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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安南郊到羊毛灣水庫要八十多公裡,騎行得兩小時,這本是一段漫長枯燥的路程,可因後座袁聲大的歡歌笑語,時間倒變得飛快。
她先是告訴萊陽,這次公司團建是對方主動找上來的,因為購票公眾號上也有她的微信,對方昨晚沒聯係到萊陽,所以找上了她。
是由一家恒尚財稅公司牽頭,老板叫吳青善,他拉著兩家客戶一起團票,還說有許多企業都有團建需求,等後天辦完一場後看情況,效果要不錯後邊還有大合作。
萊陽透過後視鏡看見她的開心與激動,她像個考了滿分的孩子在炫耀成績一樣,等待著家長的誇獎。
可萊陽隻是回了一個淡淡的笑,說了句辛苦了便沉默起來。
萊陽的心情也很複雜,他既不想在路程中破壞袁聲大的心情,也不想再給她彆的希望。
他覺得自己像那沿路的野花野草,而命運如同這烏蒙的天,既注定了會有一場大雨,那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暴雨來臨前保持緘默,儘可能地用情緒傳遞給身邊的花草,讓他們感知暴雨將至,從而內心先做好預防。
可旁邊的花草卻未能明白意思,它們依舊隨風而舞,發出「嘩嘩」的歌聲……
袁聲大也如是,她先是沉默了一小會,又忽然張開雙臂迎風唱起歌來。
「時代的風,吹啊吹到西又東,聚散都在紅塵中~」
她唱的還是那首《堅強女人心》,呼嘯的風將歌聲拂過萊陽耳頰,往後吹到身後的天邊,可那種灑脫感卻又逆風追了上來,附著在袁聲大身上,呈現出一種肉眼可見的快樂。
「唱嘛唱嘛,你跟個木頭一樣乾嘛?跟著一塊唱啊!」袁聲大用手推搡萊陽肩膀喊。
「我騎車呢咋唱?」
「騎車才要唱啊!這種迎風而行的感覺不爽嗎?快!給我吼起來!」
「呃,你這歌我……我不熟。」
「那你唱你熟的,想唱什麼唱什麼?」
見袁聲大不依不饒,萊陽隻得深吸口氣,任撲麵而來的風吹亂劉海,唱了一句:「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彆的感覺,讓我……」
「土死了!換一個。」
「土嗎?這是當年的經典老歌啊?」
「你唱這個還不如唱豬之歌呢,豬,你的鼻子有兩個洞~感冒時的你還掛著鼻涕牛牛~豬~你的耳朵是那麼大~」
「你唱就唱彆扯我耳朵成嗎?小心我翻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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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啊,一屍兩命啊~」
「哎呀,彆扯我耳朵,疼!」
袁聲大「切」了一聲,隨後將雙手塞入萊陽口袋,順勢將他抱住,嘟囔道:「我手還冷呢,塞你這裡取取暖,你沒什麼意見吧?」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萊陽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下一秒,他感知到袁聲大側臉輕貼在自己後背上,抱得也更緊了些,這讓萊陽的心跳也變得劇烈,而更讓他心揪的是,他居然在此刻感受到了難以描述的溫暖,來自心靈的那種溫暖!
它像一抹暖流,緩緩流入自己那冰冷的心田,和那些凍土相碰時冒出滋滋的蒸汽,繼而彌漫出一股「毒霧」,迷幻了萊陽心智,讓他失去了拒絕的意識。
隻剩下呼呼的風夾雜著水汽從車流兩側經過,吹散了高樓大廈,吹來了溝壑道崖。
……
羊毛灣位於漆水河中遊,石牛鄉羊毛灣村,故得名羊毛灣水庫。
車子順著水庫兩邊山丘小道,螺旋式地往下騎,兩麵的山在冬季裡也並未完全蕭條,在一片大霧中滲著點點綠意。
終於到達了水庫邊,萊陽將車停在壩上,和袁聲大步行走到水邊,越靠近,越能看清
那雜亂的水草和一些不知名漂浮物。
水麵呈現出灰綠色,與土地接壤的地方,還凝固出了冰塊。
袁聲大看著被大霧籠罩,望不見頭的水域,情緒好像沒剛才高漲了,萊陽明白那是期許與實際不相符,產生的失落感。
「這兒怎麼變成這樣了?」袁聲大開口道。
「很多年了嘛,和小時候肯定有變化,而且冬季沒人打理,所以看著荒涼了些。」
萊陽蹲下身子,撿起一小塊凍土打起了水漂,可它在水麵上激起一小朵浪花就沉了下去,於是萊陽起身拍拍手,籲口氣道。
「你覺得這兒應該是什麼樣子?」
袁聲大目光流轉,臉上的喜色完全消失了,空靈的聲音說道。
「我記得這兒有一片蘆葦,水岸線旁還有很多田螺可以撿,各種顏色都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那一片,還會有很多人在釣魚,他們還時不時對很多來遊玩的情侶發火,讓他們嬉笑聲小一點;水的那邊會有許多白肚皮的水鳥,一會成對飛來,一會又斂翅飄在水上,還有……還有那種白色小遊艇也每隔一會就過去一艘,嗯……陽光也很燦爛,那頭的山丘裡會被映成金綠色,倒映在水上時會很美,山裡偶爾還有很多奇怪的叫聲,我爸爸給我說那裡有狼、刺蝟、有狗熊……」
袁聲大忽然用一種殷切的目光看向萊陽,問:「他們都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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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站錯了時間線,他們都成了過去式。」
這話是萊陽不假思索說出口的,可他卻看見袁聲大的眸子顫了下,真的是顫了下!
這種反應讓萊陽發懵,他不懂為何一個回答會導致這種眼神變化。
袁聲大盯了他好一會,才緩緩說了句去彆處看看吧……
於是兩人繞著水岸線走動起來,十幾分鐘後來到了一片荒草地。
在這片草地邊緣有一道很獨特的木門,之所以獨特,是因為它由兩根木棍撐起一個複古飛角門頂,連門板都沒有,頗有種曠世孤立的感覺。
門兩側簡單被紮了籬笆,將枯黃的荒草地圈了起來,順著門往進看,一條筆直的道被打理出來,儘頭便是山丘寒水。
「好奇怪啊,為什麼弄這樣一個門?」萊陽不解道。
「這有點像日本的鳥居。」
「鳥居?」
袁聲大久久盯著木門,說道:「隻是有點像,鳥居是神社附屬建築,代表神域的入口,用於區分神域和人類居住的世俗界,也是為了提醒來訪者,踏入鳥居即意味著進入神域,說的每一句話都得是真心話,另外……」
袁聲大走到木門口停下,說道:「你有看最近新出的一部韓劇,孤單又燦爛的神鬼怪嗎?那裡邊的男女主第一次接吻,也是男主帶女主穿梭空間,推開了一扇類似鳥居的木門後,在一片花海裡卸下屬於人的複雜,隻留純潔的心,來捧起藏匿的愛。」
萊陽猜到了她的意思,卻也隻能望著她,久久無言。
下一刻,袁聲大輕踮腳尖,一步踏出凡塵,一步落入神域,再回眸與萊陽對視。
她的背後,是草木無儘的安寧與山河的平靜,風做了神的使者,斜吹起她左邊鬢角的發絲,飄飄然落在那白皙的臉頰上,淡紅的唇角輕點間,傳出了一絲饒有卑微,卻又如同神明般純潔的聲線。
「萊陽……你有愛過我嗎?哪怕隻有一刻,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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