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道長震驚抬頭，就連陳墨師兄和冀星樂都意外看向了秦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到這個的。
來道長則是直接道：“你怎麼會知道？”
“猜的。”秦至說，“你那麼厲害，按理來說，應當是宗門的搶手弟子，那些宗主長老什麼的，應該很樂意收你為徒才對，可是你卻穿得破破爛爛的和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住在這裡，那隻能說明你們是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物，還一直被追殺……”
來道長眸中閃過殺意，但他捏了捏拳頭，又沉眸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慢慢鬆開了抓緊的拳頭。
他似乎做了某個決定，抬頭看向秦至等人道：“沒錯，我們跟靈霄宗……有仇。”
“有仇”兩個字，他下意識說得又慢又輕，但還是能讓人聽出他語氣裡的恨意。
他們三個都能猜出，這個“仇”……並不簡單。
秦至等人也不願意窺探旁人的隱私和仇恨，隻是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厲害的陣法師卻反被宗門的人追殺……
如果真的跟魔修牽扯上關係，他們或許可以幫一幫。
但若隻是家族之間的仇恨，他們恐怕就無能為力了。
三人對視了一眼，秦至才看向來道長說道：“我們是偶然遇到了一片迷霧，然後闖了進來，本來隻是想詢問出去的路，並無意留在此處，也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不過……我們都是宗門的弟子，此次下山曆練隻為了絞殺魔修，解救百姓，若是你們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們或可伸出援手。”
來道長倒是沒想到他們會主動提出要幫忙。
愣了好一會兒，才試探道：“哪怕……幫了我們，就是與靈霄宗為敵嗎？”
“這……”秦至笑了笑，“這裡的靈霄宗也好，外麵的靈霄宗也好，我們做事不看宗門的身份，隻看對錯。”
頓了下，他麵容又忽然冷峻嚴肅了起來，“如果還跟魔修牽扯上關係，那無論是什麼身份，格殺勿論！”
來道長眼底頓時閃爍著亮光，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木。
他激動道：“你們說的是真的？！你們真的可以幫我們？”
冀星樂打斷道：“你還沒說是什麼事呢，萬一是你們做錯了，我們肯定不能幫你們啊。”
他說話很掃興，但又因為性格耿直，看起來反而十分真誠，讓來道長最後的那點警惕和懷疑都消失了。
他憤恨道：“我們做錯了？我們就算做的不是對的，也比那些魔修的走狗要好一萬倍！”
他不是針對冀星樂，隻是提起靈霄宗的人便憤恨不平。
而秦至等人也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跟魔修有關係。
不過也是，魔修存在那麼多年了，它們的食物本就是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有一個地方真的能做到隱居避世，永遠不被魔修騷擾？
而隻要被魔修找到了，這地方就不可能再平靜下來。
“爹爹曾經告訴過我，這裡原本叫溪水村，我們的村子是臨溪水而建起來的，祖祖輩輩都是隱居避世留存下來的後代，所有這裡的人，多少都有些修煉的資質……”
後來，魔修越發猖狂。
村子裡天賦卓絕的年輕人都有一顆赤子之心，想要為天下蒼生儘一份心，所以不少人都選擇加入宗門，以身殉蒼生。
後來他們村子還出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憑著一己之力成了雲霄宗的弟子，後來成了宗主的首徒，再後來……成了雲霄宗三尊主。
聞言，雲霄宗的三個弟子都懵了。
傻眼了。
也徹底呆住了。
身為雲霄宗的弟子，他們對雲霄宗的曆史再清楚不過了。
雲霄宗自創立以來，當家人有三位尊主，並且明明是首徒最後卻選擇當三尊主的，也隻有那麼一位。
那就是如今的宗主和四位殿主以及玉含仙尊的師尊的……師兄。
所以，這到底是他們師叔祖的故鄉，還是來道長在騙人？
亦或是來道長也隻是被自己的爹爹給騙了？
來道長沒把他們的震驚當一回事，繼續說道：“但是仙修與魔修的戰爭越來越殘酷，我們這些隱居避世的村子也很快被魔修尋到了，慶幸的是，那一天……正好那位尊主回來看望故友的後人，避免我們被魔修屠儘，但因為魔修實在是太厲害了……”
他說的故事平淡無奇，甚至不帶一點波瀾，讓人根本想象不到當初的場景有多可怕。
但秦至等人也是經曆過那些殘酷畫麵的人，所以可以從那些語言裡拚湊出了當時的場景。
也隱約猜出了……來看望故友的恐怕不是那位尊主的真身，隻是一具分身。
正因為隻是分身，所以難以抵抗那麼多的魔修。
最後，不得不榨乾分身的最後一點力量，設置了一個陣法，將整個村子護在了迷霧之中，還留下來一冊手書，教會他們如何來修煉對抗魔修……
其實這個故事的版本和那個帶他們來的男人說的差不多，隻是沒有那麼詳細。
秦至道：“可這些……跟你和你的父親有什麼關係？”
來道長看向他們道：“靈霄宗便是當初那位尊主的血脈至親創建的，那位尊主留下的手冊是被他們搶去的，他們學會了修煉，創建了靈霄宗，承諾村裡的百姓一定會照顧好他們……”
“搶？”陳墨師兄敏感道，“為什麼會用這個詞？難道這個手冊，不是專門留給他們的嗎？”
來道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是他們在場，他們肯定會說那就是留給他們的，畢竟那位尊主可是他們的血脈至親，但……那的確不是給他們的，是給我家祖上的。”
那位尊主留下的手冊其實有兩份，並且不一樣。
他家祖上的人很清楚這兩份手冊絕對會引來忌憚，且當時那位尊主的至親血脈的呼聲也很高，所以為了避免麻煩，便將其中一份交給了對方。
可以說……靈霄宗其實是他們兩家的人一同創建的。
隻是，來家的先祖很明確地知道自己在靈霄宗不會有任何地位，且那會兒尊主的本家又備受推崇，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也隻是在靈霄宗擔任著長老一職。
說到這裡，來道長沉默了許久。
他心情看起來十分低落和難受，因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便是他自己親身經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