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那些試探秦至都看懂了,也以為自己昨晚說得挺明白的,更以為……秦至那麼執著地要拜他為師留在玉含宮,其實也有一點是在意他的。
卻不想,那種在意原來真的隻是對強者的崇拜……
可他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就一輩子與秦至維持著這樣的關係,看著這個人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也許有一天還會愛上一個姑娘,然後跟那個姑娘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嗎?
謝如真就這麼坐在床頭,手指蜷縮著,不再說話。
秦至眼神渙散地發呆了許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後來是聽到了輕微的動靜才抬眸。
卻發現謝如真從床上站了起來,正往外麵走去。
就連背影都帶著無助……
秦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他忽然就覺得自己應該喊住謝如真,但發出的聲音卻是沙啞的,甚至聲音小得自己都差點沒聽到。
可謝如真還是聽到了。
男人轉身看向他的時候,眼底帶著亮,又帶著期盼。
隻是不敢開口說話。
秦至還是抓著那被子,不光是為了遮掩自己滿是痕跡的身體,也是為了避免兩人的尷尬。
他又垂眸,避開了謝如真那熾熱又滿含期待的目光。
滾了滾喉結,還是沙啞著聲音開了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有不願意。
我隻是不適應。
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接下來的場麵。
秦至也早就意識到到了他對謝如真的感情非同一般,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跟謝如真走到這一步。
如今他們……他們這樣了,那往後呢?
他們算什麼關係?
麵上披著師徒的身份,私底下卻要做著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而秦至的這一句回答,讓謝如真眼底亮了,嘴角壓不住地上揚,回到床邊坐下,伸出手想觸碰秦至,看他眼底還閃爍著猶豫和不知所措,便將手轉而放在了被褥上。
謝如真柔聲問道:“秦至,我隻問你一句話,你願意做我的道侶嗎?”
這話問得直接,也帶著點逼迫的意味,不像是玉含仙尊會問出來的話。
秦至驚訝抬眸的同時,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有種謝如真和玉含仙尊其實是兩個人的錯覺。
隻是那視線太熾熱,秦至承受不住,又立馬垂眸了。
一個男人……似乎有些矯情了。
但他此刻的確亂糟糟的。
“我……”秦至遲疑著開口,卻又忽然頓住了,許久後才道,“我不知道,但是我……”
他忽然紅了臉,更加小聲地說道:“……不討厭。”
不討厭跟你在一起,也不討厭昨晚的瘋狂。
雖然沒有正麵的回答,但這句話也給了謝如真一顆定心丸。
他笑著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好一會兒,秦至感覺那種尷尬和迷茫褪去了不少,就看著謝如真問道:“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他承認自己對謝如真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也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兩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男人,會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甚至會跟一個男人做這麼親密的事情。
很不可思議。
他不是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喜歡男人,上輩子也見過兩個男人親嘴,甚至工作的地方也聽說過兩個男人的事情。
他身邊有人唾棄,也有人祝福,而他……毫無感覺。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上輩子,他很明確自己沒資格喜歡上哪個姑娘,甚至連個標準都不敢有,到了這輩子,也僅僅隻是想找個還不錯的姑娘,互相扶持,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以至於他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謝如真的時候,也隻是想著安安靜靜陪在這個人身邊。
用他有限的生命,成為這個人漫長生命中一道還不錯的風景。
當謝如真表現出他不一樣的愛意,甚至比他還要主動還要瘋狂的時候,秦至是真的迷茫了。
迷茫到他開始自我懷疑,他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謝如真卻沒給他回答,而是朝著他伸手,問道:“你可以過來嗎?”
秦至猶豫了一下,抓著被子小聲道:“我沒穿衣服……”
“我知道。”
“……”
又猶豫了許久,秦至才蓋著被子朝著男人小心翼翼挪過去,剛靠近一些,就被謝如真抓住了,強行把人抱在懷裡,寬大的袍子遮住了秦至的身體。
秦至不太習慣這樣強勢又親密的接觸,扭動了一下,謝如真就親吻著他的眼睛,問他道:“我現在還可以親你嗎?”
秦至還沒回答,吻就落下了。
謝如真是真的很溫柔。
溫柔到……哪怕他這種行為很強勢霸道,也讓人無法生氣,甚至無法拒絕的程度。
秦至默默承受著,被他帶著泛起了紅潮。
銀絲相連,曖昧又欲。
謝如真看著他迷離的雙眼,才沙啞著嗓音開口回答道:“不奇怪,早就想這麼做了……”
隻是他太遲鈍。
隻是他在這方麵沒什麼經驗。
才會白白拖延了那麼久。
秦至不知道自己是害羞了還是怎麼了,他覺得自己臉皮也不是那麼薄的人,但每次對上謝如真這種滿是純欲的眼神,還是承受不住。
剛要側頭避開,謝如真又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跟自己對視著,溫柔又強勢地說道:“這就是我不想接過你拜師帖的原因,可我也不想把你放在彆人身邊,想要見你還得尋旁的理由……”
不想訂上師徒的關係,避免將來各種扯皮,又不想讓秦至離開玉含宮,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拒絕秦至遞來的拜師帖,然後尋個借口把人留在玉含宮,親自教他修煉。
道侶……還是應該放在身邊養著。
秦至聽著這溫柔又黏糊的話,心跳不受控製加速著。
但他想起了什麼,又忽然瞪大了眼睛,急忙抓著謝如真問道:“你在大殿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謝如真卻被他這問題氣笑了,“我還不至於這般無禮。”
那時候秦至又不知道他的心意,他若這麼說出來,自己臉麵倒是沒什麼,但秦至的處境可就難了。
若是傳出去,其他宗門又如何看待秦至,如何看待雲霄宗?
秦至臉又紅了,覺得自己也是發昏了,竟然擔心這種問題,就算……就算謝如真也喜歡他這件事情很不符合常理,但謝如真可是修仙界第一大家,做事怎麼會這麼不著調?
“那你是怎麼說的?”
謝如真便寵溺看著他,“你果然沒聽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