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怎把寵渡給忘了?
九隻嬰靈猛一激靈,隻恨此刻才想起這麼一號人物來。
寵渡其人劍眉星目,身形高大,樣貌俊朗就不說了;此番在斬妖試煉中的表現——無論機變謀略還是實際戰力,更是堪稱逆天,可謂同儕之中第一人!
鋼皮。
鐵骨。
神秘魔器。
強大的刀技。
先天符意。
無量金身。
……
明麵上的手段尚且如此,那暗藏的鋒芒會有多少?
又該何等可怖?
其身為魔黨魁首,黨徒忠誠,親魔派仰慕,在為數眾多的追隨者中威望極高,算是聚集起了獨屬於自個兒的一方勢力。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以上這些都不看,就算寵渡實為名不見經傳的無能之輩,卻架不住人家身後杵著一尊化神人仙哪!
遙想炎窟山封印破防戰時,常自在曾當眾放出狠話,怎麼說的來著?——“從此刻起,你若再動他四人半根毫毛,我屠你全族。”
若問話中四人分彆是誰:
一為其愛徒胡離;
一為白靈寨寨主九尾妖狐;
一為同屬白靈寨的狼二當家;
剩下的那個,不就是寵渡了嘛?
原來一直都有人仙暗中罩著;甚而不惜以滅族之禍威脅黑風老妖,迫其不敢痛下殺手,足見寵渡此子的分量有多重!
黑風若想殺之,必與人仙交惡;難怪先前明明穩占上風,卻沒有乘勝追擊斬草除根,如今想來,更像是有那個心卻沒那個膽。
老妖不敢。
他忌憚自在老人!
單此一節,就注定了寵渡是奪舍的上上之選!
至於妖性與肌色……
更小命比起來算屁啊。
再怎麼也好過當場身殞不是?
須知多活一息就多一絲變數。
加之寵渡今已恢複人身,顯見其體內殘存的妖性正是虛弱的時候,以嬰境老怪的本事,——尤其輔以神念,縱難將妖性完全拔除,但暫時壓製是絕對妥妥的。
一旦奪舍成功,便有了足夠的工夫來尋求破解之法。
指不定常自在手裡就有現成的呢?
閃念及此,彌漫在心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九隻嬰靈越琢磨越以為可行;到底是老怪級的人物,卻未因此得意忘形,反而盤算著可能遭遇的突發狀況。
險麼?
險!
太險了!
稍有不慎便會驚動自在老人與黑風老妖;且失去肉身的非止一人,難保其他嬰靈沒有同樣的想法。
所以要等。
等一個契機。
等誰也不注意的時候。
最好的情形,是場麵能再亂起來。
渾水才好摸魚。
如果這樣的機會沒有出現,再鋌而走險也不遲。各路嬰靈強忍躁動,祈求老天開眼,賜一良機。
乃不知是願力厚積以致感天動地,還是上蒼自有好生之德,正值九隻嬰靈掐訣禱念之際,高空中突發異變。
一縷人影直衝神照峰。
——褚東來!
此人乃淨妖宗鬥羅峰峰主,修為囿於玄丹大圓滿多年,幾次嘗試破境均告失敗,直至寵渡閉關時激發玄混道意,這才覓得契機,幸而結嬰。
可歎早前與妖王捉對廝殺時丹田受損;後在剛剛的混戰中被其他妖王偷襲,致使泥丸宮遭受重創,褚東來至此已是強弩之末,又見老妖手斷酷厲,料難善終,不由抱定堅心,暗忖道:“我傷重難愈,恐命不久矣。
“與其在此苟延殘喘,莫如轟轟烈烈燃此殘軀,縱不能與妖王同歸於儘,但凡能令其失去戰力,我道門便多一分勝算。
“若能招來黑風那老妖怪更好;墊背嘛,當然能拉一個是一個。
“定教他不死也脫層皮!”
於是悄然逆轉嬰元,聚在殘損丹田中,褚東來力保氣息不泄,轉念自思:“若直撲過去,能否近身先不說,反倒容易因此打草驚蛇,引起警覺;不妨以身作餌,誘其自來尋我,庶幾萬全。”
一俟嬰元歸聚就緒,褚東來陡起暴喝,“爾等一眾孽畜,誰能阻我?”遂往峰頂俯衝,作勢對峰頂妖眾下手,頓時驚起一片罵聲。
“好個人族蟲子。”
“堂堂老怪竟對兵卒小輩出手,當真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