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黎安隻是握著自己的手不說話,秦鈺有些心慌,但心裡有鬼,也不敢說什麼。
盯著秦鈺看了一會兒,黎安才收斂起心思,低喃了一句,“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秦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長睫輕顫。
所以,這幾天都是試探嗎?
看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在楚昭之前的事,還是故意隱瞞?
對於黎安的不信任,秦鈺該覺得不高興的,他有理由不高興,可他隻是彎了眼笑,湊到黎安眼前,“我永遠都不會對安安說謊。”
黎安冷笑,“你是不會說謊,你隻是會瞞,會藏。鬆鼠藏過冬糧都沒你會藏。”
秦鈺心虛,挪開眼不敢看他眼睛,卻也不免反問,“安安,當年你真的一句喜歡都沒對我說過?”
就算不記得,秦鈺也不覺得自己會在黎安主動說喜歡時,表現得無動於衷。
哪怕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應答,但絕對不可能違心地說出拒絕的話。
秦鈺偷眼去看黎安。
黎安確實被他這話堵得無話可說,最後惱羞成怒地冷哼一聲,轉身出了門。
看著黎安離開的背影,秦鈺心情很是複雜。
在意到這麼多年都忘不掉,結果他當年竟然就真沒對自己說一句喜歡?
這一刹那,秦鈺好像有點兒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想的了。
彆的先不管,他這嘴硬的脾氣,確實讓人很難心安。
細想這麼多個世界以來,黎安親口說喜歡的時候,著實是少,多數時候還是自己誘哄著想聽他說一句喜歡。
他唯一一次真正的主動,也就是上一個世界對沈念的求婚了。
秦鈺越想越心碎。
好不容易他肯主動了,卻又因為從前的事縮回去了。
而且……
秦鈺指尖摩挲過無名指,眸色漸趨黯沉。
嫉妒不知來自哪一個自己,唯有那點潛藏的欣喜,秦鈺清晰知曉來源於沈念。
靈魂碎片還未完全整合,他雖然繼承了每個世界的記憶,但那些碎片所具有的性格情緒,更多的還是像潛藏的多人格一樣,存在於他的意識裡。
拋開這些過往不談,他在這個世界裡,也可以隻是這個世界的秦鈺。
抬眸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秦鈺無聲歎了口氣,垂眸掩上那點失落。
如果可以,他也想隻做這個世界的秦鈺,跟之前每一個世界的自己一樣,享受一段與安安單純相愛的人生。
可是不行。
再怎麼耽於先前的甜蜜幸福,現實也是自己曾傷過安安的心。這是必須麵對的問題,無論理由是什麼,不解開這個疙瘩,他們之間就很難再繼續。
不想在靈魂完全整合後,就失去與他的牽扯。
於是隻能將看似愈合的傷疤撕開,直麵注定疼痛的現實。
再乖巧一點,再無賴一些,既然傷口就算治愈也會留下疤痕,那就該讓造成這疤痕的自己獻上一切去彌補。
隻要,他肯留在自己身邊。
眸子裡的暗沉在掃見門口地麵的影子時,倏地收起,秦鈺擺了乖巧的笑臉,看向又走回來的黎安,起身迎上去,“安安找我有什麼事?想我了,還是餓了,渴了?有什麼想吃的……”
他叨叨得黎安腦仁兒疼,隨手將手裡的冰袋就懟他嘴上了。
“嘶——”
秦鈺被凍了個哆嗦,嘴上破了皮的地方沾了冰水,更是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皺了眉,拿一雙洇開水意的眼望向黎安,“疼。”
那一雙狐狸眼,瞳仁是清透的眸色,水霧彌漫時,像極了向主人討食的小狗,滿眼都是自己。
不論上過多少次當,黎安總還是會迷失在這雙眼睛裡。
伸手拿下冰袋,黎安將毛巾罩在他頭上,直接遮住了那雙眼睛,才收斂起麵上的動容,又回到了冷漠的聲線,“活該。”
秦鈺笑笑,將腦袋上的毛巾抓了下來,就見黎安已經進了屋,坐在床邊看著自己。
“過來。”
黎安的話依舊簡短。
聽話地走過去,秦鈺將毛巾搭在手上,恰好遮了腕子。
黎安看了他一眼,抓了他的手將人拽到麵前,掀了他搭在腕子上的毛巾,腕子上紅腫的一圈,立時暴露在眼前。
“手不想要了?”
黎安猜到秦鈺應該有手傷,但這幾天在氣頭上,也就沒有管。
誰知道他自己不知道處理就算了,還敢拿手機打遊戲,跟自己玩兒高強度操作。
瞧著黎安的冷臉,秦鈺嘴角翹了一下,但很快壓了下去,擠到他身邊坐下,朝他眨了眼,“安安是在心疼我嗎?看來苦肉計比美男計好用。”
“再貧就滾出去。”
黎安沒什麼心情跟他玩笑,雖然知道他是想用這些話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那麼在意他的手傷,但一見他這不拿自個身體當回事的模樣,黎安就火大,“我這兒不養廢物。”
黎安隻是隨口一句狠話,落到秦鈺耳朵裡,意思可就多了。
他在擔心自己,還拿不準自己在這兒住作為威脅,想自己重視手傷。
關心得可真夠拐彎抹角的。
秦鈺在眼底藏了笑意,指尖小心翼翼捏了捏黎安手指,“我很有用的,能做飯,能洗衣服掃地,能打遊戲,會直播,也會做視頻後期,養我不虧的。”
“很好養的,不花你錢。”
字字句句,都是想賴在這兒不走。
黎安也是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就這麼讓他住了下來,連他什麼時候把行李收拾過來的都沒注意。
也終於是意識到,自己最近的狀態著實不像個成熟的任務執行者。
雖然本來就是為了抓秦鈺才成為執行者的。
這一想,黎安又給自己繞進去了。
繞來繞去,總歸是跟眼前人脫不開乾係。
黎安沉沉吸了口氣,最終也不過是歸納為一句,算了。
早已明晰的答案,在一次次的相戀相知裡,心裡的疙瘩已一點點被消解。
尚且放不下的,不過是多年空耗的那點兒怨氣,堵得人不上不下,最後彆扭著,將兩人之間拉扯得尷尬疲憊。
黎安不是個能受得住累的,悶頭生了幾天氣,著實身心俱疲,便破罐子破摔地累得想開了。
不然能怎麼辦呢?
他又不可能甘心地放手。
細一想,真是沒氣硬受,有夠蠢的!
黎安臭著臉開擺,給秦鈺簡單冰敷消腫後,貼了膏藥,就頤指氣使地指揮他做飯。
沒什麼煩心事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來幾頓。
冰箱裡存貨不多,黎安拉了秦鈺出門買菜時,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cc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