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流離出現在道兵陣的中央,一腳踏下、踩死了一片道兵。
但是這些道兵死就死了,臨死前還爆出大片濃綠稠汁,險些濺到紀流離腳上。
她也嚇了一跳,但此時天空中又出現了一圈道兵,首尾相連,以同一個步調在轉著圈子。但是其中總有一個道兵時不時地到圈外走兩步。
紀流離麵無表情,揮出一片金火,遠遠地將這隊道兵燒了。果不其然,道兵被真火一燒,個個都爆成一團綠汁。
但此時有兩隊道兵同時出現,排出了琉璃二字。是琉璃而不是流離,並且琉字旁邊多了個黑點。
紀流離燒之。
然後又出兩隊道兵,紀流離再燒之。
終於紀流離道力行將見底,就見上百道兵排成一個圖案。那是一個方框,框上掛了根頭發,甩啊甩的就是不掉。
「夠了!」紀流離一聲怒喝。
衛淵現身,小心翼翼地道:「不打了?·——那麼,算平手?」
紀流離點頭,衛淵頓時鬆了口氣,人間煙火中則是一片歡呼。
衛淵再問:「那,付費內容呢?」
「想得美!」紀流離轉身就走。
紀流離走後,衛淵來到張生麵前,行了一禮,道:「多謝老師。」
張生卻是噗笑出聲來,衛淵心知不對,立刻以神識觀瞧自身,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鼻青臉腫,一隻眼晴還是烏青的。
紀流離的道力極為霸道,被她打傷,法軀自愈能力幾乎會降到零。即使以衛淵法軀,
自愈也是非常緩慢,看來沒幾個時辰臉上這傷根本好不了。
張生隨手寫了張方子,對衛淵道:「自己去弄副藥膏塗一塗吧,能好得快些。」
衛淵就派了個道基武土去徐恨水的丹觀作藥,自己則是返回居處休養傷勢。
這一場大戰,兩人一個傷在肉身,一個傷在心神,算是兩敗俱傷。但是此戰之後,太初宮眾修的道心突然通透了不少,修為大有進益,鋤禾老道又重新吃火鍋了。
至此,紀流離算是重新奠定了大師姐的名號,就隻剩下和風聽雨、寶芸一戰了。但這兩戰打不打倒是無所謂,紀流離這條道途幾乎是一切正常法相的克星,而自身沒有弱點。
衛淵那種真意攻擊,實際上已經有些因果味道在,隻有通過無雙道域才放得出來。
紀流離跟衛淵隻是切,所以才會那麼多顧忌和彆扭,真要是生死相搏,她可以毫不遲疑地在汙泥中戰鬥,惡心可以放到戰後再說。
整整三日後,衛淵才能從居處走出,重新見人。要不是徐恨水精心煉製的療傷膏,這傷還得再恢複個天。由是衛淵切身體會到了紀流離玄黃真意的可怕,這東西都快能把彆人法軀壓製得掉階了。
出了居處,衛淵就收到馮初棠消息,化生池的研究有進展了。
衛淵立刻趕到馮初棠處,此時的馮初棠看起來容光煥發,春風滿麵,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蓬勃向上的生機。
他書桌周圍飄浮著十餘張陣圖,每一張都是無比複雜,桌上則是擺著那張化生池的原圖。
馮初棠微笑道:「這幾日我靈思泉湧,再參考古籍道典,對化生池終於有了些心得。」
衛淵看著那些陣圖,也是十分震驚。化生池原圖加上注釋不過是一幅圖加上幾千個字,從這點東西裡馮初棠就研究出了十幾個複雜陣圖?
