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車子從杭州駛向京城,他們要回一定很安靜的解家了。
解家很少有不熱鬨的時候,隻是這次的解家,真的熱鬨不起來。
從清晨起床開始,兩人就相繼出門練武。
院子裡不是武器震顫的聲音,就是拳腳破空的聲音。
旁邊端著毛巾托盤的丫鬟比皇宮裡的皇子嬤嬤也差不到哪去了。
都是一臉慈祥的眼含笑意的看著張起靈,就好像在看自家的小乖寶寶一樣,儘管這隻寶寶有點大。
解雨臣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他的丫鬟是一臉的驕傲,是那種我的老板厲害又寬和的那種驕傲,是以前解雨臣提起解家時的驕傲。
現在的他,是彆人的驕傲。
解雨臣的練武時間是要比張起靈的少一個小時的,沒辦法,他還要吊嗓。
不過他們挺和諧的,畢竟現在解雨臣對張起靈的態度和丫鬟對張起靈的態度是一樣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解雨臣發現張起靈竟然喜歡聽戲。
第一次的時候,解雨臣看見張起靈在他吊嗓之後漸漸的停下動作,然後坐著等自己唱完吃飯,他以為張起靈是怕影響到他,特意和張起靈說“你練你的,沒有事,梔子和黑瞎子可比你練武的聲音還吵。”
張起靈搖搖頭,沒有說話。解雨臣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既然他聽見了,那他以後怎麼做就是他自己的意願了。
然後等到了第二天,張起靈快速的打完一套拳法之後,在解雨臣吊嗓之前坐在凳子上等著,解雨臣才覺得不對勁。
看他的表情好像挺期待的呀。
昨天西施今天貴妃,不管是哪一個,張起靈都看的津津有味。
弄得解雨臣覺得可以和白梔商量一下,等過幾年,時候好了,成立一個影視公司,弄些電影電視劇給張起靈看。
又在腦子裡想了想白梔喜歡的動漫動畫片,覺得這些張起靈應該也喜歡,可以早點弄一弄。
去梨園就算了,他怕張起靈被人騙跑了,還是在家看電視比較好。
安全。
白梔和黑瞎子日夜兼程的在早上趕到了解家,想給留守家中的兩人一個驚喜。
靜悄悄的靠近院子,想看看他們驚喜的表情,結果看見了解雨臣慈愛的看著張起靈,給了自己一個驚嚇。
兩人躲在柱子後麵,大腦袋下麵是一個小腦袋,然後驚悚的對視。
"媽媽呀,大早起見鬼了,解雨臣有孩子了。"
兩人的動靜確實小,但是一大一小挨在一起,怎麼樣體型也不可能小,怎麼可能看不見呢。
解雨臣唱完了戲,看著他們兩個深情對視,就是不動,弄得因為白梔回家的喜悅才升騰起了半分鐘不到就開始頭疼了。
"跟黑瞎子在一起,越待越傻,吃飯了都不知道動了。"
看著解雨臣悄悄摸到白梔的身邊的動作,張起靈的麵容都柔和了。
眼看著解雨臣要抬手,黑瞎子眼疾手快地躲開了。
這一巴掌怎麼都不可能落到白梔身上,現在不跑就等著被打吧。
眼前的臉刷的一下就沒了,嚇了白梔一跳。
一個哆嗦就讓白梔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往探頭的方向倒去,然後栽進了解雨臣的懷裡。
“梔子不餓嗎,還不動,累不累呀,今天好好歇著,等明天去找尹老板吃飯,刷張起靈的臉。”
解雨臣架著白梔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看著白梔笑得傻乎乎的。
“花花,好餓呀,吃飯吃飯。”
熟練的爬到解雨臣的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然後在往後扯一嗓子。
“老張,吃飯...了?”
看著張起靈從身邊以極快的速度經過,然後直奔餐廳,白梔都驚呆了。
更吃驚的是張起靈還往後輕飄飄的看著了她一眼,也是這一眼,開始了解家一天的雞飛狗跳。
那一眼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又不傻,還需要你叫嗎?也不知道是誰,餓了還在那站著,傻子,和瞎子待傻了。
一個眼神罵了兩個人,抬高了自己。
“嘿,啞巴,你這是什麼意思,黑爺怎麼了。”
黑瞎子從解雨臣的背上撈起了白梔,放到背上就追著張起靈狂奔。
他武力值比不上他,隻能從旁的找補,白梔就很好,不會讓張起靈受傷,還能給他造成傷害。
左手死死的抓著黑瞎子的肩膀右手從黑瞎子的腦袋旁邊伸出去,指著前方,激動的說“快,追上他,我今天要咬死他,他竟然鄙視我們,衝啊,為了尊嚴。”
解雨臣就這樣被落在了最後,看著他們與自己漸行漸遠,不見背影。
隻是他並不悲傷,因為隔了一個院子也能聽見他們打鬨的聲音。
而且是清清楚楚的那種。
一路上,解雨臣不斷地做著心理準備,可是到了餐廳門口還是會遲疑。
白梔一般不發瘋,發瘋就是發大瘋,這幾天都解家很祥和,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毅然決然的邁進了屋內,然後轉角遇見正在發癲的愛情。
“哈。”然後咳嗽一聲,剛想勸勸三人,結果開口就笑了。“哈哈哈哈,三位,哈哈哈,玩的不錯呀,哈哈哈。”
走到了三人的旁邊坐著,每一次開口相勸都會變成一連串的笑聲。
解雨臣這時才明白,什麼叫做我們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手杵在桌子上撐著腦袋,越看越想笑。
張起靈的背上長了一個白梔,一手薅著他的頭,一手抓著他的肩膀,雙腳還踩在張起靈坐著的椅子邊邊上,半蹲著咬他的另一邊肩膀,還時不時的磨磨牙。
黑瞎子則是坐在地上,雙腿和張起靈的雙腿糾纏在一起,一個手抓著張起靈的左手,一個手握著張起靈的右手,應該是想擋住張起靈的擊打。
但是看看這個拳頭的位置。
解雨臣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姿勢不錯,哈哈哈。”
黑瞎子像一個煮熟的蝦一樣,將張起靈的拳頭包在了懷裡。
後麵是咬人的猴,前麵是綣縮的樹懶,張起靈也從神明變成了樹。
還是一棵生無可戀的樹。
解雨臣咳了一下,掩去大部分笑意,對著白梔說“小猴子?”
