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拉著沈念衝進食品工廠的瞬間,就讓沈念就地取材,扔了很多東西擋在門口,加高了簡陋的圍牆,順便將之前在圍牆上集火他們的人都掃了下來。
物質層麵的東西無法阻止精神震蕩,但能部分攔下那些隨著震蕩波亂飛的“孢子”。
剛做完這些,黎安就感覺腦子嗡了一聲,眼前有片刻的模糊。
高速行進中,意識被突然乾擾導致身體行動的不協調,讓人身形不穩。
沈念扣著他手腕將人拉進懷裡,在視野模糊的一瞬間帶著他轉身,用自己後背當了緩衝墊。
黎安到底是有所防備,在精神震蕩過去的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猛地往前一踏步,急刹穩住身形的同時手上用力,將打算用自己給他當緩衝墊的沈念拉了起來。
“集中精神,將精神力都收束起來,找東西當盾牌,護在四周。”
黎安儘量簡單而快速地給沈念下達命令。
沈念沒經曆過精神震蕩,但有黎安之前的提醒,在精神力方麵做過防禦,本身精神力也不低,短暫的愣神後也反應過來,在黎安話音剛落時,他已經按黎安所說做好了防護。
從四處扯來的鐵皮圍成狹小的空間,將兩人困在其中,外麵是一片的安靜。
先前的槍炮吞吐,似乎隻是錯覺。
沒管外麵的人怎樣了,黎安額頭貼上沈念眉心,嘗試用自己的精神力引導他構築防禦。
外麵被爆頭的喪屍那麼多,晶核的重新連接存在速度上的差異,必然會有多批次的精神震蕩。
根據剛剛遭受的精神震蕩來看,似乎是好幾個震蕩波進行了對衝融合,亂頻的精神擾亂更容易擾亂精神力磁場,很難做到有效的精神防禦。
又是幾次亂頻的精神震蕩衝擊,黎安緊皺著眉,將沈念衝得有些散的精神力又拉扯回來。
漸漸適應了精神震蕩帶來的衝擊力後,沈念的反應速度比第一次要快很多,在黎安的引導下迅速將有所潰散的防護罩修補完善。
見沈念的精神狀態完全穩定下來了,黎安鬆了口氣,仰頭拉開些距離,“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頭暈、惡心等常見的腦震蕩症狀,在遭受精神震蕩後基本是無可避免會有的。
沈念緩了一會兒才睜眼,對上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他又覺得自己有些暈了,慌張地錯開眼,“沒事。”
“沒事就好。”
黎安鬆開了他,抬手揭掉了攔在兩人周圍的鐵皮。
撲在麵上的熱氣消失,微涼的空氣落在臉上,讓沈念清醒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氣悄悄拉上兜帽遮住自己滾燙的耳朵,餘光偷瞄著黎安。
原本由沈念操縱著漂浮在身側的行李箱和【廚娘的菜刀】,在他受到精神震蕩精神力不穩的瞬間,掉落在了鐵皮外邊。
黎安撿了菜刀,看向周圍。
那些先一步到達食品廠的人似乎知道喪屍被爆頭後可能出現的情況,所以對自身做了精神防禦。
黎安就近檢查了一個暈過去的人,他的腦子被一個魚缸一樣的透明精神力罩包裹著。
精神力罩開了裂,有玻璃一樣的碎片散落。
是附加型的精神力異能者,在戰鬥前就給他們附加的觸發型防禦。
可惜這次喪屍規模有點大,精神震蕩的強度超過了那個精神力異能者的能力防禦上限。
黎安讓零號機檢查了整個食品工廠。
他們這個出入口的人算是全軍覆沒,除了黎安和沈念都暈了。
還活著是多虧了那個魚缸頭套。
連黎安都出現了瞬間精神恍惚的精神震蕩,其衝擊力是足以將一個普通異能者的意識擊潰,直接使其腦死亡的。
能做出有效防禦,保住了他們的性命,這個精神力異能者有些能耐。
