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微微皺眉,餘光瞥著突然提出意見的人。
應該是很正常的建議,但他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就我們兩個過年,會不會太冷清了?”
雖然兩人都不是什麼喜歡熱鬨的,但黎安還是很看重兩人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年節的,希望給虞無恙留下美好的回憶,彌補過去的灰暗。
“不會。”
虞無恙將旅遊攻略推到一邊,將人攬在懷裡,不露破綻地哄著,“人太多,我隻覺得他們喧鬨。我可不想好不容易一個假,你的注意力還要分給彆人。”
說著,虞無恙就耍起了無賴,“我不管,過年你得聽我安排,隻能想著、看著我一人。才不要彆的誰,來分走你的關注。”
無理取鬨般的發言,很有虞無恙平常胡攪蠻纏的風格,衝淡了那因他過分乖巧而稍顯怪異的感覺。
黎安莫名鬆了口氣,應下後才發覺自己剛剛應下的那句話有些不對勁。
“聽你安排?”
黎安警鐘立響。
虞無恙無辜地眨了眨眼,“不能聽我的嗎?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逛廟會,采辦年貨,順路可以去東城那邊,聽說有舞獅舞龍的表演。”
黎安狐疑地看著他,“隻是這些?”
虞無恙沒有答,而是反問,“小叔還想跟我做點彆的?”
對上眼前人清澈純淨的眼,黎安語噎,耳尖微紅,輕咳一聲彆開臉,“除夕晚上有煙花秀,你想去廟會那邊看,還是去山水彆墅那邊在家裡看?”
好笑地看著懷裡人泛紅的臉,虞無恙湊近了些,輕輕在他耳邊吹氣,“小叔想在哪兒看?”
熱氣呼在耳郭,黎安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仰頭拉開些距離,認真想了想,“去廟會吧,過年還是熱鬨些更有年味。你要是覺得吵,可以將嘉祿大廈的頂層露台包下來,去那邊吃年夜飯,跨年。”
雖然跟自己想要的有些出入,但看黎安那麼認真地計劃,虞無恙心間暖融融的,便也讓步了,“好,聽你的。”
這事敲定下來,黎安就讓人去辦了。
……
轉眼就是除夕,黎安在除夕前幾天休了年假,陪著虞無恙四處逛了逛,采買年貨。
大紅的對聯,大紅的福,貼在一梯一戶的平層公寓門外,稍有些不搭。
“我覺得挺好的,很有我們學校的風格。”
虞無恙端詳著門口的對聯,“古今相合,承舊迎新。”
黎安倒也不在意這個,遵循傳統,圖個喜慶,虞無恙高興就好。
貼好對聯,虞無恙拉著黎安去逛廟會。
廟會人多,金誠等人換了便衣混在人群裡暗中保護,但又不好跟得太緊。
“你彆亂跑。”
黎安扯住了虞無恙的袖子,“待會兒被衝散了。”
虞無恙朝他眨了眼,直接反手握了他手掌,十指緊扣,借著擁擠人群的掩映,擠到他身邊,微俯身低語,“小叔可要好好牽著我,莫要將我弄丟了。”
黎安耳朵一癢,耳尖微紅。
幸好今日風冷,吹得人臉頰也紅撲撲的,不至於讓人察覺出異常。
黎安咳一聲,偏頭躲開些,將兩人相握的手揣進了大衣兜裡,眼睛看著彆處,微皺著眉絮叨,“都叫你戴手套了,手冷成這樣。”
看著素來從容的人,做賊心虛般將自己的手揣進兜裡,虞無恙忍不住笑。
午後冬雪初霽,暖陽為燦然笑開的人鍍上層淺淡金色,晃了人的眼。
黎安餘光瞄見,也忍不住翹了唇角。
……
考慮到夜晚風涼,黎安最後還是將看煙花的地點,從大廈頂層的露台,改成了高層套房的落地窗邊。
地暖燒得很足,晚餐後,黎安換了休閒的衣服,坐在窗邊地毯上,跟虞無恙玩兒著桌遊守歲。
黎安玩兒遊戲很有一套,虞無恙不知是因為頭一回玩這些不熟悉,還是故意放水,輸多贏少。
跨年鐘聲開始倒數時,虞無恙丟了手裡的牌,手撐上支在地毯上的矮幾,探身湊近黎安。
很久沒能這麼放鬆的黎安遊戲玩兒得正高興,突然見虞無恙湊過來,腦子一時還沒轉過來,“怎麼,輸了想耍賴?”
