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緊張不安,手不自覺捏著拳頭,卻又不敢讓任何人發現他的異常,畢竟他現在是所有宗門弟子的主心骨。
北殿殿主猶豫著說道:“也……不算什麼事,主要是沒確定,內應傳出的消息是,魔修尊主好像對秦至做了點什麼,聽意思,好似是要對他的記憶動什麼手腳。”
但很快,他又說道:“不過!這也隻是猜測罷了,因為秦至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魔修尊主對他還是很在意的,至少他的性命沒有任何的安危!”
而後又說道:“你放心,如果秦至真的出事,所有的內應都一定會掩護他逃出來的,絕對不會讓他出事。”
當然,其他內應的命也是命,他們得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去保護秦至。
隻是北殿殿主也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聽話,興許……他們自己會選擇優先保護秦至。
玉含仙尊心中的確不太好受,但這份不好受隻是出於他和秦至的關係,從理智上……他根本不需要擔心秦至的安危。
彆說魔修尊主,便是他和魔修尊主加起來,都未必是秦至的對手。
隻是秦至沒有生命安全,天道對他的束縛便十分嚴格,所以讓他看起來格外柔弱罷了。
至於心頭不安……
或許是因為彆的事情。
幾天之後。
內應那邊又傳出了消息,讓他們耐心等待,秦至還在試圖說服魔修尊主,讓他把一部分俘虜放出來。
魔修尊主有所鬆動。
北殿殿主收到消息後,立即跟玉含仙尊和南殿殿主討論了此事。
其他人得知此事後,雖然表示懷疑,但也願意再等上幾日。
畢竟……能晚一點進去送死也是好的。
若那些俘虜真的被放了出來,他們是不是不用進去討伐魔修尊主了?
不過,沒人敢在明麵上提出這個問題。
而待在洞穴裡的秦至能感覺到這幾日渾渾噩噩的,他總是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夢裡……有時候看到的是謝如真,有時候看到的是魔修尊主。
有時候看到的……又是魏池師兄。
他開始慢慢地想不起來謝如真長什麼樣子,也時常發呆,思考著自己和謝如真算什麼關係。
這個人……到底是他的誰呢?
為什麼他這麼在意這個人?
“困了?”魔修尊主從身後環住他,曖昧地把下顎貼在他的脖頸上,溫熱的氣息噴灑入他的衣襟內。
他們這麼抱著,好似這世間最親密的人。
可秦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要把人推開時,魔修尊主又忽然抱緊了他,問道:“今天又做什麼夢了?”
秦至怔了一下,忽然想不起來了。
但他還是抿著唇將魔修尊主推開了,問道:“那些俘虜……你都放走了嗎?”
魔修尊主眼眸一暗,沒想到秦至都被煞氣侵蝕成這樣了,居然還能保持理智。
不過,想來也差不多了。
他溫聲道:“當然,今日便都放他們離開。”
秦至輕輕“嗯”了一聲。
想了想,他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便道:“我要親自看著。”
魔修尊主也沒拒絕。
那些百姓也好,俘虜也好,想要可以隨時再抓回來,他現在在意的是秦至。
若能安撫得秦至繼續乖乖留在這裡一段時間,便是把人都放走又怎麼樣呢?
為了完成自己的計劃,他連守在外麵的那幫雜碎都沒空搭理。
秦至說要看著,還真的親自去盯著。
被關在這裡的俘虜和百姓都不敢相信自己要被放出去,他們都覺得這是魔修的新玩法。
雖然……站在魔修尊主身旁的秦至看起來與尋常的魔修不一樣,但若真是宗門的弟子,又怎麼會在魔修身邊苟且偷生?
他們像畜生一樣被趕出了肮臟又散發著惡臭味的屋子,惶恐又迷茫著不知所措,隻能被趕著往前走。
秦至本想跟上去,卻被魔修尊主拉住了。
他低聲道:“你可不能出去……”
秦至猜到外麵肯定守著不少宗門弟子,興許謝如真也在。
這本就是他和謝如真的計劃,當然,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謝如真本來就不同意,可是他執意如此,謝如真也沒法兒解決。
謝如真……一定很生氣吧?
可接著,原本屬於謝如真的記憶忽然變得空白。
秦至怔愣在原地,感受到腦海裡屬於謝如真完全消失,就連玉含仙尊這個稱號都開始變得陌生。
魔修尊主察覺到了秦至的異常,便知道自己的法子起效了。
他握著秦至的手,溫聲道:“累了嗎?要不要回去休息?”
頓了頓,又安撫他道:“彆想那麼多,本尊既然答應你一定會把那些百姓和俘虜放走,就一定會說到做到,本尊保證,他們一定能安全離開火榮山。”
秦至迷茫地點點頭。
回到洞穴後,他被魔修尊主安置在床上休息,卻遲遲不肯閉上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如果他真的閉上眼睛,他一定會忘記謝如真的。
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魔修尊主哄了許久,見秦至不肯睡覺,便知道他如今的心誌仍舊十分頑強,便是真的能把人哄睡,這縷煞氣再進入他的身體內,怕是也沒辦法將秦至內心的那點真情完全融化掉。
想了想,便不再強求,給秦至蓋上被子便離開了。
走出了洞穴後,魔修尊主便揮手找來了幾個魔修,低聲對它們說了些什麼,那幾個魔修聞言,便趕忙離開了。
魔修尊主盯著洞穴看,眼底閃過勢在必得的笑意。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怎麼算計,僅是依靠人類的那些劣根性,就足以逼得秦至跟他站在一起。
魔修不是什麼好東西,人……也未必全是好的。
在利益麵前,在生死麵前,什麼大義和真情,全是謊言。
而洞穴裡的秦至本來不想睡覺的,但最後還是抵擋不住湧上來的困意,打了幾個眼淚都冒出來的哈欠後,腦子暈乎乎的,像是失去意識一般倒在了床上。
明明已經睡著了,但他還是能意識到自己做夢了。
他把曾經和謝如真經曆過的那些畫麵全都夢見了一遍,之後……那些畫麵不知不覺都換上了魔修尊主的臉。
睡夢中的秦至握緊了拳頭,眉頭也狠狠皺了起來,額頭不知不覺沁滿了汗水,嘴巴微張,努力呼吸著,好似在經曆著世間最大的痛苦。
而在火榮山外的營地上,正在打坐的玉含仙尊也猛地睜開了眼睛,胸口傳來一陣陣難受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