馮初棠道:「這化生池並不簡單,理念思路可說是巧奪天工,足以單開道途了。我這些隻不過是剛得的一點皮毛。」
馮初棠抬手一指,浮在空中的所有陣圖重新組合,化成了一座古香爐式的建築。
「這是我根據化生池重新設計的一座煉爐,可稱為輪回爐。此爐不需要凡火,自以天地陰陽為火,能夠煉化眾生殘軀陰魂,將之化為靈氣,回饋此方天地。
以往我們每次和巫族大戰之後,都會將戶體堆放在停戶場,等其毒質自然化解,最終變為靈氣,為界域天地所吸收。其實以此觀之,青冥也可視為一座巨大的化生池。
有了此爐,就可將巫族和戰獸殘軀置入其中,大約天就能煉化,並且轉化出的靈氣大增,效率要比青冥自然轉化高出十倍。」
衛淵總覺得這化生池,以及輪回爐感覺不太對,道:「師叔,這輪回爐,好像有點邪惡了。」
馮初棠正色道:「萬物皆是秉承天地大道而生,有靈眾生踏上修途,更是奪天地精華以強自身。等到他們殞落,一身道力仙氣散去,法軀化為洞天,或是直接回饋天地。因此轉化靈氣乃是最根本的大道之途,哪來的邪惡?」
衛淵本也不是遷腐之人,見馮初棠這麼說得一本正經的,也就信了。這點小小的邪惡,跟他一口氣煉化八十萬巫族相比不值一提。
最後馮初棠指著化生池原圖一角,道:「這裡有個小小的標記,我翻閱道典,似乎是上古時期煉天魔仙的標記。如我所料無差,那這化生池很可能是魔仙當年名震天下的煉天大陣中一部分。」
「這位煉天魔仙,名聲如何?」
馮初棠道:「他屠眾生,不分種族地殺戮,死在他手裡的人少說也有上千萬,當然,異族更多。他就是借業力修行,並將這一道途發揚到了極致。所以,我們最好不要提化生池的來曆。」
接下來兩人就探討了一會輪回爐的建造。
馮初棠設計的輪回爐一次可以煉化萬名巫族屍體殘軀,相當巨大,總造價接近五百萬兩仙銀。不過此爐建成,能夠大大加快青冥改易天地、積蓄蘊養的速度,衛淵也就同意了。
接下來就是馮初棠在人間煙火中對設計圖進行調整完整,在細節處加以改進。
不得不說的是,現在材料力學與結構設計研究院正在迅猛發展,已經有了一千餘人。
現在不管是孫宇修建新醫館,還是徐恨水擴建丹觀,都委托設計院進行設計。
最多的任務還是來自餘知拙,鍛兵坊現在發展極快,幾乎是數日一變,因此有大量建築以及礦井需要設計。
隨後衛淵盤點了一下青冥現存的仙銀,發覺修建完輪回爐後,就隻剩下三百萬兩了。
現在青冥每月都有數百萬兩仙銀的物資進出,淨賺幾十萬兩。
盔甲和丹藥利潤豐厚,但是量最大的錦卻是不怎麼賺錢。此外青冥還要大量采購礦產、藥材、靈木等物資,積攢下來的仙銀並沒有想象的多。
衛淵已經權衡了利弊,輪回爐建成就可以推動青冥發展,而青冥又與衛淵法相緊密相連,衛淵估計輪回爐建成後,將會直接推動人間煙火的進度。
此時輪回爐的設計還有待優化,但是許多基本材料是確定的,於是衛淵就召集商隊,
將采購單分發下去。
這一筆巨量訂單自是讓眾多商隊為之瘋狂,趙國商隊則是叫苦連天。因為趙國現在全麵禁止和青冥通商往來。因此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訂單被紀國商隊搶走。
輪回爐建造開啟,接下來的日子,衛淵就是按部就班的修煉,同時和大師姐一戰的資料已經基本分析完畢,人間煙火開始不斷提出針對性的改進意見。
衛淵將這部分工作都交給人間煙火,他自己則是繼續鑽研五行道兵,試圖將陣法與五行道兵相結合,從而大幅提升五行道兵的威力。
重新確定了地位後,紀流離也安靜下來,泡在孫宇醫館的時間越來越多,開始改良火藥。
西晉,太子府。
太子照例坐在府內狹小且擠滿了人的議事堂中,正讀著一份奏折,看完後微微皺眉,
道:「衛淵又在大舉采購各項物資,超過百萬仙銀?這個衛淵,又在乾什麼?」
眾臣皆是低頭望地,沒有一個說話。
太子有些惱怒,但強自壓了下去,然後問:「我們安插在青冥中的那些探子呢,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一位將軍道:「陛下,最近幾個月我們的探子損失慘重,大多數都是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就連那些經驗豐富的積年諜子也不例外。隻有一個頭目攜帶的法寶傳回來最後一段影像:房間裡突然就黑了,然後那個頭目也沒了消息。
現在我們在青冥中的探子可能隻剩下不到十個人,他們一來不敢輕舉妄動,二來也沒在核心,探不出什麼來。臣怕他們也出事,所以一直沒有給他們下命令。」
太子微微皺眉,道:「聽說衛淵一直在向寧州賣錦,整個寧州的錦業都因此凋。我們不能讓他這麼輕鬆的賣錦,去查一下究竟是哪些家在賣青冥的機錦,然後給他們用點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