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休養後,秦至才能落地活動。
雲霄宗事情太多,又犧牲了那麼多的師兄弟,所以關於秦至的安排,如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按照以往正常的流程,秦至算是立下了功勞,他的確有個機會可以自請入某位殿主的門下當內門弟子。
可如今這情況……委實有些尷尬。
眾所周知,秦至如今拿了賀靈正的魂石,這雖然不算是雲霄宗給他的獎勵,可是對於眾多弟子而言,這已經是非常好的獎勵了,若是秦至還主動提出要去哪位殿主身邊伺候,那可真是犯了眾怒了。
最重要的是,賀靈正是灑掃處的管事師兄,他死了,灑掃處便缺了一個管事師兄。
李越是靈藥坊藥房的師兄,他也死了,那藥房也缺了一個管事的師兄。
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師兄弟陸陸續續犧牲了,人手一時也補不上,秦至若非要往上爬,從負責任的角度講,他不是補賀靈正的位置便是補李越師兄的位置。
即便覺得他不夠資格無法補,他也隻能選東殿殿主的門下。
秦至自己斟酌出了這樣一番道理,也隻能暫時放棄自請到玉含宮的機會。
他既想要堂堂正正站在玉含仙尊身邊,又怎麼舍得一身汙名入這玉含宮。
但他也沒要灑掃處管事師兄和藥房管事師兄的位置,而是情願繼續做藥房的一個普通的弟子。
灑掃處那邊重新選了管事的師兄,而藥房這邊暫時無人可替,最後沒了法子,隻能把陳墨給召了回來。
陳墨問秦至道:“宗主身邊的紫嫣師姐,你還記得嗎?”
秦至點頭,“記得。”
“碧悠師姐自請去後山鎮守,如今這紫嫣師姐便是我們的大師姐,宗門上下的大小事情她都管,她倒是記掛你,想問你如今可想自請去哪位殿主門下做事嗎?”
秦至倒是沒想到紫嫣師姐這般記掛他,心中也感激對方。
若是對方早一點問,他或許衝動之下真說出了自己想去玉含宮,可如今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微妙。
便道:“多謝紫嫣師姐掛念,不過……我還是繼續留在藥房吧。”
他如今可以修行了,也能煉藥製藥,甚至可以成為一個很厲害的煉藥師……說不定他將來不但可以救治很多的仙修,也能幫助很多的普通百姓。
瑤瑤若是有機會進入雲霄宗,以他藥師的身份,說不定也可以庇護一二。
陳墨見他心意已決,便不再勸說。
就這樣,幾場大戰,無數仙修犧牲,又換來了一陣子的安寧。
宗主和幾位殿主,甚至是那些親傳弟子們自然是忙得很。
他們要忙著去查驗那些給他們送了假的求助信的宗門弟子是怎麼回事,也得想辦法弄明白如今的魔修到底有多少,還得想辦法繼續去探查魔修尊主如今的行蹤,還得輪流安排人去山下隨時巡邏……
而身為普通外門弟子的秦至,如今得了魂石可以修煉了,也更加忙碌了。
往常他隻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行,前往藥田收撿藥材,偶爾要在藥房裡幫忙做些瑣碎的活兒,有時候也得來回奔波幾趟去各個地方送丹藥。
可現在他還多了一項任務——修煉。
這修煉也不是集中在一塊兒跟著動動手動動腳,練個假把式而已,會有晨練的師兄根據每個人不同的情況而分發一本小冊子。
秦至第一次參加這種修煉,跟之前在灑掃處的那種晨練不太一樣,覺得很是新鮮,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時也充滿了期待。
拿到那本小手冊的時候,他已經努力地去看了,可是根本看不懂。
這小冊子是負責管晨練的師兄分發的,鑒於他要管太多的人,也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且還說了若是有看不懂的便去問身邊的師兄,秦至便鼓起勇氣去問了身旁的幾位師兄。
他其實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這種感覺,大概跟自己十八歲了卻還是讀小學三年級,然後有個拚音不會讀,想去問身邊的人又總害怕旁人會笑話自己笨一樣。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克服這種羞恥。
問了幾個湊在一起討論的師兄,那幾位師兄看著他愣了一下,而後又看了一眼他遞來的小手冊,看了好一會兒,互相對視了一眼,倒是沒說什麼,隻是衝著秦至擺擺手,表明自己也不會。
秦至那種羞恥的感覺忽然就消了一些,心想原來也有人跟一樣不會的嘛……
他膽子大了一些,就去問其他人。
問了第二批人,第二批人也害羞笑著說自己不會。
問了第三個,看了好一會兒也說自己不懂。
秦至疑惑,難道他的手冊跟旁人的不一樣嗎?
雖然他早猜到會是這樣的,可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雖說他的魂石是旁人給的,可一樣都是修煉,怎麼會不一樣呢?
直到另外問了好幾個,到了最後那個,甚至連看都不看他的手冊便說不會的時候,秦至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他站在原地,沒再去問其他人。
而是抓著書,回頭去看那些被他問過的師兄弟……
他才發現,那些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對著他悄聲議論著什麼。
秦至才恍然明白,原來根本沒有什麼不懂和不會,隻是不想說和不想搭理罷了。
他有些無措,也有些尷尬,甚至有些委屈。
他能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孤立他。
可是這魂石也不是他想要的啊,也不是他用手段搶來啊,甚至……他不是已經讓東殿殿主取出這魂石的嗎?
沒能取出來……也是他的錯嗎?
“秦至。”
晨練的師兄回來了,看到他抱著那本小冊子發呆,便問道:“你怎麼不去修煉?”
秦至看著晨練的師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上前小聲說道:“師兄,我看不懂……”
修煉的秘籍,若是沒人解答,尋常人的確看不懂。
晨練的師兄倒也不會責怪他笨,隻是拿過他的小冊子,問道:“怎麼不去問人呢?”
秦至沒再說話。
晨練的師兄見狀,再抬眸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很快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眼神一沉,知道是這些弟子排擠秦至,可眼下他也不能當著秦至的麵嗬斥他們,否則讓他們覺得麵子沒了,脾氣上來還會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搞不好,他們之後會更加針對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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