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不敢質疑她的做法,隻能在沉默之後說道:“那我……想辦法幫幫你吧。”
那姑娘又笑了,她柔聲道:“我知道師兄你人微言輕,看你這樣子,是剛從藥田回來的吧?”
秦至驚訝她怎麼知道,結果便聽到她繼續說道:“藥田的活兒又累又臟,也有很多弟子不願意去做的,所以負責這一塊兒都是些沒權沒勢的外門弟子,想要往上爬是很難的,所以,我其實也知道,師兄很想幫我,可是無能為力。”
她說:“其實就算師兄最後幫不了我,我也能理解的,我……我隻是太害怕了,我想著,哪怕有個希望也是好的,就算最後誰也幫不了我,可我會一直記著,至少曾經有個人是真心想要幫我的,至少……我不算孤立無援。”
說真的,秦至覺得這手段有些高明。
不管這姑娘是真心這麼覺得的,還是故意說出這些話的,都讓秦至心生愧疚。
他也知道這些事情跟他沒關係,可說到底,一個嬌滴滴的漂亮姑娘在他麵前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哭著,還說著這種在彆的女人看來十分綠茶的話,身為一個男人……實在沒法兒不心軟。
隻是他也不傻,也沒馬上應承下來,而是等那姑娘離開後,自己也回了房間。
恰好冀星樂也在,秦至便下意識喊了一聲:“師兄……”
冀星樂滿臉疲憊,看樣子也是剛從外麵回來,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嚇了一跳,脫衣服的手直接頓住了。
而後看向秦至的床鋪,才發現被子雖然鼓起來,可是卻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是他太過疲憊,又怕吵醒正在休息的秦至,才沒有發現這屋子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秦至看他像是剛回來的樣子,便道:“你也是剛回來?”
冀星樂看著他道:“我是剛回來就算了,怎麼如今你也這麼晚回來?”
很快他便猜到是怎麼回事,惱火道:“他們又把事情扔給你一個人做?”
秦至道:“不算是他們故意扔給我做的,我也不想那麼早回來……”
“為什麼?”冀星樂一揮手將蠟燭點亮,因為是特製的蠟燭,所以蠟燭能把房間照得很亮,“你是害怕一個人睡覺,還是在防著誰?”
忙了一整天了,秦至也確實累,就在茶桌旁坐下,剛想倒杯水喝,才發現茶壺裡也沒水了。
冀星樂便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遞給他。
倒水喝了後,秦至才對冀星樂道:“十七師兄想讓我去藥房,我暫時還不想去。”
冀星樂聞言,趕忙道:“還是彆去了!藥房也沒你想的那麼好的,又累又多麻煩,我現在還想回到藥田呢!”
而後他不解道:“不過,十七師兄為什麼想把你調去藥房?”
秦至搖頭。
冀星樂以為他搖頭是不知道,自己想了好一會兒後,才低聲對他道:“可能跟宗主身邊的兩個親傳弟子有關。”
秦至本來不好奇的,可是方才那姑娘也提到了宗主身邊的親傳弟子,他便上心了,疑惑道:“怎麼回事?”
冀星樂有些猶豫,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秦至,但看秦至很想知道的樣子,便道:“這些話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可不要說給彆人聽。”
秦至趕忙點頭,怕冀星樂不相信,還立馬伸出三根手指頭發誓道:“我絕對不告訴任何人!”
冀星樂湊近了他,說道:“這些也都是我聽說來的,其實咱們藥房真不是個好去處,外頭的人都覺得能學到本事,能撈到很多油水,其實不然……因為裡麵可藏著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比如宗主身邊的那些親傳的弟子就不是好惹的,你若是去那邊送東西,沒點好處給他們,也絕對見不到宗主!他們也不會在宗主麵前為什麼說話,而且,還會故意詆毀我們,說我們送去的東西不好!”
秦至看他的樣子可不像是聽說,想必之前也吃過不少虧。
難怪這般反對他去藥房。
隻是,像陳墨這種有本事有後台的,又頗得南殿殿主喜歡,隻怕這潛規則也弄不到他身上,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才以為藥房是個特彆好的去處。
冀星樂又繼續說道:“可咱們這些在藥房工作的普通弟子,自己都沒有好處撈,又怎麼可能給他們好處?所以這地方不好待,再說了,在藥房工作的弟子都基本學習過如何研製丹藥,醫術更高,被派出去的可能性也更大,若是在藥田工作就不會這樣,畢竟藥田可需要人每天打理……”
秦至點點頭。
但見冀星樂沒再繼續說下去,他頓了下,才疑惑道:“說完了?”
冀星樂道:“說完了啊。”
秦至:“……不是,你剛才不是說這事兒跟宗主的兩個弟子有關嗎?你還沒說怎麼個有關法呢!”
冀星樂:……
其實他是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沒必要讓秦至知道,畢竟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可見秦至堅持問,他雖無奈,也隻好道:“哦,是嗎,我差點忘了……”
頓了頓,還是把事情說出來了。
其實跟那姑娘說的也差不多,隻是換了第三人的角度去說。
秦至感歎道:“竟然是真的……”
冀星樂不知道他感歎的是什麼,也跟著說道:“誰說不是呢,反正這種事情也不少見的,咱們雲霄宗的弟子大多數都是好的,可架不住總有那麼一些人嘛,你看,像宗主和幾位殿主又那麼忙,那有時間整天去管底下人的事情?”
秦至垂眸想到,如果那姑娘說的是真的,那找他幫忙恐怕隻是一個意外,無論方才是誰遇到她,她都會慌不擇路求幫忙。
冀星樂看他對這事兒挺好奇的,便提醒道:“不過這種事情跟我們沒關係,你可不要多管閒事!”
知道了姑娘說的是真話,秦至便做不到無動於衷的,隻是要他幫忙,他又十分忌憚。
幫忙是可以的,可若是不小心惹上麻煩那便不劃算了。
秦至問道:“那你知道那位師姐都是怎麼為難那個姑娘的嗎?是……趁著沒人的時候找人把她揍一頓?”
冀星樂眸光閃爍,哪怕是在房間裡,也要警惕地左右看看,而後更加湊近了秦至道:“我跟你說了,你可得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
秦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安感,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聽下去了,可他又忽然想起那姑娘的模樣,仿佛在透過她看著長大後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