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桃胡子貌似也準備好了。”
“這回真的三打一。”
“妥。”
“看那魔頭如何逞能。”
“桃師兄!——彆藏著掖著了!——趕緊爆氣吧。”
“大家夥兒可都等著看哩。”
“虐死那丫的。”
卻說桃栢栢睜眼,四宗門徒人人歡呼,個個雀躍,其中又屬神泉弟子最為鬨騰,仿佛桃栢栢已然得道、他幾個要跟著升天一般。
孰料催促半晌,桃栢栢毫無反應;反是昏迷至今的一眾魔徒,在兩陣丹陽氣息的衝擊下紛紛醒轉。
“許小子……”戚寶揉了揉發脹的腦袋,“當前怎個狀況?”
“胖爺、趙爺,您幾位可算醒了。”
“咱們為何擠成一團?”
“咦,金爺臉上怎血糊拉絲兒的?”
“死胖子彆光顧著說我,撒泡尿照照自個兒。”金克木嘶嘶抽著涼氣,“盧兄弟身上又是咋回事,破破爛爛跟被狗啃了一樣?”
“不不不,金爺千萬彆這麼說。”盧迅嘴笨,承認是狗啃的當然不妥,又不知該怎麼把這話圓過去,隻得一個勁兒擺手,“俺、俺……”
“兄長覺得如何?”穆婉茹實在看不過眼,見穆多海示意無妨,轉而瞪大雙眸指著金克木鼻子罵,“還好意思問,就屬你咬得最狠。”
“啥?!”
“我幾個咬的?”貪狼砸了砸嘴。
“話說不是要給老魔助陣的嘛,後來怎如何?”
“……半點不記得了。”
“哼。”穆婉茹環臂抱胸,氣鼓鼓地彆過頭去,“小許子你來說,本師姐才懶得跟這幫家夥費唇舌。”
從喪魂符陣到以一敵三,從到點數交易到玄丹之陽,許求簡明扼要將來龍去脈講了個大概。魔眾怎麼也沒料到,在幾人魔怔的短暫工夫裡,戰況竟發生如此劇變,震驚之餘不免感慨萬千。
“咱啥時候中了那婆娘的藥術?”
“隻為解救我等,就甘願放棄決勝點數。”戚寶唏噓不已,“我兄弟是絕對有實力奪魁的啊。”
“他就是這樣的人哪!”甘十三妹道。
“欠老魔更多了。”
“沒想到另外兩家已然結丹。”
“奈何實力不濟,貿然插手反幫倒忙。”
“眼下管好自個兒,令他心無旁騖專注鬥法,就算是最好的助力了。”
“也可替他盯防暗箭。”
“對。看緊桃胡子。”
話說桃栢栢那邊仍自呆若木雞,沒有任何多餘動靜,隻眨巴著雙眼左顧右盼,目光在柳三青與姒明月之間掃來掃去。
此時丹陽正盛,倒映在桃栢栢的眸子裡,與三伏烈日無異。
紮眼!
刺目得難以直視!
二人與之隔空對望,滿臉熱切,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自明——正如四宗弟子翹首期盼的那樣:桃胡子,輪到你了。
桃栢栢鼓眼兒一愣:輪到我什麼?
展露玄丹修為?
我輪你祖宗!
你們這對狗男女招呼不打一聲,暗搓搓破境不說,還、還來我跟前顯擺?
說好的齊頭並進呢?
呸!
且不言桃栢栢腹誹心謗,卻說眾人本以為他隻是拿不定主意,怎料久無動靜,又見其麵色閃爍,頓時壓不住一個詭異念頭泛起心底。
“大爺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我也有點猜測。”
“莫非……”
“該不會……”
“難道……”
姒明月與柳三青麵麵相覷。
普羅道眾大眼瞪小眼。
就連落雲子也眉頭微挑,一臉意外地看向側邊。沈道富掩麵揉額,訕笑道:“啊!慚愧慚愧。”毗鄰而坐的其餘老怪與強者無不愕然。
言下之意,桃栢栢並未突破,仍是不折不扣的……假丹境界?!
雖說看客們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畫屏,未曾留意到高台上的這一幕,但同樣的消息已經在神照峰上乃至各宗山門裡不脛而走了。
“師兄沒有結丹?”
“我拿項上人頭擔保,桃大胡子還隻是個高手。”
“敢不敢賭一把?”
“賭你大爺。”
“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合著先前那麼大聲勢,不過是咱們一廂情願?”
“可不白吆喝嘛。”
“噗!——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一如水滴落入滾油中,又像疫病傳染開來,眾人哪裡還憋得住?紫禁之巔上猛地爆起陣陣哄笑。
連神泉本宗弟子都毫不掩飾,其餘三宗笑得就更肆無忌憚了。
連場內都如此,場外則更不消說。
堂堂天嬌,就此淪為笑柄!
目睹一片片前仰後合的人影,桃栢栢麵頰通紅,——竟似能燙熟雞蛋,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轉望寵渡怒目而視,將拳頭攥得嘎嘣響,暗惱道:“都是這狗賊!
“奪我機緣,害我心境有缺無法突破,以致今日人前出醜。
“幸好老子還藏有一手!”
本打算見機行事,保命絕招能不用就不用;而今如何受得這般羞辱,桃栢栢氣血衝腦,一聲厲喝震蕩四野,“彆以為我沒有貨。”
眾人循聲凝目,卻見桃栢栢真界洞開,身上宗袍被驟然外泄的靈壓瞬間撐爆,徒留幾片破布倒掛腰間,搭著半截短褲聊以遮羞,形貌甚為粗獷。
其手上法訣頻頻變換,——飛舞的十指近乎連成殘影;口內則念念有詞,道:“九天玄煞,上巽下震。
“風為吾盾,雷為吾刃。
“以指作引,五體為困。
“……”
每念一句,即有殘缺的黑色符紋從額頭、兩肘及兩膝處逐一浮現。
每現殘符,桃栢栢氣勢便陡漲數分。
“咒符?竟是咒符!”
“沒想到桃胡子還有後手。”
“到底是天嬌啊。”
“忽然想起來,當初刀疤臉也死在咒符之下。”說話的人轉而朝垓心嚷嚷,“魔!——頭!——這回輪到你了。”
“哈哈哈。他也有今日。”
“當真天道好輪回,一報還一報。”
誠如眾修所論,當初寵渡憑借刃葬符便能越境坑殺刀疤臉,而今桃栢栢以假丹修為施用咒符,其威力又該何等可怕?
即便保守一點說,也絕對能與玄丹強者一戰!
寵渡比在場任何人都更篤定這一點,斷不會任其積蓄符勢,當即問道:“道兄真要鬨到這般舍命相搏的地步麼?”
桃栢栢沒有回話,眸中卻似能噴出火來,足見其鐵了心要殊死一搏。
寵渡劍眉微蹙,提刀就衝。
斜刺裡,一道青光破風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