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要打劫?”
“哈哈哈哈!那、那是何光景?想想就忍不住笑。哈哈哈!——”
“怎個劫法,講道理那種嘛?”
“拳頭就是硬道理。”
“要這麼論,老魔在吾輩中算是最硬的人之一了,是該以理服人。”
“不,沒有‘之一’。”
“是唯一。是無敵。”
“誰敢不從?”
“多些個硬茬才好嘞,淨是熊包軟蛋有屁看頭。”
“話說老怪們真不過問嘛?”
“之前柳三尺他們要搶老魔,也沒見台上那些大人物吭聲兒啊;哦,如今老魔要反搶就不準了?”
“互奪本就是試煉應有之義。”
“坐等老魔大殺四方。”
“此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能在這堆‘臭蟲’裡如此受看重?”混跡在人堆裡的黑風老妖嘖嘖稱奇,“竟敢誇口同輩無敵?”
雖說此番觀戰來得較晚,老妖不知前情,未曾見證寵渡從榜上無名到傲視群雄的壯舉;但對寵渡其人,多少還有些印象。
一則早在炎窟山時就見過。
二則昔日寵渡率眾大鬨飛鼠山,時至今日那寨中猶可見曆曆殘跡。
三則血蝠王時常提及,“神念”“圓盤”雲雲,言寵渡詭秘頗多,或有天大機緣傍身。
饒是如此,堂堂化神級上妖又豈會將區區一介歸元小輩看在眼裡?黑風隻道寨中老小為顯其能難免誇大失實,故而在此之前對寵渡自是全不以為意的。
直至昨日見其一刀破掉皮甲將鱷頭領攔腰兩段,今又感受著全場道眾的狂熱,老妖忽而心血來潮,欲趁機驗一驗寵渡這貨的“成色”。
“若確有機緣在身,待會兒將其一並拿辦。”老妖暗自嘀咕,“入夜之前世間再無淨妖宗!萬一教他乘隙走脫不啻大海撈針,再要抓住又需另費周章。”
且不言老妖偷偷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卻說風花雪月圖內毒圈急劇收縮,可供騰挪走趲的範圍愈來愈小。
各方距離就此飛速拉近,傳音符的感應越來越清晰。
彼此照麵的幾率也隨之飆升!
話說試煉至今已難覓孤勇,縱以寵渡實力足可單槍匹馬,也不免手底下一乾魔徒有待統率。
各路勢力無不成群結隊。
或臨時拉幫搭夥。
或本就熟識。
每支隊伍少則六七員,多則三四十;而最為人多勢眾的,自是由姒明月、柳三青、桃柏柏及宗文閱等一眾天嬌聚集起來的四宗精銳,都有百人上下。
似寵渡這般“一拖二”的小隊,實屬鳳毛麟角,幾可謂獨此一家。
三人行不過數裡,便遇有一支。
那隊伍裡個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據其身上的衣袍殘片來看當屬煉器一脈,想是入畫之初被傳送到東域,幾番輾轉,與他三個在此不期而遇。
既能幸存至今,自非酒囊飯袋,一俟驚覺林間異氛,立馬站好各自方位,凝神戒備。
“既生警覺,”許求蹙眉低語,“便不好突襲了啊。”
“咋辦老弟?”
“硬上就行了。”
“哈?!”
“彆慫。”寵渡屈肘枕著腦袋,好整以暇地嚼著半截枯草,“我給你兜著。”
“那俺去截路。”盧迅躍躍欲試,雖說人數上己方還不及對麵零頭,但仗有自家兄弟撐腰,並無所懼。
“會整詞兒不?”
“綠林行話?”盧迅不自覺眸珠上滑,囁嚅著道,“多少聽過些兒的。”
察其言觀其色,寵渡直覺著要出幺蛾子。不意愣神瞬間,早被盧迅砰的一下躥出去,連草帶土揚起大片,徒留他兩個在後頭掩麵吃灰。
而場外的氣氛,也似那飛塵一樣給燎了起來。
“欸!上了上了。”
“這貨行不行啊?看著憨憨的。”
“無所謂啦。”
“能打起來就成。”
“要緊的是老魔會出手。”
卻見盧迅猛地跳出,——餓虎撲食也似,叉腰截住去路,飽吸一口氣作勢欲言,真個萬眾期待;誰承想一開口竟笑落滿地大牙。
“此樹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迅哥兒張口就來,“要想從——”
“噗!——哈哈哈哈!”
“開、開山聽過,樹怎個開法?”
“來來來,栽條路給爺瞅瞅?”
“早說這蠻牛靠不住的嘛。”
“魔黨臉都給臊沒嘍。”
“看把老魔噎得!”
“難怪迅哥兒莫名亢奮……想來很少乾這類事兒吧?”許求儘力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卻怎麼也合不上越咧越開的嘴角,隻能咬住下唇,話音也因此含混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