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婭很喜歡麵點,喜歡到隻要沉浸在麵點的香氣之中,就覺得自己可以做好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情。
但是,她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的。
自己的父親據說是一名很有實力的麵點師,還曾參加王都十年一度的烹飪大賽,獲得了麵點組的銀牌。
可是,在那次比賽之後,他毅然地放棄了本可以在王都獲得的優渥工作,選擇了離開了王都,四處遊曆。
最終,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上遇見了自己的母親,他們相愛了,並定居下來。
再接著,就有了自己,一家三口度過了本應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期。
關於那個時候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大多是母親帶著追憶的語氣,一點一點講述給自己聽的。
可是好景不長,父親患上了重病,在痛苦中離世了。
塔西婭的一家,也從此失去了經濟上的重要支柱。
為了謀生,也為了繼承父親的手藝,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拘著塔西婭與她一起和麵,將麵團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在那時候的塔西婭心裡,把這件事看成是一件沉重的任務。
但是懂事的她,並不會因為自己不能出去玩耍而產生不滿的情緒,她隻覺得沮喪。
從自己手裡製作出來的餅乾,無論如何都不如爸爸和媽媽製作出來的好吃。
那些長期光顧自家麵包店的客人們,隻需要稍微嘗上一口,就能察覺出來其中的區彆。
“哎呀,今天的餅乾是塔西婭做的吧?還需要繼續努力呢。”
那些人總是這麼說著。
小塔西婭很難過。
明明是按照同樣的步驟,使用同樣的溫度,設置好同樣的烘焙時間,為什麼味道上會有那麼大的差彆?
她甚至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根本沒繼承到爸爸的優秀天賦?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太笨了所以才怎麼也做不好呢?
這些雜亂的念頭每天都徘徊在她的腦海裡,讓她忍不住躲起來偷偷流淚。
後來,是媽媽發現了大晚上坐在樓梯邊默默啜泣的自己。
傾聽了自己的困擾過後,她很溫柔地笑了。
“塔西婭烹飪的秘密,是製作過程中,感覺到那份幸福的心情啊。”媽媽這樣說著。
“回想著與最愛的家人們,一同製作它的每一個步驟與細節;想著等承載著自己心意的作品完成之後,要將它和親密的人一起分享的那份快樂與期待總有一天,你也能做出自己最滿意的麵點的”
在媽媽輕柔的的勸慰聲中,小塔西婭趴在她的懷裡睡著了。
在那以後,很多很多年過去了,塔西婭將媽媽所傳授的秘訣貫徹到烘焙當中,自己的烹飪技術果然逐漸進步了。
而現在,又交上了新的朋友——克莉絲同學和維恩同學。
她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擁有朋友是這樣一種感覺。
當自己受到欺負,狼狽不已的時候,朋友會站出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即使是麵對身份地位更加高貴的人,作為朋友也會毫無保留地替自己出頭。
真的很可靠呢。
令她欣喜的是,這兩位朋友也很喜歡自己做的小餅乾。
於是,在這將要第一次登門拜訪的日子裡,塔西婭再次做了很多小餅乾,準備當做見麵禮。
懷著想要與他們一同分享的心情,塔西婭感覺這一次的發揮前所未有的順暢。
帶著用盒子裝好的小餅乾,她高興地和媽媽道彆,乘上溫徹家族派來接她的馬車。
當塔西婭乘坐馬車抵達之時,維恩和克莉絲正站在大門口迎接她。
不知為何,克莉絲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羞惱,總是時不時瞪維恩一眼。
維恩倒是一派自然。
“塔西婭,歡迎來我們家玩。”見塔西婭從馬車上下來,他熱情地出言道。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一隻身材矮小的白狗也十分興奮地蹦來蹦去,圍著塔西婭不停繞圈圈。
“哇好可愛的狗狗。”塔西婭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
小白昂著下巴,一臉享受的表情。
“它是波比的原型哦。”克莉絲笑著說道。
“欸?真的嗎!”塔西婭驚喜不已。
“汪!汪!”小白輕輕地叫了兩聲,好像在應答。
維恩不動聲色地拎起小白,抱在懷裡褥來褥去。
“它多少歲了呢?”
塔西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依舊不舍得移開目光。
“唔”克莉絲思索了一番,不確定道:“應該差不多五歲了吧?”
“啊,那豈不是差不多快中年了!”塔西婭好奇地問,“有小寶寶了嗎?”
維恩忍不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它,天生沒有那種能力。”
不知是不是因為它宣稱的那樣——自己的身體隻是觀測體,嚴格意義上來說並沒有性彆。
所以,小白並沒有出現過發情期,也不用費心思幫它配種什麼的。
好幾年前維恩曾有一次心血來潮,給它介紹了另一隻渾身雪白的母狗,差點沒被它把衣服咬爛。
聽到維恩的回答,塔西婭先是詫異了一瞬。
接著又用一種非常憐憫地神色注視著小白:“那它沒有家人,一定很寂寞吧”
“不會啊,我們就是它的家人,它每天不知道玩得有多開心呢!”克莉絲轉頭望著維恩懷裡的白狗,“對吧,小白?”
“汪!”小白掙紮不出維恩的魔爪,隻好叫了一聲。
短暫地按禮節寒暄了幾句過後,克莉絲興致勃勃地拉著塔西婭進屋。
在廚房裡,她們一起嘗試製作絲襪奶茶。
花費了一點時間,塔西婭在克莉絲的指導下做出了一份,輕輕嘗了一口。
“好特彆的味道”
“怎麼樣,把這個推銷出去,肯定能大賣的!”
克莉絲信心十足地說。
“可是如此珍貴的配方,就這樣輕易地送給我,沒關係嗎?”
塔西婭淚光閃閃,明顯大受震動。
“沒關係哦。”克莉絲笑著對她說。
“因為和塔西婭的友誼,在我心中比這些死物更加珍貴。”
在那樣燦爛的笑容下,塔西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融化了。
在這樣兩位人格高尚的朋友麵前,自己能為他們所做的實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