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防禦被攻破,現給予各隊自主指揮權。”
混雜著槍炮的沉靜嗓音,是通訊器裡傳來的最後命令。
時喻將油門踩到了底,一遍遍試圖連接已經靜默的指揮部。
耳邊除了電流茲拉的碎響,連一個提示他連接無法接通的冰冷提示音都不曾有。
這意味著,位於避難所的通訊服務器已被破壞。
他記得通訊服務器的主機,被掩埋在六十米深的地底,與一條流經避難所的地下暗河接通。
該死!
他明明已經毀掉了所有的研究資料,他為什麼要自大地離開!
時喻的思緒在一瞬間達到前所未有的混亂,唯有一心要趕回去的念頭格外清晰。
越野車在半路就拋錨了,遍布荒野的變異獸見人就往上撲。
時喻殺紅了眼,手中的刀缺了刃,他身上的防護服早就破了,隻剩下內裡緊身的作戰服,染了一層又一層的血。
濃重的血腥氣,比荒野上的屍體更甚。
他走的太遠了,就算一刻不停地往回趕,也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
焦黑的土地上,硝煙未散,原本是避難所天空的地層被破開了大洞,紫紅的晚霞裡,各種變異獸在往幽深的地底鑽。
槍聲已經稀疏,駁雜的信息素裡,他找不到自己熟悉的那一絲味道。
輕易扭斷了襲身的變異獸的脖子,時喻腳步不停,朝著破洞奔去。
黎安!
他想喊,喉嚨卻像是被堵住,緊咬的牙根讓他連喘氣聲都是悶沉沉的,張不開口,發不出聲,心中一遍遍的呼喊,化作了信息素的失控爆發。
濃鬱的血腥氣淹沒了酒香,蓋過了焦黑土地上的腥臭,將地獄拉入另一個地獄。
他不知道要去何處尋找,避難所太大了。
到處都是破敗的廢墟,地底與更深的地底,死屍掩埋著廢墟,每一腳都在軟塌塌的**上找著落腳的空隙。
指揮部已坍塌,宿舍、訓練場、平民區……
他找不到那令他安心的味道,猩紅浸透眼白,黑沉的眼瞳裡,是絕望的殺意。
洶湧強悍的Alpha信息素讓人感到恐懼,凶殘的變異獸驚散奔逃,但死神在身後窮追不舍。
地底,到底是成了墳地。
暴露在天幕下的巨坑,紫紅的晚霞落了滿地,將邊緣的黑暗映得越發黑暗。
殘存的人縮在黑暗的角落裡,被駭人的信息素威懾得四肢僵顫,胸悶氣短,蒼白著臉色匍匐在地。
信息素的衝撞讓Alpha和Omega都格外難受,體弱的已經昏死了過去,沒有信息素的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卻也被廢墟屍山之上的人駭得臉色蒼白,手腳發軟。
寂靜,在殺戮停止時,隨著夜幕降臨。
怪物似乎是累了,佝僂著背僵站在屍山之上,銀月冷輝照不亮滿身鮮血的怪物,寂寂的風裡,絲絲縷縷,有低啞啜泣。
不似人聲,不似風聲。
暗處,有人抬了槍。
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莫名啜泣的怪物。
砰——
怪物消失了。
屍山上有屍體滑落。
“你要殺我嗎?”
開槍的人被一隻手緊扣,嘶啞嗓音不成語調,辨不清說話人。
喉間的手收緊,黎安皺了眉,虛虛握著那隻手腕。
是報複吧?
上個世界被自己掐著脖子揍的報複。
單手握緊了那隻掐著自己脖子的手,黎安盯著對麵那雙無神的眼。
電流驟起,扣著自己脖頸的手頓時脫力,黎安就勢扯開那隻手,卻死攥著他腕子,不準他逃離。
帶著狂躁殺意的Alpha信息素壓得人喘不過氣,再高的匹配度,也讓他感受不到往日的半分舒適與安撫。
黎安是想回應他的,但先前對抗四周駁雜的信息素就耗去了他大半的心力,持續的作戰讓他的體力也見了底。
那帶著躁怒與絕望的信息素襲身的一瞬間,強烈的情緒頃刻間衝擊靈魂,本就在上個世界損耗嚴重的精神力扛不住這衝擊,讓他直接從最深層陷入了昏迷。
自從成為執行者以來,他有過肉身昏迷的時候,但因為自身精神力很高,所以意識是清醒的,尚且能在肉身受限的情況跟係統溝通,布置方案。
但這一次,他的意識也被淹沒了。
零號機跟主係統預支了主線任務的獎勵,三支高級精神修複劑,在黎安失去意識時給他全用上了,才勉強將他的意識喚醒。
然後,才有了黎安的清醒。
他朝時喻開了槍。
哪怕換了槍,他的槍法還是很爛,瞄準的和打中的永遠是兩個東西。
後坐力震得他手臂脫了臼,僅剩的一隻手堪堪能做出抓住時喻的動作。
係統的懲罰電擊是直擊靈魂的,**再強悍也沒用。
隻有一塊靈魂碎片做支撐的軀體,又能有多強的精神力呢?
黎安手上稍稍用了力,將麵前癱軟下來的人拉進了自己懷裡,兩人倚靠著跪倒在了廢墟之上。
零號機化了擬態,用了些積分讓自己可以觸碰到小世界中的實物,尖牙撕開了黎安綁在脖子上防止信息素阻隔貼脫落的繃帶,叼著那緊貼在皮肉上的信息素阻隔貼用力揭開。
後頸上的疼痛讓黎安皺了皺眉,鼻翼輕聳。
黎安控製不好自己的信息素,此刻信息素阻隔貼被揭開,早已被自己的Alpha引動的信息素湧出,順著他心意地與空氣中血腥氣濃厚的信息素交織。
隱隱的酒香縈繞,在信息素的碰撞交融中以血腥釀一壺陳酒。
懷中意識不清的人有了動靜,靈魂的麻痹讓他一時難以做出過多的動作,隻是遵循本能的,不斷地往能讓自己安心的地方靠。
黎安微側了身子,讓人趴在了自己肩頭,將自己脆弱的後頸暴露在危險的Alpha嘴邊。
尖銳的疼痛在信息素融合的作用下化作了奇異的酥麻癢意,黎安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手掌輕拍在懷中人背後,無聲安撫。
有溫熱的液體滾落在頸後,悶悶的泣音隨著頸後顫抖的唇泄在身後。
黎安抿唇將放在他背上的手上移,輕柔地按在了他後頸腺體上,指腹輕撫而過,往上按在了他後腦勺,指尖陷入被血浸得粘嗒嗒的發裡,一下下輕撫,尾指一次次按揉過腺體周圍的皮膚,直到懷裡人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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