黎安的菜刀在那人脖子上停了有兩秒,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如果運氣好,沒被精神震蕩創成傻子,又逃過了被寄生,也算是人類中的幸運兒了。
如果運氣不好,那就等喪屍化了再說,費點力氣收割就是了。
已經很倒黴了,就彆再額外給自己找麻煩,被纏上了就不妙了。
這才末日第二天,就能有效組織起重火力的隊伍,占據食品工廠這種剛需物資地,可見這背後不會是單純的民間組織。
黎安不想惹麻煩,帶著沈念繞開那些來增援的人,到倉庫搬了兩集裝箱的乾糧就走了。
在精神震蕩前,順手將他們拉下圍牆,讓他們避免了直麵“孢子”撲臉,降低了他們喪屍化的可能,已經算他日行一善了。
之後的事有警備專員會來接管,黎安並不打算插手。
沈念是原本劇情下的主角,自己又是個事兒多的體質,沾上了絕對沒完沒了。
等食品工廠的組織反應過來倉庫被偷時,黎安和沈念已經在去發電廠的路上了。
沈念身後飄著兩大集裝箱,跟著逐漸聚攏的喪屍,那場麵當然是非常惹眼的。
奇怪的是,食品工廠的那些人並沒有順著這個線索來找黎安他們的麻煩。
【警備員那邊讓您低調點。】
在黎安掛掉了警備員的通訊後,零號機不得不上崗傳聲筒,【他說,您搞這麼大陣仗,沈念能力這麼強,他以後想不收編沈念當苦力都不可能。】
黎安打了個哈欠,“所以,給人搞魚缸當頭盔的,是空降的警備員?他們動作還挺快的。”
【不快不行。】
零號機趴在黎安肩頭晃著尾巴,【這個世界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都喪屍化了,晚一秒就是好幾千的人被轉化。喪屍間的互食現象也越來越嚴重了,已經有具有智能的喪屍出現了。】
“這種寄生蟲的主要目的不是繁衍嗎?”
黎安記得資料上是這麼寫的,“都自相殘殺了,它們前期的繁衍不就跟個笑話一樣?”
【隻靠寄生繁衍,終歸有一天會沒有可寄生的寄體,所以在寄生的同時實現進化,衍生出可由寄體繁衍的方式,是它們的最終目標。】
零號機懷疑黎安沒把資料看完,【這不都是寫在上麵的嗎?】
黎安當時看得一目十行,隻注意它們的特性和危害了,倒是不關心它們的目標和理想。
黎安現在也不關心它們的目標和理想,他在警備員的再三“騷擾”下,終於是同意低調一點,找了個臨時的安全場所,讓沈念將集裝箱放下了。
白天休整,晚上再行動,飄著的兩個集裝箱就沒那麼惹眼了。
在喪屍的大力破壞下,城市的公共電網已經無法運行了,街上沒了路燈,顯得很是昏暗。
黎安沒找到手電筒,在大型商場裡搜了半天,找到的手電筒,要麼沒電,要麼電路有問題,有的更是直接碎了,可當手電筒替代品的手機,還都特喵的是模型機!
到這時,黎安才想起上一個副本沒爆金幣。
能力觸發的事件,獎懲方麵係統是不知曉的,隻有獲得物品後,可在將其收進係統背包後獲得解釋說明。
這什麼獎勵都沒有,到底是被加了什麼BUFF,隻有黎安的能力進化到一定程度才能具體查看。
按之前的係統資料和人設,也隻能推出個“倒黴”。
這倒黴就倒黴了很有兩天。
找不到想要的物資,被當成喪屍頭子挨槍子,走夜路遇到變異喪屍……
雖然不是什麼很危險緊張的事,但是架不住它發生的頻繁啊!
蒼蠅一樣擾得人不厭其煩。
到最後黎安乾脆直接往地上一坐,“不走了!”
平均十米一件麻煩事兒,七個小時能走完的路程,因為各種事件,他們走了三天!
這些事件還不是黎安的事件觸發能力觸發的,就單純因為各種原因被巧合地卷入麻煩,所以已經將能力進化到能看見拉怪仇恨圈的黎安,就算想避開這些都不行。
路上倒是看見了幾個副本,差點給他逼到跳進副本裡去躲清閒。
但想想上個副本之後到現在的麻煩不斷,黎安咬咬牙還是忍了。
DBUFF不能續費!
