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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趕到徐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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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哼哼。”

張傳世‘哼’了兩聲,正要說話,眼角餘光卻看到趙福生正在看他,頓時一個激靈,話鋒一轉

“算你有眼光,萬安縣在我家大人的治理下,將來是很了不得的——”

那張三魁還以為會被他罵,此時聽他這樣一說,心中鬆了口氣,含笑道

“是是是,這位大人說得對。”

趙福生深深看了張傳世一眼,接著目光落到張三魁身上

“萬安、寶知縣離得近,你要真想搬家,回頭可以找寶知縣鎮魔司的人幫你拆走戶籍,到時來了萬安縣,仍可守城門。”

“真的?!”

張三魁眼睛一亮,轉身看向趙福生。

“大人是什麼樣的人,還會騙你一個小兵。”張傳世吐槽了一句。

“那可太好了!”張三魁笑道。

但說完後,他又皺起了眉,露出愁容

“但今年我家稅賦已交,得到年後才搬,不知行不行——”

說完,他看向趙福生。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稅賦始終是一家人一年的大事。

趙福生此時還沒有完全廢除稅賦的打算,也不準備為張三魁打破先例,因此點了點頭

“行。”

她這話一說完,倒令張傳世一連看了她好幾眼。

他本以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以他之前對趙福生的印象,還當她會大方免除此人稅賦,卻沒料到她隻是寬限了時間,並沒有免去他的賦稅。

是因為不涉及鬼案的緣故嗎?

張傳世的目光閃了閃,心中對於趙福生又有了一個更新的認知。

張三魁得到了趙福生的應允,心中很是開心,說話也不如之前一樣拘束。

趁著氣氛鬆快,趙福生突然問道

“對了,最近聽說徐雅臣家養了個戲班子,一天吹拉彈唱熱鬨得很,你聽說了嗎?”

“戲班子?”張三魁扭過頭來,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這可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

張傳世就道

“這戲班挺有名的,叫紅泉戲班。”

“這個倒是聽說過,但是有沒有去徐家,我卻不清楚。”

張三魁說完後,敏銳的察覺到張傳世扭頭看了趙福生一眼。

雖說趙福生神色如常,但他仍感到有些不安,暗暗為自己之前沒有關注戲班動態而感到後悔。

正惶恐之際,趙福生恰好問他

“你是守城的兵卒,近來有沒有看到有戲班子出城?”

這個問題恰好他能回答。

張三魁就搖頭

“沒有,我與另一班夥計輪班值守,近來沒聽到有戲班子出城。”

“有沒有怪人入城?”趙福生再問。

張三魁被她這幾個問題問得有些發懵,聞言又道

“也、也沒有見到什麼怪人——”

“沒有就算了。”

趙福生笑了笑,不再說話。

張三魁雙手夾在腿縫間,猶豫著問

“大人,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沒有,就隨口閒聊幾句。”趙福生搖頭。

“寶知縣是出了什麼案子嗎?”他又問。

“也不是,我就是來拜訪一下徐雅臣,聽說他養了一個戲班子,戲唱好,想來聽聽。”趙福生隨口回應他道。

張三魁見她神情間不見慍怒,說話時嘴角含笑,神情平和,心中大石頓時落地。

他說道

“大人如果要我盯誰,跟我說,我定會守好城門,如果有什麼怪人出入寶知縣,我第一個通知大人。”

趙福生笑了笑,應道

“好。”

她的態度令得張三魁更加開心。

之後三人一路閒聊,不知不覺間時間流逝,馬車很快來到了徐家的大宅前。

徐雅臣的家資頗豐,在寶知縣也算有頭有臉的士紳。

趙福生的馬車一停靠,正門旁的偏門處,守門的雜役便聽到了動靜,將門拉開一條縫隙。

“什麼人——”

那雜役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留了稀疏的山羊胡子,唇角上方長了一個大痣,說話間那痣一動一動的,十分警惕。

“是鎮魔司的大人。”

張三魁從車上跳了下來,率先喝斥

“來見徐老爺的。”

一聽‘鎮魔司’三個字,那守門的老頭兒被嚇了一大跳。

他忙不迭的打開房門,衝屋內大喊了一聲

“快去請老爺,鎮魔司的大老爺來了。”