虞無恙笑著,沒有說話,靜聽著新年鐘聲,倒數過最後一秒。
煙花在夜幕炸響,虞無恙俯身貼上眼前人的唇。
唇上觸感柔軟,碾著自己的唇廝磨、試探,黎安才回過神來,微勾了唇角,伸手扣了他後頸將人拉近。
察覺到黎安的回應,虞無恙越發肆無忌憚起來,撬開他唇齒,似要將人吞吃。
良久,他才將人鬆開,拇指指腹摩挲著那被磨得豔紅、沾了晶瑩的唇,深深地望著眼前那雙氳了水霧、稍顯迷離的鳳眸,彎了唇,又在那唇上啄了一下,喑啞著嗓子開口,“新年快樂,安安。願你年年歲歲,平平安安。”
熟悉的稱呼勾起過往的回憶,黎安愣了一瞬,望進那雙沉著暗色的狐狸眼裡,低悶笑開,指尖摩挲著他後頸,額頭相抵,笑罵,“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虞無恙不依,“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叔’吧?”側身湊到他耳邊,虞無恙輕咬他耳垂,曖昧低語,“還是說,小叔,就喜歡這種禁忌的刺激?”
黎安臉皮一熱,“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可愛點。”
虞無恙雙手搭上他的肩,屈膝半跪在矮幾上,探身將人壓得後仰。
桌上的紙牌散落,黎安一手支在身後穩定著身體,一手按在突然爬桌的某人肩頭,“做什麼?”
虞無恙伏在他耳邊,沒有說話,低頭輕咬在他脖頸。
黎安渾身一顫,按著虞無恙的那隻手下意識一鬆,虞無恙頓時整個人壓了上來。
矮幾傾倒,桌遊紙牌散落一地。
雖然地毯柔軟,但突然後背著地,黎安還是皺眉悶哼一聲,盯著眼前一言不發的人。
虞無恙無辜地眨了眨眼,不說話,但裝起了可愛。
黎安無語,“說話。”
虞無恙失笑,鬆了撐在黎安腦側的手,整個人貼著將人壓在地毯上,側首在他耳邊低語,“你還沒說,喜歡我怎麼叫你呢?”
“隨你。”
黎安對這個不是很在意,倒是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讓他有些喘不過氣,“起來!你自己多重,心裡沒點數嗎?又不是狗,怎麼總喜歡撲人?”
這小子,高中的時候沒見有多高,高考後倒是突然抽條了。
整個壓上來,像隻阿拉斯加豬。
黎安抱怨著,就見虞無恙眼珠轉了轉。
“汪。”
“……”
黎安無語到笑了出來,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窗外煙花爆竹聲聲熱鬨,屋內僅有兩人的大年夜,似乎也很熱火朝天。
……
一夜的纏綿,黎安筋疲力儘,虞無恙倒是容光煥發地起了個大早,親自下廚。
黎安賴床到中午才醒,一睜眼,就看見虞無恙坐在一旁,認真地翻看著什麼,微敞的睡袍領口,顯露昨晚激烈的戰果。
剛醒的黎安又將眼閉上了,不願麵對。
他本是照顧虞無恙體力不好,才打算主導的。
但……
是因為太年輕嗎?
某人的精力好得黎安想起來就腰酸。
意識沉浮間,什麼時候丟失的主導權,他都不知道。
“醒了?”
欣賞了一會兒黎安糾結鬱悶的表情,虞無恙才斂了笑,輕聲喚他,“餓了嗎?我做了飯,在廚房裡溫著。”
黎安確實是有些餓了,撐著床坐起來,虞無恙拿了枕頭墊在他腰後,將床頭櫃上放在恒溫杯墊上的水杯端給黎安。
黎安伸手去接,卻被指間銀光閃了眼。
看著指間銀環,黎安愣住了。
虞無恙笑著將水杯遞到黎安麵前,他的指間有著一枚同樣的銀環。
黎安眸光微閃,接過水杯,“什麼時候準備的?”
“早就準備著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給你。”
側身靠在黎安肩頭,虞無恙握了他的手在掌心把玩,兩隻戴著戒指的手交握,“這樣,彆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一對了。”
“儘在這些地方較真。”
黎安嘟囔著嘲他。
虞無恙一手攬了他的腰,輕輕按揉著為他緩解不適,湊到耳邊的嘴卻沒那麼好心,“我在彆的地方也很較真。”
“嗯?”
