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又臟又渾身沾滿鮮血哭著瘋狂掙紮的小孩子……正是曾經那個奶呼呼的小少爺。
秦至隻是一怔，畫麵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腦子傳來暈眩後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眼前竟換了一個新的場景。
因為四周變化太快，秦至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怔愣在原地，而後抬起雙手看著……卻發現自己雙手乾乾淨淨的。
既沒有捏著什麼符咒，也沒有被咬得血肉模糊，更沒有抱著什麼小孩兒……
“喂，你聽懂了沒？”旁邊忽然傳來一道不滿的聲音。
秦至抬眸看去，怔愣著對上了一個姑娘的視線。
那姑娘雙手環抱，十分不爽地看著他，打扮利落，而且……修為也不弱。
這時候，身旁傳來小六的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他那個……咳，他方才在山下被嚇著了，所以才這樣，等會兒我們再跟他講一講。”
秦至側眸一看，才發現他站在一個隊列裡。
左邊分彆是小六、小七和小五。
右邊是其他人，不認識。
那姑娘聞言，眼底露出不屑，“這麼膽小，怎麼還來我們宗門啊？”
小六隻能賠笑嗬嗬了幾聲。
之後便是分配住宿。
秦至一路上都有些不是狀態。
可能是這些場景切換得太頻繁了，而小少爺的哭聲……太讓人心碎了。
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魔修撕碎啃食……
會瘋掉吧。
大概是因為在幻境裡，所以很多事情沒有講究，小七這個姑娘家也被安排和他們一個房間。
而且房間裡也隻安排了他們四個，好似這幻境裡捏造出來的人不能跟他們同處一室。
等進了房間，小六便有些不滿道：“你怎麼回事啊，怎麼自從進了這幻境就怪怪的？之前在山下也是傻愣愣地站在那裡，要不是小五反應迅速，你早沒了！”
秦至坐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徹底回神。
他看向這三人問道：“你們進來多久了？是一進來就出現在這裡嗎？”
“啊？你傻了吧？”小六一臉懷疑地看著他，“當然是一進來就在這裡啊，之前不說了麼，我們一進來就是要參加弟子考核的山下村民，那目標肯定是想辦法通過考核成為宗門弟子啊，之後再看看……”
秦至搓著臉，心情有些複雜。
小五一看他這表情，想起秦至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現，便問道：“怎麼了？難不成你是剛剛進到這具身體？”
秦至點頭，“我之前……經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後來再一睜眼，才來到這裡。”
小六沒想到是這樣，“怎麼會這樣？！”
隨後又懷疑的看著他，“你不會是故意跟我們開玩笑吧？”
“這沒什麼好開玩笑的，”秦至麵無表情看著他，“我們是在進行考核，一個玩笑就有可能導致失敗。”
“那……”小六臉色瞬間鐵青，“那之前那個……”
小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懂聽明白沒有。
小五便沉著臉道：“沒事，他隻是幻境裡捏造出來的人物罷了，無論我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引起他的懷疑，便是他懷疑也沒什麼，反正也隻是幻境罷了，或許他隻是想接著我們通過考核罷了……”
秦至道：“不，他在誤導你們，幻境賦予了他個人的意識，讓你們……或者是現在想讓我們產生一個錯覺。”
“什麼錯覺？”
“他想讓我們覺得，是他想借助我們的力量的進入宗門內，其實……是他在誘導我們進入宗門。”
“什麼……意思？”這回，就連小六都有些迷茫了。
小五卻聽懂了，他頓時露出懊惱的神情，“難怪你是現在才蘇醒意識，看來是幻境也察覺到了你比我們更聰明，怕你一開始就看穿了它的意圖，所以才會先控製你這具身體的意識，直到我們順利進入宗門，才把你放出來……”
“沒事，”秦至道，“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知道幻境這般安排就是為了不讓他們順利通過考核，可秦至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小少爺。
是真的有這個人嗎？
還是軒轅宗的人隨便捏造出來的人物？
但他也沒把這段經曆放在心上，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應付接下來的考核。
果然如他所料，他們進的這個宗門跟傳銷組織似的，招收弟子的時候各種誇，可真的進去了卻被強行簽訂賣身契。
不光不給他們修煉資源，還要他們當牛做馬。
新進來的仙修還什麼都不會，就直接要他們去打魔修，而且打魔修也不看看自己的實力，什麼魔修都一窩蜂衝上去打，連個策略和指揮都沒有。
秦至真的服了。
剛進去的弟子不到半年就基本死完了，而小五三人還能活著，純粹是因為他們在這之前已經懂得了修煉的法子，又有秦至這個參加過不少次戰爭的人護著。
這要不是在幻境裡，就這宗門的德行……肯定早就滅門了！
而秦至四人因為怎麼也不死，加上他們為了完成考核任務才一直在這幻境裡強忍著，倒也間接被這宗門的宗主賞識，被收為內門弟子。
可內門弟子也隻是比外門弟子的待遇稍微好一些，該去送命也還得去送命。
不知不覺，四年過去了。
幻境的時間雖然在感官上過得很快，他們心裡也清楚幻境外的時間也許才過了一刻鐘，但心理上的折磨卻還是讓三個小孩兒的脾氣暴躁了起來。
就連小七這種溫溫柔柔十分膽小的姑娘，也跟著潑婦了起來，將手中的長槍扔在了地上，怒罵道：“這狗屎的宗門！非得要姑奶奶死在這裡才肯罷休！”
而小五和小六也一臉疲倦，像是早就習慣了小七這副模樣，什麼都沒說。
可從表情看得出來，他們如今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他們剛剛結束一場與魔修的戰鬥，身上還殘留著濃重的血腥味，每個人的眼底都是疲倦和臨近崩潰的隱忍。
雖然他們如今成了內門弟子，可也不過是表麵上好看些，實際上，他們還是得聽那些親傳弟子的指揮，還是得看宗主和各位長老的臉色，就像是如今……守城的是他們，解救百姓的是他們，耗儘了體力和修為完成了任務是他們，但功勞卻是那些瞎指揮的親傳弟子。
那些所謂的親傳弟子，修為不如他們，指揮能力不如他們，腦子跟豬一樣，見到了魔修就指揮底下的弟子往前衝，每次的戰鬥都是要把弟子指揮出去送命，若非秦至總是在對方的指揮下巧妙加入了自己的部署，隻怕他們早就死翹翹了。
這次更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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