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又一道強勁的雷電擊在了秦至的身上,讓原本處於昏睡的秦至被迫醒來,持續慘叫。
不少人都看不下去了,紅著眼睛撇開視線的,也有將臉埋在其他人懷中的,更有被嚇得昏死過去的……
更有弟子帶著哽咽說道:“怎麼辦啊……秦至師兄魂石都碎了,這一擊再落下,可怎麼承受得住?”
秦至本就是無法修行之人,他身上的魂石都是賀靈正給他的,如今能有這般修為已經算是天上掉餡餅了。
說真的,他先是承受了天武閣的刑罰,又硬生生接了兩道天雷,如今也不過是魂石碎了而已,已經算是運氣很好了!
可若是這第三道天雷下來,彆說是秦至,哪怕是宗主這種修為高深的人,沒了魂石的庇護,也注定活不下來!
更何況那天雷蓄積的力量還越來越多……
但雲霄宗的弟子沒放棄。
歸一宗的弟子更是堅強地爬了起來,打算繼續用陣法護著秦至,一個弟子接著一個弟子上前,都為這陣法出一點力。
但那嘶啦作響的天雷並不是在開玩笑,天武閣的那十個弟子它說劈就劈,若是這些弟子真的不要命地上前,保不齊也變成飛灰!
所以雲霄宗宗主一揮袖也把他們掀飛了,而後立了一道屏障,不讓其他的弟子上前,就連四位殿主也被隔絕在外。
西殿殿主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急忙道:“師兄,不可!”
他們都很珍惜秦至,也很看重秦至,之前也在想方設法地救下秦至,但這是天雷!
天雷是公平的,它既然劈秦至,那便說明秦至的確做錯了事情。
做錯了事情就得承擔責任,不能因為他是秦至就特殊對待!
否則,對那些因為犯錯也同樣被劈的弟子來說便是不公平……
就算他們硬生生替秦至擋住了這一劫,將來……這沒落下的天雷也會化作其他的麻煩報應在秦至身上。
那恐怕……更讓秦至承受不起!
雲霄宗宗主讀懂了西殿殿主的眼神,也跟著遲疑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被天火困住的玉含仙尊,卻發現他也早已冷靜了下來,隻是安靜仰頭看著痛苦不堪的秦至。
天火映襯之下,他的表情竟顯得無比冷靜,好似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遊戲。
可雲霄宗宗主卻看得十分心疼。
他知道,玉含仙尊也一定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才會不再掙紮。
可他又舍不得不看。
因為心底總有個期盼,盼著有奇跡出現……
奇跡沒有出現。
那一道天雷,仍舊結結實實地落在了秦至的身上。
“轟隆”一聲,伴隨著嘶啦的閃電,秦至這回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他的白袍已經徹底被染紅,墨發也黏上了數不清的血漬,因為他全身上下……甚至是毛孔都在不斷地滲出鮮血。
他胸口上的那顆魂石不但碎了,如今還碎成了粉末,徹底消失不見了。
就如同從未出現過這般。
雖然方才看的不太清楚,但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這一擊天雷毫不留情,可……那碎掉的魂石居然也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用僅剩的餘威,保住了秦至的一條命。
可秦至也隻剩下一縷氣息。
不用天雷,隨便哪個人來踹他一腳,或者打他一巴掌,他都會瞬間沒命。
天雷還在蓄積電力……
無論秦至殺人的初衷是什麼,在天道的規定裡,殺人就是不對的。
誠如天武閣宗主所言,如果每個人都因為對方是壞人而去殺了他,那麼總有一日,好人也會變成壞人。
規則這種東西,是冰冷的,是無情的,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的。
它不能因為旁人的苦衷便網開一麵,因為這世上有太多的苦命人了。
但這一擊雷電再落下來,秦至不隻是會沒命,他會魂飛魄散……
不少弟子已經哭出聲來。
尤其是那些跟秦至有過命交情的弟子,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秦至死去,可是……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去救他。
顧瑾也在看著,不敢眨一下眼睛地看著。
可他的手在顫抖著。
一定……一定可以的……
“轟隆!”
天雷與尋常的雷電不同,它先是巨響傳來,才有刺眼的閃電,而後那閃電像是蓄積夠了能量,猛烈地朝著再次昏死的秦至襲來!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失了顏色!
這雷電帶著致命的最後一擊,料定了秦至躲不過這一劫,懲罰將在這一刻徹底結束!
天武閣的宗主即便狼狽不堪,卻仍舊微微瞪大了雙眼,也不怕這白光會刺瞎他的眼睛,期待著這一擊天雷落下,秦至將徹底沒命!
軒轅宗的宗主麵上閃過遺憾,雷電的白光照耀在他臉上,他似是不忍,又像是不甘,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其他人也是眼睜睜看著,有忐忑不安,有絕望傷心,有歎息可惜……
但……
一聲仿若沉木撞擊在鐘鼎上的古寺鐘聲傳來,“當”的一聲,幽遠而莊重,卻又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眾人驚愕抬頭望去,卻見包裹住秦至的天火依然消失不見,而一個猶如金鐘的虛影罩住了秦至。
那蓄滿了電力的天雷擊在那金鐘上,猶如蚍蜉撼樹。
“這……這是……”
知情者早已瞠目結舌,而不知情者疑惑不解,麵麵相覷。
不少弟子都在小聲議論著。
“那是什麼東西啊?”
“從未見過,好厲害的法寶啊!”
“難道是雲霄宗的秘密法寶?”
“快看,那天雷又擊來了!蛙趣,天啊,天雷完全被那金鐘擋住了!”
“好厲害的法寶!居然連天雷都能擋住!”
所有宗主都緩慢且震驚地站了起來,因為太過震驚,導致他們看上去十分茫然,有種懷疑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天火察覺到玉含仙尊不再有攻擊的念頭,便撤了困住他的雷火。
玉含仙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同所有人一樣,怔怔看著被金鐘罩著的秦至。
秦至依舊被束縛著雙手吊在半空中,可是……在金鐘的保護下,他那一身被血染紅的白袍竟映得仿若是穿上了金色的長袍,哪怕昏迷不醒,哪怕氣息微弱,哪怕是以罪孽者的身份被垂吊在那裡,卻隱隱帶著神性。
像是墜落凡塵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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