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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種了好幾種名貴臘梅,葉錦棠剛穿過月亮門,隱約聞到淡淡的梅香,以及姑娘們吟詩作對,一起嬉鬨的聲音。
她唇角微微勾起,葉老夫人想要把她埋沒在人群中,那真小看她了。
去葉家家廟必須從梅園中間穿過。
葉錦棠抱著經書,帶著兩個丫鬟急匆匆往家廟的方向走。
她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四處看,尋找宣平侯夫人。
天秦國女子普遍個子不是很高,宣平侯夫人那大高個還是非常好找的。
看到目標人物,葉錦棠一絲不敢耽擱,立馬朝著她的方向走去。
“哎。”
隻聽葉錦棠一聲驚叫,手裡的經書和單張經文撒了一地。
北風吹過,輕薄的紙張,一下飛出去好遠。
站在梅林中賞梅的眾位夫人,早在葉錦棠差點摔倒時,就已經注意到她這邊的動向,畢竟她那一身白月色的衣衫在冬天裡還是非常顯眼的。
離著葉錦棠最近的宣平侯夫人,撿起地上一張經文。
“六姑娘,這是你抄寫的。”
“正是。”
葉錦棠往前走兩步,朝著宣平侯夫人行禮,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經文。
“我看上麵的字跡,倒是極為不錯,隻是有些看不明白,你是用什麼寫的,看著不像是墨。”
“回侯夫人,我用的是烏絲筆,如果用毛筆寫,會比較慢,我是為了趕時間,這才用烏絲筆。”
“哦?抄寫經書,最好是心靜時抄寫,如果隻為了抄寫經書而抄寫,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侯夫人說的是,隻是這經書是抄寫給我已故爹娘的,他們的骨灰還在家廟中,沒有安葬到祖墳裡,為了讓他們能夠早日入土為安,我這才想儘快經書抄好。”
“你如此說,我可就更聽不明白了,你父母葬入祖墳和抄寫經書又有何關係。”
葉錦棠心中樂開了花,宣平侯夫人不愧是喜歡八卦的人,每一句都問的那麼恰到好處。
於是她很是大方的,把事情緣由說給宣平侯夫人聽。
她聲音不大,但周圍湊熱鬨的人,卻全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收到消息的老夫人,害怕葉錦棠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趕緊讓孫嬤嬤把她叫過去說話。
“剛才不是說自己身子不好,要回去休息,怎麼這會兒又跑出來了。”
葉老夫人眉頭微皺,一臉的不高興。
葉錦棠真真就是個攪家精,隻要她一出現,準沒好事。
“回祖母,你給孫女的經書全都抄了,孫女想著拿到家廟給我爹娘看看,告訴他們用不了多長時間,祖母就會讓他們葬入葉家祖墳。”
葉錦棠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直接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抄寫好經書,她爹娘就可以葬入葉家祖墳。
如果葉老夫人反悔,那她就等著宣平侯夫人把此事宣揚出去吧。
到時候彆說葉老夫人,就算是丹陽侯府的麵子,裡子也會丟個乾淨。
在怎麼說葉禮是侯府正經嫡出,是上過葉家族譜的,而且他還是五品朝廷命官,丹陽侯不讓他葬入祖墳,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到時候就算葉老夫人有一百一萬個不情願,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一想到葉老夫人氣急敗壞的模樣,葉錦棠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為了防止被人看到她在笑,她趕緊低下頭。
可就這個小動作,落在在場的夫人姑娘們眼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她們都知道,葉六爺前幾個月剛剛去世,葉錦棠成為六房孤女。
這會兒看著她小小年紀,就要為父母著想,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憐憫和悲涼。
在看葉錦棠和她身後兩個小丫鬟,手裡拿的經書可不少。
如果這都是葉老夫人讓她抄的,怕是從她一進侯府什麼都不乾,就已經在抄寫經書了。
在內宅裡生活多年的夫人和姑娘們,自然深知葉錦棠抄寫經書到底是怎麼回事。
都說孤女日子艱苦,現在看到葉錦棠這般模樣,大家越發感覺她可憐。
小小年紀就沒有父母照應,祖母又是個不喜她的,以後她要在老夫人手底下討生活,怕是日子會更難熬。
坐在上座的葉老夫人,看著葉錦棠那副緊張又害怕的模樣,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六丫頭這麼快就把經書抄寫好了?莫不是在誆騙祖母?”
此刻葉老夫人可不相信葉錦棠這麼短時間內,就能把經書抄寫好。
那幾本經書怕是有好幾萬字,幾日之內就算不眠不休也抄寫不完。
說不定這又是葉錦棠耍的小手段,想要趁著這麼多人的,逼她答應把老六葬入祖墳一事。
她一把年紀,吃過的鹽比她走過的路都要多,想要跟她耍心眼兒,她還嫩了點兒。
“孫嬤嬤,你去把抄寫好的經書,都拿過來仔細看看,是否真的是六丫頭親自抄寫的。”
說著葉老夫人的目光落在葉錦棠身上。
“六丫頭如果讓我發現,你沒好好抄寫經書,滿嘴謊言,我會讓你去家廟反思三個月,到時你可彆說祖母心狠,這也是為了你好。”
“孫女不敢。”
葉錦棠回答的很是乾淨利落,她巴不得葉老夫人仔細檢查抄寫好的經書。
事情鬨得越大,她父母葬入祖墳的幾率也會越高。
孫嬤嬤帶著其他幾位嬤嬤和丫鬟,一起拿出經書對比。
也虧葉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夠多,要不這麼多經書,還不知道要對到什麼時候。
梅林中的賞梅小宴,本來是為了給今天來參加宴席的姑娘們,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結果被葉錦棠如此一鬨,大家隻能全都停下來,先看老夫人如何處置經書一事。
站在人群中的葉嫣然,此刻氣悶的一口小白牙差點咬碎。
她本想借著賞梅小宴,好好展示自己的文采,讓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更響亮一些。
為此她還特意讓其他貴女先展示才藝,她晚一會兒再出來作詩,如此有前麵人的對比,更能顯示出她的文采來。
結果一切都安排妥當,就在她準備作詩時,葉錦棠帶著他的經書,好巧不巧的來了。
被她這一攪和,就算把人打發走,其他人也沒心情再聽她吟詩。
葉嫣然越想越氣憤,手裡的帕子差點都要攪碎了。
她真是越來越討厭葉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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