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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來流放的,又不是來乾活的。
想乾活,能活著走到寮州的話,有得是活可乾,後半輩子天天乾都行,在這逞什麼能呢?
有幾個人喝完熱水,搓著手悄悄觀察著謝家人乾活的樣子,慢慢的,發現他們一群人怎麼乾著乾著頭頂冒煙?
“也不見他們喊冷的喔。”旁邊有人嘀咕。
“要不,咱們也像他們那麼乾乾?”
“你有人家那體力?”
“試試,感覺他們乾出一身熱氣,好像都不冷的。”
有幾個人效仿著謝家人乾活,乾著乾著就不知不覺靠過去了,一旦靠近了謝家人,手頭上的勞作速度,都忍不住被同化,越做越快,身體動起來,很快氣血熱起來,頭頂不知何時也冒煙了。
幾個人互相耳語,越做離謝家人越近,不知哪一個瞬間同謝家的護衛搭上話,打破隔閡,大家邊做邊聊。
他們這幾人流放一路,吃上有虧缺,做活不在意,但確實體能跟不上,後續耐力根本跟不上謝家的人。
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紀的漢子,平時趕路大家都一樣狼狽,做起活來一對比,真是天壤之彆,一時間心裡不免羞愧。
謝武英這個小機靈鬼,默默發現這事後,就去六哥和先生那邊當個樂子講,順便再打心眼裡感謝一下他敬愛的家神庇佑。
謝豫川抬眸看向另一半,正同謝家護衛竊竊私語的幾名年輕流犯我,眸光沉了沉。
張達義一旁小聲說:“將軍做事正好用人,我瞧著這幾個做活的後生人不錯。”
張達義話裡的意思,謝豫川都明白。
沉吟少頃,他對謝武英道:“晌午的糙餅還有幾個嗎?”
“有啊,還有四五個。”
“裡麵夾一勺鹹菜條,請那幾人幫我們謝家把活早點乾完。”
謝武英:“……”
“去啊。”謝豫川轉頭看他催道。
謝武英眼珠子轉了轉,好像明白過來什麼,立馬去找看著行囊的謝老夫人,東西可都在那邊。
不大會,去而複返,按照謝豫川的吩咐,用那幾個夾了料的糙餅,換來了五個重勞力。
五個人緊緊抓著手裡的糧食,五臉懵逼地跟著謝武英過來,向謝豫川道謝。
謝豫川擺擺手,淡淡道:“謝家負擔過重,勞煩幾位兄弟辛苦幫忙了。”
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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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
五個人心情複雜地聽完謝豫川的話,真是不知道此刻說什麼好,押差們讓他們乾活連打帶罵,謝家讓他們幫忙,居然還給口吃的?!!!
方才乾的虛脫的幾個人,跟著謝武英去差官特意讓謝家人負責的一段工地前,五個人恍恍惚惚地在乾活之前,拿出乾糧咬了那麼一大口。
五個人當場傻在原地……
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嘴裡咬著乾糧,口水順著嘴角留下……
我滴個娘嘞,這乾糧裡怎麼是鹹的?!
五個人擠到一起,心情激動地拿下咬掉一口的乾糧,定睛一瞧。
謔!
這一條條翠綠翠綠的鹹疙瘩是啥?
他們偷偷打量謝家那些乾活乾得熱火朝天的護衛們,再看看手裡夾著鹹菜的乾糧,目光中不約而同地想,難怪謝家人有這麼好的體力。
人家乾糧裡都是夾著帶鹹淡的鹹菜吃的!
下一秒,幾個人狼吞虎咽把一張餅子吃完,誠意十足的幫謝家乾活。
也許是胃裡有了食物,體能很快補充上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帶鹽的東西,乾起活來都有勁了。
五個人心裡默默打定注意,以後要多盯著點謝家有啥需要,興許還能再有這樣的機會。
人,總是容易有從眾心理,不少人看見他們五個得了好處,眼饞的很,膽氣足的悶頭乾完自己的,扭頭看謝家這邊還剩一部分,扭頭就來問:“你們還有啥活,我都能乾,能給半個糙餅就行。”
張達義撫著下巴看向謝豫川,後者上下打量完眼前身材魁梧的莽漢。
“能幫女眷那邊挑水嗎?”
“這有何難。”
除了先前那五人,後來的人,隻有餅沒有鹹菜,是謝豫川讓護衛周傳用銀瓜子去差官們那換的。
差官們還罵謝家人真是傻冒煙了,早知如此,不如早孝敬他們,何必搞的分派的活最多,還得找旁人幫忙。
但眼前這人,謝豫川流放一路有些印象,等對方幫謝家女眷那邊乾完活回來,他特意讓謝武英給了對方一個加料的乾糧。
對方從謝武英手中拿走自己的“報酬”,連聲謝謝也沒說,直接轉身就走了,邊走邊吃,三兩口咽下肚。
壯碩的背影,忽然停在原地頓了頓,扭頭看了看謝武英。
謝武英年紀輕輕地,冷不丁被人這麼盯著還有些不習慣,好在那人很快轉過臉大步離開了。
謝武英摸著後腦勺:“嘿,這哥們可真有個性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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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謝豫川自從耳邊聽見家神的詢問後,半晌兒不知如何作答,手上不停,心思斟酌半天還是沒琢磨明白,便向張達義請教。
“先生,不知你可知‘噸’為幾石幾鬥?”
“什麼?”
“噸。”
“蹲?”
學富五車的翰林大人,被謝豫川口中突然蹦出的一個度量詞問懵住了。
一老一少,你一塊我一塊,雙雙沉默地砌了一會。
張達義慚愧道:“將軍恕在下無知,我還真不知道這蹲為多少。”
謝豫川沉思少許。
「謝豫川:家神恕罪,予珩不知這噸為幾石幾鬥,恐難以複命。」
正在偌大的批發市場逛了大半圈,已經跟批發商訂下不少各類糖果的塗嫿,看見謝豫川發來的消息,在中間的過道上站住。
隨後打開搜索引擎……
她之前就是隨口一問的,沒想到謝豫川問的如此認真,搞的她都忍不住去查查一噸等於古代的多少重量。
先跳出來的是古代計量一石的計量單位。
呃……各朝各代不儘相同。
取個中數,一石大概100斤?
塗嫿想了想,給謝豫川發信息:
“算了,不提那個,換你聽得懂的,幾石的糖,夠你拿去交易?”
謝豫川聽罷,這次神情終於有了清晰而鮮明的變化。
他有一種直覺,不知道猜的對不對。
他總覺得家神口中的“噸”,似乎遠遠比一石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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