他喊完之後,又跌跌撞撞的要去開大門。

士紳、富賈家一般正門氣派卻又沉重,尋常時常不大開啟,家裡人大多是從偏門出入。

大戶人家會雇傭雜役守偏門,因此白天時間偏門時常大開。

可此時天還沒大黑,徐雅臣家就已經將偏門上鎖,顯然紅泉戲班失蹤一事對徐家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鎮魔司的到來驚動了整個徐家。

待大門徹底打開後,徐雅臣也聽到回報,匆匆趕來。

他已年邁,走得不快,是由兩個家仆架著他胳膊一路飛奔過來的。

見到門口停靠的馬車時,徐雅臣膽顫心驚間,正欲催家人快些抬他上前,接著就見站在車外的張三魁躬彎了身,車裡先是鑽出一個乾瘦的老頭兒。

老頭兒十分麵生,長得尖嘴猴腮,額頭光亮,頭發稀少在腦後挽髻,但眼神卻頗精明。

他下車之後沒有理睬出來的徐雅臣等人,而是轉身討好的道

“大人,我扶你下車。”

“大人?”

徐雅臣一聽這稱呼,心中吃了一驚。

從鄭河離開寶知縣後,至今縣裡鎮魔司還沒有主持大局的馭鬼令司。

城中百姓不知內情,唯有士紳、商賈忐忑不已。

此時州郡還沒有派人來上任,家人先前隻說鎮魔司來了人,這來的又是哪位大人?

徐雅臣眯了眯眼睛,疑惑的探頭去看。

張傳世他不認識,他暗自揣測這陌生老頭兒口中所喊的‘大人’,莫非是州郡新派來的哪位大人?

可這新來的大人又怎麼會先來徐家尋他呢?

徐雅臣正心中腹議之際,他看到馬車內有人彎腰出來。

當看到身影的時候,徐雅臣如遭雷擊,拚命的揮動胳膊

“放我下來!”

家仆正有些不明所以然,將他放下地時,隻見那位鎮魔司來人從車裡跳了出來,落地後扯了扯衣袖,抬頭看向徐雅臣,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好久不見了。”

下車來的人是個年輕的少女,嘴角帶著笑意。

徐雅臣看清她麵容,又聽她打招呼,雙腿一軟,突然‘撲通’跪倒在地。

“老爺——”

家人一見此景,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攙扶他。

後麵趕來的徐家人不明就裡,也蜂湧而上。

徐雅臣拍開家仆的攙扶,跪在地上爬了數步,接著大聲哭喊

“大人,我死罪啊!”

徐雅臣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那一封‘請罪’的書信一寄出去後,竟會將趙福生引來寶知縣。

“大人,我死罪——”

徐家人見到這一幕,都驚懼非凡。

有人機敏,已經從此時的情景猜到了趙福生的身份,臉上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

趙福生站在大門前,偏頭盯著徐雅臣看。

張傳世跟在她身邊,看著這位豪宅的老主人跪伏在二人麵前,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

但他的眼角餘光看到趙福生後,很快將自己小人得誌的表情收了起來,以免稍後遭到當眾喝斥,丟了麵子不說,還難以下台。

“你有沒有死罪,現在說還太早了些。”

片刻後,趙福生微微一笑,“如果此事是你家心生歹意,想要哄我,那自然死罪。”

但如果紅泉戲班失蹤之事與徐家人無關,主謀者另有其他人,亦或是鬨鬼,自然徐家無罪。

說完,她示意徐雅臣起身

“你先起來,我們有話進府再說也不遲。”

她沒有一來發難,令得徐雅臣鬆了一大口氣。

家仆扶他起身,他沒有再拒絕,正要說話,趙福生指著張三魁道

“此人替我引路,你替我招呼他。”

“是是是。”

徐雅臣連聲答應,又衝家人招手,胡亂吩咐

“好好感謝這位差使,將大人的馬車引入府中,小心照顧,把這位趕車的差使也一並領入家中,好酒好菜侍候。”

他說完,有家人領命去照顧其他人。

解決完雜務後,徐雅臣提著衣擺快步上前,跟在趙福生身側

“大人是看到我的書信前來的嗎?”

