帷帽之下看不清水淼淼的神情,她盯著湖麵看著那些掙紮的人,眼神晦澀不明,聞人仙將庹炎君丟上船,快步走到水淼淼身旁。
“沒事的。”聞人仙手搭在水淼淼肩上,輕言安撫著。
下墜時,有三三兩兩的人被海浪直接打成了兩截,原本快要清澈的湖麵,又染上了點點腥紅。
聞人仙以為水淼淼在自責。
水淼淼想說自己沒有,是這些人自找的,她何故要傷心,隻是,海上終有無辜之人,回頭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三叉戟,“大海很危險,若南海遲遲不能平,會如何?禁止人出海會不會好一點?”
“不會。”聞人仙說的也直白,到把水淼淼逗笑了,不覺得這裡才是需要安撫的地方嗎。
“等摧毀了南海十港,就相當於南海海域上最後的防線崩潰了,海水會直接淹沒村莊,城鎮沒有迂回之地。”
“不處理嗎?”
“仙盟不是在大肆宣傳南海有寶,邀請能人異士前往嗎。”
水淼淼歪過頭看向聞人仙,沒想到聞人仙會說出這種話,她都才剛剛想明白,仙盟設排查口,不是限製到南海送死的人數。
而是讓南海有寶的傳言愈演愈烈,營造趨之若鶩之感,同時在確保那些人到了南海十港。
畢竟仙盟可沒有安排返航的仙船,仙盟是在拿人命堆。
聞人仙不說,但其實心中比誰都清楚,南海生異無緣無故,沒有任何線索可尋。
維持神魔界安定,是仙盟的職責,但南海異象來勢凶猛,它不可能直接派出高層查看,隻能讓下麵的人,先拿命堆,能獲得一點線索是一點線索。
畢竟人魔大戰已經損失慘重,無論是仙盟,宗門還是世家,戰力都是極度缺少的,在沒有查到確切線索之前,得出解決方案之前,有的還會限製自己門下能人出海。
誰都想當拯救南海的那個英雄,但誰也不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也是因為各方勢力這樣一直拖著,南海變的越來越危險,太多藏在深海裡的東西浮了上來。
機密消息,東海似乎也不怎平靜了,大小的河川也似都有了異象,不過這些消息,還屬於在被仙盟明例禁止的封鎖中。
“那師父為何你還要來?”
“總要有人處理的。”聞人仙說的很平靜,沒有旁人那種炫耀毅然或者隻為救人的那種信念的感覺,他隻是淡淡的眺望著遠方,摩挲著藏仙劍上的花紋,不過一件平常事。
修煉似乎是他的人生目標,當修為越高,越難有變化,開始停滯不前時,聞人仙覺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開始崩塌。
父親沒有像往常一樣訓斥自己,師父也不在點悟些什麼,隻說剩下的路,得靠自己。
好生可笑。
真的。
反正聞人仙是這麼認為的。
難道他不是一直在靠自己嗎?
相比旁人突破還吞個丹,引劫還設個陣之類的,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待遇,那一關不是他硬闖過來的。
現在假模假樣的放手,然後又暗中窺視。
聞人仙不知道該做什麼,他總不可能去學殺人放火,也就聽到那生了災,惹了亂,走一遭,從此關於他的的美名也就傳開了。
不外乎庹炎君為何每次見到聞人仙,都說他道貌岸然,他本就不是衝著救人去的,他也更不不在乎善人的虛名,一開始就是因為無事可乾,後來則是習以為常······
二人聊了一會兒,泡在水裡的人也漸漸開始體力不支,聞人仙動手去將那些落水之人撈上船。
水淼淼在一旁看著覺得不行,海南在這樣亂下去,按聞人仙所說的,遲早會禍及真正無辜的人。
撿起地上的三叉戟,水淼淼還是覺得要和它商量一下,通融通融,走個人情也可以
“喂!就沒人管我了!”庹炎君發著牢騷。
三叉戟無情的一口拒絕了,“沒的商量,我和你又何人情,拿的起我,是最基本的尊重吧。”
水淼淼無言以對,抱著三叉戟,坐在地上,吹著海風,喃喃自語道,“南海為什麼會亂啊。”
“因為生氣。”三叉戟的話相當於驗證了水淼淼的猜測,“好不容易找個主人,現在卻又在受折磨。”
“你知道簡褚在受折磨,那還不快點送我們會鄰海港。”
“搞清楚點。”三叉戟不屑的道,“我和任何人都不存在主仆關係,南海憑血脈純度認人,我又不是不開智的,我是守護鮫族的,簡褚他明顯不是。”
緊握著三叉戟的,水淼淼氣的渾身發抖,真想將三叉戟直接丟下海,但她不能,回鄰海港還需要三叉戟。
“你確定可以開路,不需要拿的起你之類的吧?”
“自然,我在之處,海上怎敢生虛妄迷惑視線,你說的那個鄰海港在何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呃。”水淼淼陷入了沉默。
“你不知道!你都怎麼出的海,東南西北分不清嗎!”
“我,我本來就有點路癡,路上我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何況海上。”水淼淼委屈的道,“在說我出海也就漁寮地鄰海港兩個地方而已,又不需要特意記路,找到紅嘴鷗就行了。”
“去漁寮地的路千千萬萬,紅嘴鷗這條你是怎麼找到的?”
是白爺爺告訴的,水淼淼眼中閃過幾絲落寞,嘴硬的回道,“你管我,反正紅嘴鷗到漁寮地速度是最快的,不是嗎?”
“這點到沒錯,不過那些人有鮫人淚賦予的能力,正常人在漩渦裡全屍都不一定能留下。”
“你彆唬我,我都進出了兩次。”
“感謝那顆雜交蛋吧,大海對你還是有幾分仁慈的。”
三叉戟這是把話聊死了。
水淼淼翻著白眼,以為萬無一失,現在才知道誤打誤撞,自己真是命大。
“喂!”
“你乾什麼!”
庹炎君不知何時摸到了水淼淼身旁,水淼淼一叉子差點戳過去。
“你也太容易一驚一乍了吧。”
廢話,她真在跟三叉戟針鋒相對的鬥嘴,可專注了,不被嚇著,才不正常。
水淼淼看了眼庹炎君,上了藥的傷口也好不到哪去,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目不斜視,“你不去休息,在這做什麼?”
“去那休息?”庹炎君好笑的道,“你給我指一地?”
那都一樣,這船現在差不多就剩一板子了。
“就在這坐著吧,彆亂跑就好。”水淼淼忍不住的瞄著庹炎君,到底是個傷患,臉上還蒼白無血色,“要吃東西嗎?要喝水嗎?要不要蓋點什麼?”
庹炎君的心妥帖了,剛才被無視的不爽也在水淼淼的詢問聲中拋到了九霄雲外。
等聞人仙將人撈完,回頭看,庹炎君披著一粉豔的鬥篷與水淼淼並排坐著,聞人仙感覺自己眼睛疼。
庹炎君身上何時出現過這種嬌豔的顏色,一看就是水淼淼給披的,借故詢問航線,聞人仙頂著庹炎君如刀的眼神,將水淼淼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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