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部輸了。
最後的票數,手工部以絕對的優勢領先,管弦部獲得的票數還不到手工部的一半。
剛開始演出的時候,在場的觀眾還不算太多,且主要集中於低年級的學生們。
可到了後幾場,在第一場觀眾的帶動下,喜愛波比的人們紛紛充當起了自來水。各個年級裡,手工部表演的口碑迅速發酵。
在學園會結束之前,手工部的展點已經被人山人海團團圍住。
好在那塊高台還算顯眼,波比飛起來的時候即使站在人群最外圈也同樣看得見。
高年級的學生們在欣賞的同時,也有不少人留意到了,這場表演的背後究竟是靠什麼支撐著。
“是維恩吧?如此精純的魔力,真令人羨慕。”
加文沃倫感歎道,“也不知道艾略特公爵走了什麼好運,隨便出門逛一圈就能白撿一個這樣的天才?我也想撿啊。”
理查德王子麵色沉靜,靠在教室的窗邊遠眺那一片熱火朝天的會場。
“比起期盼撿到這樣的天才,不如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魔力,至少那是可以通過努力改變的東西。”他說。
加文苦笑道:“有的事情,就算努力了也改變不了的啊。”
是的。
有時候,即便是竭儘全力去做一件事情,也未必就能夠成功。
歌禮明白這個道理。
但她還是覺得不甘心。
她可以失敗,但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失敗。
管弦部被失落的氛圍籠罩著。
表演結束後,大家圍攏在一起,卻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精神飽滿地將手疊攏在一起,大喊一句:“我們管弦部一定是冠軍!”
而最令人難堪的,莫過於直到現在她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了哪裡。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也不知道該怎樣改變,才能夠在下一場重新扳回一局。
大家隻是迷茫地相互對望著,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沉默了一會兒。
“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歌禮艱難地說。
她看得到一些部員們眼中的關心和擔憂,但越是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越是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管弦部這次的表演,創意也好、編曲也好、排練也好,全都是由她本人一手策劃,已經遠遠超出了以往的準備水平。
可是,結果還是輸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確實就是要比克莉絲差上一截呢?
她捫心自問,如果和克莉絲的立場調換,將手工部的活動策劃交給自己來做,自己能夠帶領手工部獲得第一名嗎?
不能的。
心底一個聲音很清晰地說。
歌禮埃奇沃思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清醒。
維恩從教師辦公室裡出來。
由於獲得了學園會的第一名,手工部獲得了去王宮演出的機會。
為此,必須要進行一些程序上的交接,不可避免地耽誤了一點點時間。
漫步在稍顯空蕩的走廊之中,窗外的天色漸漸有些暗了,經過的教室也全都一片漆黑。
奔波了一整天,疲憊的學生們大多早早地就離開了學園,耳邊傳來的,隻有輕微的風聲和自己的腳步聲。
維恩感受到了難言的靜謐。
但,溫柔的晚風中,似乎還夾雜著彆的什麼聲音。
“ss”
時斷時續的曲調聲,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來。
“嗯?”維恩神情有幾分詫異,“還有人沒有回家嗎?”
聽聲音,似乎是從走廊拐角的另一邊傳來的。
那邊是屬於各個社團的活動室。
好奇之下,維恩走了過去。
管弦部的活動室裡依舊燈光明亮。
從門口的位置,可以看到那些樂器在燈光的照射下都散發著閃耀的光澤。
一名長發披肩的少女正站在窗前,手裡舉著一支長笛,斷斷續續地吹奏著不成曲調的音符。
似乎感覺到背後的目光,她停下演奏,轉過身來,和維恩的視線剛好對上。
晚風吹拂起她散落的發絲,看上去,很像那些隻存在於故事裡的樂器精靈。
門裡和門外,四目相對。
“這麼晚了還沒回去嗎?”
維恩尷尬地笑了一下,沒話找話道。
他本來隻準備不著痕跡地偷瞄一眼就走,沒想到被抓個正著。
應該不會覺得自己是代表勝利者,刻意過來嘲諷的吧?
歌禮垂下眼簾,“如果你是想來耀武揚威的,請自便。”
“但,我是絕對不會向克莉絲認輸的。”她語氣堅決地說。
維恩搖了搖頭,“冤冤相報何時了,用敵意和彆人打交道,自然也就隻能收獲敵意。”
“為什麼不考慮和克莉絲和解呢?如果你願意用真心相待,我敢保證你一定能收獲一個終生益友。”
那可是主角啊,歌禮同學!
看在你幫我解過一次圍的份上,我說的這句話絕對是金玉良言。
歌禮嘲弄地笑了一聲。
“這種話,為什麼不去和克莉絲說呢?”
“因為現在是你站在我麵前。”維恩直截了當地說,“而且,克莉絲並不是真的特彆討厭你。”
不如說,從某種層麵上她反而很欣賞你。
無論是從她對管弦部的評價,還是從她和你打嘴炮的方式來看,克莉絲都沒有把歌禮埃奇沃思這個人當做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你以為我會稀罕她的喜歡嗎?”
歌禮完全沒有意識到維恩的好意。
“也就隻有王子殿下”
她沒有說完後麵的話,語氣略帶一絲幽怨。
“就那麼喜歡理查德嗎?”維恩無語道。
也沒見理查德王子做過什麼特彆加好感的事情,隻是普通的禮節往,居然就能讓女孩子們一個個都趨之若鶩。
在這座學園裡,理查德王子是毫無爭議的中心級人物,無論在哪個班級都遍布著他的愛慕者。
就算是出於作品設定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
維恩對這部動畫充滿了怨念。
“因為,王子殿下很優秀不,應該說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
歌禮抿著嘴唇,緊緊地握著手中長笛,好像這樣就能把什麼東西抓在手裡。
“如果我要變得‘完美’的話,必須要和另一個‘最完美’的人在一起才可以。”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