此時已經入冬,但他滿頭大汗,見到趙福生的那一刻冷汗透體而出,將他身上的綢衣都浸濕了。

“是。”

趙福生點頭

“幾天前,我縣中發生了一樁鬼案,我與幾個令使一起前往村鎮,耽誤了時間,昨天才回縣城。”

徐雅臣一聽萬安縣再次爆發鬼案,趙福生竟然去了又返。

他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害怕於萬安到鬼案爆發的頻率,還是慶幸趙福生辦鬼案如神——涉及厲鬼的案件危險異常,她提起來卻輕描淡寫,仿佛人人畏懼的厲鬼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大人真是仙人下凡——”

徐雅臣拍了句馬屁。

“閒話少說。”

趙福生此時沒有吹噓的心情,逕直發問

“紅泉戲班是幾時失蹤的?失蹤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說完,又道

“他們當時住哪個園子,你領我去看看。”

徐雅臣手呈杯狀,將額頭汗水儘數抹去,答道

“大人跟我來。”

他側開身體,走在前頭領路

“半個月前,鄭大人將戲班子交托給我後,我不敢怠慢,將他們安置在我的‘暢春園’內。”

徐雅臣解釋

“那暢春園是早年我幾個兒子為了我五十壽而請人建的。”前後一共耗時三年,之後暢春園平時不開,府裡有喜事、貴客臨門時,才會打開園子。

“紅泉戲班住進去後,柳春泉當時還來感謝我,說是對此很滿意。”

他年歲長,經的事多,初時的驚恐一去後,理智很快回歸。

趙福生雖說沒有完全赦免他的罪責,但她既然肯來,且願意和自己說話,聽他解釋,就證明這位大人理智還在,並沒有因為馭鬼而被衝昏頭腦,變得易怒而焦躁。

她隻要還冷靜,就證明此事還有回旋的餘地。

且紅泉戲班失蹤之事確實與徐雅臣無關,他也覺得又冤又怕。

這會兒徐雅臣反應過來之後,覺得趙福生的到來對徐家來說是件好事。

她肯來,就證明她願意接管這樁事的善後事宜。

老鄉紳心念一轉間,想到了許多。

鄭河這個鬼東西,怕是臨走之前擺了自己一道。

他當時說紅泉戲班中有個年輕小生是趙福生看中的,讓自己好生接待,之後戲班失蹤,把他嚇了個半死。

趙福生來後,不見憤怒、焦急,反倒氣定神閒,可見鄭河的‘看中小生’一說隻是鬼扯。

但趙福生因為紅泉戲班失蹤而來,可見她確實對戲班子十分看重,說不定此前讓鄭河好好照顧戲班子,也另有內情。

再聯想到戲班失蹤,說不定涉及了某些隱秘。

這樣一想,徐雅臣也分不清自己是該驚慌還是該放心——驚慌於自己莫名其妙卷進了麻煩中,而放心於天塌下來了有人頂。

“他們知道要與我們同行去萬安縣,一直都很安份,每天守在園中並不外出,甚至柳班主還主動讓我鎖上了門。”

柳春泉的這個舉動也很怪異。

當時徐雅臣沒有多想,此時結合之前種種猜測,這老士紳懷疑柳春泉恐怕也知道一些內情。

“每日隻送一日三餐才會開門,灑掃的事就戲班子自己乾。”

園子外每天路過的人還時常能聽到吹拉彈唱之響。

開始家中的下人、小孩覺得稀奇,偶爾還去爬牆偷聽。

時間一長,戲班子天天躲在園中不出,孩子、雜役也失去了新鮮感,再加上徐雅臣吩咐家人約束家裡人,讓他們不要打擾戲班子,惹彆人不高興,因此後麵便漸漸沒有人去了。

雙方相安無事,見麵時還都很客氣。

“直到四天前——”

徐雅臣說起這樁事,心中還有些後怕

“我家裡人下鄉收租時,牽了一頭羊回來,我讓廚房宰殺之後烹煮了,吩咐他們分一條羊腿送去暢春園。”

之後的事趙福生也從信上看到了

“送飯的人撲了個空,說是園中人去樓空,戲班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徐雅臣用力的點了下頭,那張滿是皺褶的老臉上露出疑惑不知所措夾雜著驚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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