然後白梔鬆開了張起靈,仰起頭,帶著對自由的向往,來了一個猴叫。
她叫就算了,黑瞎子也在下麵來了一個回應,來了一個狼嚎。
解家下人的職業素養都沒忍住,一個個的低頭,抿著嘴,跳起了肚皮舞。
看著張起靈在發出聲音的那一刻突然放空的眼睛,一臉的我想死。
解雨臣決定出手拯救他。
好歹養了好多天了,可不能讓人剛回來就霍霍沒了。
把白梔從椅子上抱下來,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拍了拍白梔的頭,讓人把飯端上來,臨走的時候還給了黑瞎子一腳,打斷他的狼嚎。
耳朵裡的聲音瞬間消失,這一刻,張起靈將解雨臣視作神明。
他第一次發現,黑瞎子之所以沒有以前賤的原因是,現在有一個比他還瘋癲的人在襯托他。
瞎子,一個又賤又皮厚的人。
白梔,一個又顛又脆皮的人。
張起靈在這一刻深深的覺得黑瞎子還是很好的。
至少耐揍。
解雨臣沒有去和白梔說什麼不要去欺負張起靈的話,因為他養了一個星期了,也隻是堪堪把他養的平和了一點。
不像白梔,剛來就讓他一潭死水的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白梔吃著飯,正常了不少,不止平靜的給解雨臣安排了剝蛋任務,還在咽飯的空隙關心了張起靈。
”老張,你今天要乾什麼,要是沒事的話就跟著我出去玩怎麼樣。”
張起靈仔仔細細的想了下,覺得每天抄經也挺好的,雖然案前的香點是藏香,但是他願意在那個“東拚西湊”的辦公室裡當擺件。
“我去公司,還有任務。”
聽著張起靈的話,白梔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嫌棄表情看向了解雨臣。
“呀~你給他布置任務了?”
那樣子就是在嫌棄解雨臣欺負小孩,還是個“傻小孩”。
怕白梔誤會解雨臣,從而導致解雨臣拒絕他跟去公司避難的事,張起靈自然又快速的開口了。
“不是,他找了道家經書給我,昨天我還有沒抄完的。”
看著張起靈不停的揮筷吃飯,一副餓極了的樣子,白梔也沒有再打擾他吃飯了。
“行吧。”
然後加入了早餐的戰鬥中。
丫鬟們收拾著所剩無幾的早餐,心裡感歎小姐的好命。
就這在三個男人中還能排第二的飯量,放普通人家,真的養不起。
太能吃了。
將兩人送上車,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裡,白梔轉身進了院子,跟黑瞎子說好時間,就去洗漱睡覺了。
掐著時間醒過來,半死不活的開始收拾自己,然後精神百倍的走出房門,走到黑瞎子的屋外,直接進入。
“瞎子,起床了,我們去買首飾啊,老張的首飾還沒有呢,順便給他訂兩個牌子,到時候掛他脖子上,丟了好聯係我們送回來。”
黑瞎子在被窩裡不動,懶洋洋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哦,原來是要給啞巴買啊。”
白梔把剛才選好的衣服直接扔到了黑瞎子臉上,又跑去挑他今天能戴的首飾。
陰沉著一張臉,沒好氣的說“彆廢話,上次給你買的你都沒戴過呢,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上次給你訂的東西送給張”。
“起,我現在就起,我最喜歡陪著小小姐逛街。對了,啞巴的牌子要刻什麼啊。”
黑瞎子拿著衣服閃進了浴室,大聲的叫嚷著,想知道張起靈的牌子上要怎麼寫。
目前為止,他隻看過解家的動物身上的的牌子。上麵寫著:請勿宰殺,價值三千,電話聯係。然後就是電話號碼了。
黑瞎子出來拿過白梔遞過來的翡翠手串繞在手腕上,雙手合十,然後彎腰對著白梔,笑得寵溺。
“我仁慈善良的小小姐喲,能讓我知道他的防走丟牌牌上要寫什麼嗎?”
這一刻,那個自由肆意的清貴小王爺好像從百年前走到了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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