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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時候像一座橫壓在肩膀上的山,雖然搬不走,但隻要你咬著牙,也不至於被壓垮;可某個瞬間精神世界一旦破防了,那這座山便會轟然裂開,瀟瀟滾石會擊碎每一寸筋骨,砸的人麵目全非,直至徹底掩埋!
這場哭泣萊陽忘記持續了多久,因為後段他因為強烈的眩暈感導致昏厥,等他昏沉地睜開眼時,發現宋文將自己帶回了屋。
萊陽感到舌尖有股糖味,他想說點什麼,可厚重的眼皮就像古老的城牆銅門,被一股力量緩緩關閉。
再後來,他朦朧間見宋文熄了燈,關門離去。
後半夜,他好像發燒了,鼻腔呼吸都很困難,身體也格外冰冷,他用力地將自己蜷縮著,用被子將最後一點縫隙擠掉,再次昏睡。
這下,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好像是夏天,因為街上的葉子十分翠綠,被風吹得輕微搖晃,金燦的陽光斑駁地映在俱樂部門口。
夢裡的萊陽推開俱樂部的門,探頭進去。同時,陽光也一瞬間被吸入屋內,將那些粉塵都映得格外清楚,可光線太強,屋內形成一種嚴重曝光的感覺。
裡邊剛才還笑聲連連,好像很多人在聊天,可這一秒忽然就安靜了,隻有一道秀麗朦朧的身影輪廓,坐在舞台的高腳凳上,一條腿隨意地搭在著椅子腿中間的格擋上,發絲邊緣微微被吹動著,好像看著自己。
萊陽看不清她的臉,她有點像恬靜,也有點像袁聲大。
他用力吸了下鼻子,也聞不到任何味道,甚至連粉塵的味道都沒有,空氣好像被凝固了。
忽然,那個身影抬起了一隻手,好像在示意萊陽過去。
可也在這一刻,門口又傳來了女人尖銳的哭聲,使得萊陽本能回頭。
轟隆——
也在這一刹那,整個舞台忽然從中間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口子像蜿蜒的蛇一樣迅速蔓延!
霎時間,水泥屑雪崩般呼嘯、迸發!
等萊陽再回頭時,那道身影隨著舞台一起墜落下去,而那雙伸出的手也失去了最後被握住的可能。
萊陽的心猛得像被一支箭擊穿!
在她落入黑暗的那一刻,幾滴飛起的淚發出潔白如月的光,也映亮了那名女子的樣子!
呼~
萊陽驟然睜開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劇烈呼吸,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
他翻身坐起,甩了甩暈乎的腦袋。
這會是深夜四點二十七分,窗外在下雨,雨水在窗台發出滴答聲……
劇烈呼吸了約一分鐘,萊陽才想起剛才的夢,可神奇的是他又想不起那張臉了,也想不起到底是誰在哭,更想不明白這個夢,是何寓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望著空蕩的屋子,逐漸才意識到自己很多東西都搬到恬靜家去了,還沒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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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是否意味著……
剛想到這兒,他忽然打了個噴嚏,一陣寒流襲來,他摸了摸額頭這才發現自己發燒了,咽口唾沫嗓子也異常地疼。
可即便這樣,他依舊坐在深夜中點了一支煙,吞吐煙霧時他又看了眼微信,恬靜到現在沒有發任何消息。
萊陽既心酸,又生氣!
可氣來氣去,他又知道這一切不是恬靜的錯,也許真是緣分未到吧。
萊陽掙紮起來找了點板藍根,也不管三七二十就倒入嗓子裡,喝了一大口冰水硬吞了下去,隨後又躺回床上,將自己裹嚴實睡了過去。
……
等意識再清醒後,天已經大亮了。
宋文打了好幾個未接來電,萊陽揉著眼睛看了會,也沒力氣回複,因為他感到腦袋燒得更厲害了。
強行起床後,萊陽臉都沒洗就穿著大衣出門,屋外的雨雖沒停,但也不大,朦朧細雨籠罩著小區院子,在那一排排冬青上形成無數的水滴。
這些水滴,又一次讓萊陽聯想到那個夢。
……
他邊回憶邊往出走,可剛出小區整個人忽然一激靈,因為他看見街對麵停了一輛白色的立標奔馳。
立標的奔馳一般都是黑色,白色很罕見,而恬靜買的就是白色奔馳e300。
驚心時,大腦又快速燒了個遍,可等他一步步走進後才看清,那是一輛奔馳s級。
這一下又心如死灰,可此時主駕駛的車窗卻緩緩搖下,一張令他再次驚心的麵龐探了出來。
竟然是恬父!
萊陽麵色煞白,呆滯地望著他。
“我還以為你今兒一天不出來呢。”恬父開口說完,忽然笑了笑,那副掌握乾坤的樣子讓萊陽很不舒服。
“你找我?”
“準確地說是等你,等了……快兩個鐘頭。”恬父看了下手上腕表。
“等我乾什麼?告訴我其實你很看好我?讓我和你女兒再和好?”
萊陽冷笑的說完,恬父愣了一下,忽然表情一正道:“對呀!”
咯噔~!
萊陽感到心猛跳了下,可此時恬父又跟個頑童一樣,拍手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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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未來要寫一本書嘛,記得把這句加進去,哈哈哈,哎呀不行,上年紀了不敢這麼笑,肋子疼,哈哈哈……”
“嗬嗬……”
萊陽逐漸收了笑容,大步離去。
“彆急走嘛,我來是想給你提醒一下,你身邊還真有人要找你麻煩。”
這話使萊陽腳步一頓,他回頭再看向恬父時,剛才那張笑臉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陰沉嚴肅的臉。
尤其是那雙眼睛,斜抬著,像一雙狼眼,讓人不寒而栗。
“這次我的確是針對你,但也不完全是。殺雞給猴看,我想你明白這話吧?”
細碎的雨黏在萊陽身上,他的頭發有點濕了,數秒後,他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宇家?!
沒錯,通過利用自己和李良鑫這出報警戲,側麵的敲打宇家,讓他們感到危機,從而捏住他們的命脈。
是的,命脈這個詞恬父以前就在恬靜麵前提起過,隻不過這種敲山震虎的事,得有合適的時機和動機,得絲滑。
這步棋,他下的真好。
“我不想明白,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有關係。”
恬父嘴角微微勾起,目露凶光,語氣低緩道:“我隻是想敲山震虎,沒想著真打老虎,所以,那波記者並不是我安排的,那麼,會是誰呢?誰有這本事精準地算好時間讓人過來?還能掌握那些信息?”
嘶~
萊陽不覺間吸口涼氣。
這波記者確實給他害慘了,可這居然不是恬父安排的!宇博、恬靜也不可能!
那……也不可能是李良鑫啊,除了他,自己再沒給誰說過啊?!
“我想應該也不是你和你朋友,那這個人,一定也是知道你的行蹤和雲彬內部的事情,他是誰呢?萊陽,是誰也要找你麻煩呢?好好想想。”恬父道。
起霧的街像極了迷宮的道,遮住了城市的璀璨,掩蓋了人性的光輝,鬆針般的雨又如鴻毛一樣落在肩頭,它不如山一般重,卻壓得靈魂無法喘息。
萊陽意識到,有可能……隻是有可能。
他的身邊,還有像李柔荷那樣潛藏的危險,藏得更深,隻不過那個人還沒自爆,是在等待什麼樣的時機呢?
而自己,還能再失去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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