沈念看著生悶氣的黎安,將食物和礦泉水遞給他,安靜地在他身邊坐下。
他知道黎安是被最近的事搞得心煩了,但他除了陪著黎安,儘量在麻煩出現前解決掉麻煩,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
其實除了他們遇到的那些,還有一些襲擊、戰鬥之類的,被沈念探測到後,束起了屏障攔在了外麵。
他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黎安的情緒,隻能做到自己能做的。
吃飽喝足,黎安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轉頭看見沈念滿目擔憂,歎了口氣,朝他招手。
沈念聽話地將腦袋伸過去。
他這乖覺的舉動取悅到了黎安,黎安上手薅亂了他的頭發,瞧著他放縱自己為所欲為時的神態,翹了唇角。
沈念見他笑了,心頭沉鬱一鬆,在他手心蹭了蹭。
軟乎的發尾掃過掌心、手腕,帶起一點癢意。
黎安指尖微蜷,又一點點將自己薅亂的發絲理順。
沈念就那麼靠在他懷裡,任他肆意妄為,心境意外的平和滿足。
“累了?”
察覺到沈念精神的放鬆,黎安輕聲問著。
沈念側首在他頸間蹭了蹭,“沒有。隻是覺得,跟安安在一起很放鬆。”
暗暗嗅著他身上淺淡的鬆香,沈念漸漸紅了耳尖,聲音也沉悶了幾分,“很喜歡這種感覺。”
撲在頸側的呼吸激起一陣戰栗,黎安縮了縮脖子,彆開臉故作鎮定地調笑,“這算什麼歲月靜好?這破爛的世界,到處都是麻煩事。”
沈念的眸色微暗,長睫下壓,蓋了眼底情緒,聲音輕淺若囈語,“如果,能跟安安在和平的世界相遇,該多好。”
為他梳理發絲的手一頓,黎安垂眸,正對上他抬眼看過來。
昏暗的辦公樓裡,臨時的避難所,月光從破了洞的落地窗外灑落,映照一地清輝。避風的角落裡,陰影微動。
纖長指節穿過發絲,緊扣在他腦後,將那剛梳理好的烏發攪亂,黎安低了頭,盯著那雙因驚詫而圓睜的眼,於呼吸相聞間輕吐笑言,“那你可要與我在這破爛的世界,同築一份歲月靜好?”
墨色瞳仁微顫,沈念微抿了唇,抬手扣住他肩膀,仰頭追著那要退開的人,探身將攻守轉換,漸促的呼吸間喑啞嗓音藏著不知從何而起的執念,“無論何時,隻要是你所希望的,我都無法拒絕。”
黎安輕聲笑著,強勢將傾身壓過來的人逼得後仰,在他唇上輕咬,“說得好聽,卻最是會得寸進尺。”
眸子微閃,沈念彎了眼,一手撐在身後,一手攬著他腰肢,順從於他的強勢,“我哪有?一直,不都是在聽安安的命令行事?”
略顯戲謔的話,與沈念一貫的木訥不太相符。
抬眸對上那雙狐狸般閃著狡黠暗光的眼,黎安心尖一顫,喉結輕滾,“你……”
沈念眨了眨眼,指腹隔著衣料摩挲過他腰間某處。
黎安受驚般一顫,眸子倏然一暗,扣著他後腦勺的手一緊,欺身俯首於耳,暗沉的聲音透著危險的威脅,“還是聽話的沈念比較可愛。”
沈念笑笑,側首輕抿他耳垂,意味深長地低語,“不都是我?”
耳上的酥麻似入了心底,引得人亂了呼吸,心跳難抑。
長睫輕顫著,黎安的聲音微哽,卻強自鎮定,“聽話的小狗跟狡猾的狐狸,差彆可大著呢。”
一聲輕歎響在耳側,黎安還沒來得及說更多,便被人壓著後背,落入寬闊懷抱,幽幽輕語含著委屈,“安安如此說,可是會叫我傷心的。”
喉頭滾動著,黎安推搡了他兩把,卻反被抱得更緊。
“好想你。”
收斂了玩笑的話語,落寞裡摻著欣喜,“終於……”
黎安手上失了力氣,要將人推開的動作成了指尖緊握,扣在他肩頭,微微發顫,“混蛋。”
下巴在他發頂蹭過,沈念輕拍他後背,柔和的聲線訴說的卻非安慰,“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被罵了混蛋。安安這意思,可是要叫我……嘶!”
肩上一陣疼痛,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叫他輕嘶著,呲牙咧嘴地求饒,“我錯了,安安。輕點,肩要碎了。”
黎安冷哼一聲鬆了手,一把將人推開,抱臂審視著對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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