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疑惑,諾曼·萊爾德隻是笑道“放水的說法,很形象。”
見他始終顧左右而言它,就是不肯正麵回答的樣子,維恩不爽地扯了下嘴角,背後的魔法陣更加明亮了些許。
“看來隻有打過一場之後,才能好好說話了。”
隨著自身土係魔法的精進,維恩已經不再局限於學習這個世界裡原有的魔法術式,而是逐漸利用艾柯絲的經驗,對魔力的運用方式進行改進。
改進過後的新術法對上暗之魔法,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暫時還很難說。
不過,比起攻擊手段的精進,他已經研究出來一套絕妙的防禦術法。
並非像以往那樣,單純靠土元素的堆疊、以增大密度的方式來提升強度。而是將元素重新排列,形成更可靠的穩定結構,從而使保護層的能量產生了質的飛越。
想來要保護塔西婭和歌禮撐上一段時間應該不難。
隻要這邊把動靜鬨大,不僅僅是城衛隊的人會注意到,王都裡的其他貴族們也一定會注意到。到那時,諾曼和達爾西這兩個通緝犯就跑不掉了。
見維恩已經調動了魔法陣,諾曼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絕望】的果實,比起在青澀的時候就提前采摘,不是等到成熟時品嘗起來才更甜美嗎?”
四周黑霧騰起,將他和達爾西慢慢包圍。
不知為何,諾曼竟然真的不打算動手。
“好好享受你現在的美滿日子吧!維恩·溫徹……”
話音剛落,聚攏到一起的黑色霧氣豁然散開。
黑暗消弭,其內已經沒有了他和達爾西的身影。
維恩三人麵前,隻剩下一堆癱軟在地、意識模糊的小孩,以及兩排逐漸乾涸的血腳印。
——就這麼跑掉了?
維恩怔怔地望著他們倆剛才站立的地方。
諾曼的一席話引起了他非常不好的預感,維恩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
什麼意思?想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動手?
可是對他們來說,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成熟”呢?
一旁,塔西婭連忙快步走上前去,將小孩子們身上殘餘的暗之魔力逐個驅除乾淨。
而歌禮則拉了拉他的手。
“這些小孩直接丟在這裡也很麻煩,我安排人把消息放出去,讓走失了孩子的人來埃奇沃思家商會來認領吧?”她斟酌著提議道。
維恩思索片刻,不讚同地說“這樣不太好,不能由埃奇沃思家出麵。”
上一任城衛隊總指揮官身亡之後,他的罪行得到了清算,木頭幫也因此而覆滅。
可是,木頭幫沒有了,又出現了一個石頭幫。
除了名字不一樣以外,他們根本是在做著完全相同的事情。
不從源頭清理的話,這種造成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的拐賣事件或許永遠不會禁絕。
可是源頭——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天從諾曼下屬手裡收取的證據。
其中一半,他以艾柯絲的身份交給了布爾沃,可是另一半他還好好地保存著。
當時據那名下屬所說,上一任總指揮官之所以做這種事情,是為了取得國王陛下的信任。
那麼,是否可以理解為……這種拐賣交易正是國王所需要的呢?
“事情可能不那麼簡單,如果由埃奇沃思家出麵,很可能會讓弗朗茨大臣被另一個潛伏在水麵下的勢力集火。”維恩想了想,說“還是由溫徹家族出麵吧。”
對手握軍權的艾略特公爵來說,這點事不算什麼,國王就算看他不爽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隻要不是當場撕破臉的話。
而另一邊……某種意義上弗朗茨大臣卻高度依附於國王陛下,萬一被穿小鞋了也夠他喝一壺的。
天地良心,他這個建議絕對是出於保護歌禮的目的才提出的。
可是,歌禮卻壓根不認賬。
她不高興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家比克莉絲家沒用?!”
維恩心下一驚,下意識朝塔西婭那邊瞥了一眼。
塔西婭看上去沒有任何反應。
並且,因為背對著這邊,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沒有啊……”
連自己都察覺到了,這句話說出來莫名地心虛。
歌禮朝他靠近一步,單手扶住他的臉,把他的視線從塔西婭身上強行扭轉過來與自己對視。
“你聽清楚,不要給我做什麼左擁右抱的大夢!我不會同意的。”
她的目光中滿是倔強與……委屈。
維恩又開始頭大了。
真要他當著塔西婭這個知情者的麵與歌禮你儂我儂的,他做不到。
想當年,塔西婭可同樣也是被自己當成了二次元老婆之一的人,這要自己怎麼當著她的麵現場表演劈腿啊!
但是——
這好像是歌禮第一次這麼明確地對他說出二選一的要求。
橫亙在自己與歌禮中間的,關於克莉絲的問題,之前一直都在自己的胡攪蠻纏下糊弄過去了。
好難……
開後宮好難。
其他的穿越者前輩到底是怎麼做到美女隨便就能喜歡上,還能讓女孩子們全都一往情深的啊……
“我沒有做夢。”他隻好說。
我隻不過是,想要將它實現而已。
聽到他的回答,她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點,“哼,知道就好。”
維恩更加愧疚了些。
自己這樣,算得上是執迷不悟嗎?
他回握住了她的手。
“回去吧!早點休息,明天再見麵。”
既然決定要由溫徹家族來處理這件事情,當然就得和埃奇沃思家的人劃清界限才行。
最好,就乾脆當做完全不知情。
歌禮猶豫了很久,還是同意了,在要走之前還特意朝塔西婭看了一眼。
不過,她仍然沒有和塔西婭說話,就那樣轉身離開。
塔西婭也沒有回頭。
於是,倉庫裡重新安靜下來。
“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維恩忽然問道。
有點沒頭沒尾,但塔西婭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維恩……”
她輕聲說道。
“你現在,正在做傷害克莉絲的事情。”
如同僅僅隻是陳述一件事實,聽不出她有任何立場上的偏向。
維恩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也走過去,在塔西婭身邊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