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科的長廊上，曹妍低著頭，淚珠啪嗒啪嗒打濕地板。
她的右臉裹著紗布，眼看要被淚水浸濕，一旁的餘小雯趕緊用紙巾為她擦乾。
“妍妍，這不是你的錯，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見外甥女哭得傷心，餘小雯也跟著哭。
蘇文龍安慰妻子，葉青衣則代替蘇驀坐在曹妍身邊，什麼話也不說。
蘇驀懷裡抱著茉茉，盯著窗外的夜色發愁。
小姨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集各種不良嗜好於一身，最終更是因為被發現出軌多人而被小姨父一家掃地出門。
更炸裂的是，唯一的女兒曹妍竟然也非小姨父親生！
對此，小姨不做任何解釋，除非對方淨身出戶，否則她不答應離婚，小姨父一氣之下將她們母女趕出家門。
若不是有血緣關係在，蘇驀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人住在自己家裡，可她偏偏還是媽媽的親妹妹，又是表妹曹妍的母親。
蘇驀無奈歎氣，彆說自己現在是雪山境，哪怕以後成了神明，對於這種事情依然無能為力。
突然，一隻小手摸了摸他的臉，似在安慰，嘴裡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這時，有醫生走了出來，大聲呼喊：“餘小婷家屬在哪裡？”
曹妍抹了把眼淚，立馬站起來哽咽道：“我。”
“我是餘小婷的姐姐。”餘小雯摟著曹妍的肩膀說道。
醫生瞥了餘小雯一眼：“病人HIV呈陽性，雖然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但建議住院接受治療。”
HIV！
這是不治之症，而且……
聽到妹妹感染HIV，餘小雯身體微微一顫，雖然不願承認，但確實在意料之中……
“好，我們治。”蘇文龍堅定地點點頭。
他知道這個妹妹對於餘小雯而言意味著什麼，為了不讓她為難，選擇主動開口。
餘小雯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握住丈夫的手。
“病人情緒現在不太穩定，最好不要過於刺激，否則容易導致病情惡化。”醫生提醒一句後走開了。
不多時，餘小婷被推了出來，她麵色蒼白，看上去病怏怏的：“妍妍，媽媽跟你道歉，之前是媽媽不對，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曹妍雖然生氣，但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泣不成聲。
她已經十六歲，知道什麼是HIV。
餘小婷又滿臉歉意地看向蘇文龍和餘小雯：“姐姐，姐夫，給你們添麻煩了。”
“彆這麼說，你是我妹妹……”
餘小婷慘笑一聲：“姐姐，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餘小雯心中難過，點點頭：“你說。”
“我死不要緊，但放心不下妍妍，她和小驀青梅竹馬，我覺得他們可以親上加親，這麼一來，我也可以放心離去了。”
餘小雯聽完一愣：“說什麼胡話呢，醫生說了你沒事，隻要好好接受治療，會痊愈的。”
“姐姐，答應我好不好？”餘小婷咳嗽幾聲。
“小姨放心，妍妍是我妹妹，我會照顧好她的。”葉青衣心中雖然稍稍不悅，但考慮到自己現在是蘇驀的身份，便以兒子的身份站出來替餘小雯解圍。
餘小婷又劇烈咳了幾聲：“小驀，你知道小姨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不要你把她當妹妹，而是——”
話才說到一半，餘小雯便開始搖頭：“青衣是我蘇家的兒媳婦，這事已經板上釘釘，誰也無法改變，妍妍是我的外甥女，但我會像疼女兒一樣疼她的。”
她的語氣極其堅定，不容置疑。
餘小婷見狀隻能繼續咳嗽，醫生聞聲趕來，黑著臉說道：“說了不要刺激到病人，你們的家屬是怎麼當的，還這麼多人！”
不得不說，醫生很負責。
蘇驀讓人安排了單人病房，這樣照顧病人的人也能休息好。
趁著護士檢查的功夫，蘇文龍來到病房外，同時將蘇驀和葉青衣叫到一起。
他先是對葉青衣說道：“青衣，今天委屈你了，床上躺著的畢竟是小驀媽媽的親妹妹……”
“沒事的叔叔，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個母親為自己的女兒著想而已。”
“好孩子，我們小驀修了八輩子福才能遇到像你這麼好的姑娘。”
蘇驀很不合時宜地嘴貧一句：“你兒子也很優秀的好不好。”
蘇文龍沒好氣道：“你呀你，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下次如果有人欺負青衣，你應該反擊，或者發脾氣才對，你越是溫和，青衣就越是容易被人給看輕。”
“啊？”蘇驀愣了愣，突然覺得老爸說得好有道理，當時他隻是帶入了自己的視角。
“這樣也好啊，倒顯得我大方、不計較。”
蘇文龍衝著蘇驀教育道：“你小姨的事你彆管，交給我和你媽，反正記得彆讓青衣受委屈就行。”
蘇驀終於忍不住問出那句一直想問的話：“你到底是我爸，還是她爸？”
“你爸！”茉茉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剛好無縫銜接。
三人表情怪異，茉茉無情嘲諷。
為了方便，蘇文龍打算找一位女護工和餘小雯一起照顧病人，畢竟蘇驀和葉青衣住不長久，第二天就得離開，家裡得有人照顧茉茉和做飯，曹妍也需要上學。
當曹妍提出請假照顧母親時，被蘇文龍嚴厲拒絕，並給學校老師打電話，不要批她的假條。
在他看來，家裡有大人在，還不至於讓一個正在讀書的孩子耽誤學業來乾這些事，當天晚上就趕她回家睡覺，第二天準時上學。
蘇驀心疼母親需要花費大量精力照顧小姨，直接一個電話打出去，沒多久就收到回電。
電話那頭告訴他，距離醫院較近的一棟彆墅已經歸入他名下，今晚就可以搬過去住。
其實他早就想幫父母買一套新房子了，可他們又不肯，剛好借著這個機會搞定。
當餘小婷看到彆墅的一瞬間，眼睛都直了，想要親上加親的想法越來越濃烈。
但就在這時候，蘇驀突然對著蘇文龍和餘小雯笑著說道：“叔叔阿姨，這房子是我新買的，本來是要以後當做婚房用的，剛才蘇驀說醫院生活太艱辛，回家又不方便，所以我想著你們以後就住這裡吧，離醫院近，交通又方便。”
蘇文龍眼底流露出一抹讚賞，暗誇兒子聰明，就像自己一樣。
餘小雯也大概明白蘇驀的意思。
倒是餘小婷開始不淡定了：原來她這麼有錢，而且小驀這外甥看上去唯她馬首是瞻，嘶，好像不能惹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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