剛睡醒,黎安的腦子還有些懵,下意識接了話。
虞無恙在他耳邊吹氣,笑得不懷好意,“昨晚,安安不是已經見識過了?”
黎安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捧著杯子,借著喝水掩過麵上羞惱。
水溫正合適。
黎安心情好了點。
放下空杯子,黎安轉移了話題,“你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跟廚師學的。”
饜足後的虞無恙好心了不少,沒再繼續逗弄,溫和了神色,討好地為他捏腿,“我能為你做的不多,便想著能親手做飯給你吃,也是好的。”
說著,他又補充一句,“你不能嫌我。”
本有些蔫兒噠的黎安被他這句話逗笑,“你這做的得是多難吃?”
虞無恙也笑,“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拿我試毒呢?”
黎安挑眉調侃。
虞無恙沒有反駁,隻是去盛了飯,端上桌,等黎安洗漱後用餐。
虞無恙手藝不錯,黎安吃得很滿意。
正是年初一的熱鬨時候,黎安卻沒精力去湊這熱鬨,吃飽喝足後,懶散蜷在沙發裡,玩兒著單機小遊戲。
虞無恙收拾好東西,在他身邊坐下,挨挨蹭蹭,可黎安隻嫌他煩。
“一邊兒去。”
一巴掌按在虞無恙臉上,黎安將人推開,“礙著我操作了。”
虞無恙不依,環了他的腰,將人圈在懷裡,垂眸盯著黎安操縱的像素小人兒看了一會兒,眯眼,輕咬他耳朵,“就這麼喜歡遊戲?”
黎安縮了縮脖子,“彆鬨。”
某人卻鐵了心要他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唇齒磨著他耳垂,啞著聲音低語,“我也很喜歡遊戲呢,尤其……是跟小叔兩個人的遊戲。”
倏地想起昨晚他做的那些突破自己下限的事兒,黎安瞬間摁滅了手機,揪住他衣領,事後算賬,“你什麼時候又下單的那些東西?給我扔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虞無恙耍賴裝聾,撲過去將人抱在懷裡,腦袋埋在他肩頭亂拱,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喑啞著嗓子輕笑,“安安染上我的味道了。”
大掌往下停在他腹部,虞無恙暗了眼,聲音越發低沉,“小叔不也很享受嗎?那些東西。甚至……”
虞無恙手上用了些力,將人更深地按進自己懷裡,“按捺不住,主動……”
他還沒說完,黎安就捂了他的嘴,漲紅了臉,眼帶殺氣,“我可不想背殺人犯的名頭。”
虞無恙彎了眼笑,一雙狐狸眼狡黠又不懷好意。
握了黎安捂著自己嘴的手,在唇邊親了一下,虞無恙話故意曲解他的話,“是得多謝小叔體諒我這病秧子體力不濟,委屈安安自給自足了。”
黎安氣得牙癢,張口在他肩頭狠咬一口。
虞無恙吃痛,倒吸一口涼氣,大掌按在他腹上,一側身將人抵在沙發靠背上,低頭輕咬他耳垂,聲音危險,“安安都餓得要吃人了,是我的錯,沒能喂飽小叔。”
他很喜歡混著稱呼黎安,尤其是親熱的時候,禁忌稱謂的刺激與私密稱謂的親昵,讓他有種將高高在上的人掌控藏匿於自己懷裡的滿足。
俯身堵了懷裡人將出口的拒絕,金絲雀享用著他的飼主。
……
日月輪轉,時間飛逝。
黎安出席了虞無恙的畢業典禮,坐在台下,看著台上光彩四溢的人,忽然有種自己養的小孩兒長大了感覺。
那感覺很奇妙。
黎安其實很少將他當小孩兒看,虞無恙的心智本就超出同齡人許多,也隻有他刻意裝起來,才像個他那個年紀的孩子。
也隻有想嗆他的時候,黎安才會刻意強調他的年齡。
唯有這一刻,讓黎安覺得他回到了他那個年齡該有的赤忱璀璨。
畢業典禮後,虞無恙被同學叫去拍畢業照,黎安站在一邊看著,很有一種老父親見著孩子長大後要離家的那種欣慰裡夾雜著落寞的奇怪心理。
虞無恙被人簇擁著,目光卻一刻不停地找尋著黎安的所在。
四目相對,是無言的牽絆與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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