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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尼?”
睡眼朦朧的安達徹底醒了,衝進洗手間找尋植野幸夫的身影,但裡麵一個人都沒有。
“快!”
安達往洗手間外麵走,“這事得儘快向紅衫和白鳥警部補報告。”
說著,和另一個同事,一起往紅衫的辦公室跑去。
顧醒忽然想到,如果植野幸夫觸發了出租車怪誕規則,那麼出租車總要趕過來接他的吧?
顧醒往這一層樓道中間,窗戶向著本部正門的地方跑去。
走到窗戶邊,往本部大門的方向望去,植野幸夫正走出大門,不遠處,一輛隱隱散著黑氣的出租車停在了路邊。
算上英朗失蹤的那次,這是顧醒第二次在現場看到這輛怪誕出租車,上一次還沒有這麼陰森來著。
車牌號的確是有,但顧醒眼睜睜看著卻連一個數字都記不下來。
正常人都能看出這輛出租車邪門的厲害,稱之為冥車也絲毫不過分,可植野幸夫卻好像認準了它,朝著出租車大步走了過去。
“幸夫!幸夫!”
顧醒打開窗子,衝著植野幸夫,大喊:“植野幸夫!”
連喊好幾遍,植野幸夫毫無反應,拉開出租車後門鑽了進去。
“洞桑,”顧醒拿出紙條,“我要借用昏鴉。”
【代價一個月的壽命,今天用完之後,得休息一天】
確如小洞之前說過的,借用烏鴉已經容納的怪誕,付出的代價要小的多。換成與顧醒毫無關聯的彆的怪誕,起步怎麼也該一年以上。
“成交。”
出租車發動,嗖的往前去了,幾個恍惚間已經開出去幾百米。
一隻黑色鳥兒從本部大樓附近的一棵大樹上鑽了出來,飛向怪誕出租車。
這時,紅衫也趕了過來,衝著顧醒道:“你讓開。”
顧醒從窗口挪開。
紅衫一躍而起,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落地之後,她雙腿一蹬,像弓箭一般射了出去。
一車一人,極光掠影,很快消失在本部大樓前山海路的遠處。
刑事課眾人也趕了過來,人頭攢動,望著窗外——
“這女人夠恐怖的,這可是二十多層的大樓……”
“上次你又不是沒見過,從直升飛機上跳下去也完全沒什麼事。”
“要是我們也有這種本事就好了,那些犯罪分子手到擒來。”
“身手再厲害又怎樣……在怪誕麵前還不是隻有挨打的份。”
“總比我們這些隻能等死的普通警察要強。”
“怎麼說呢……那天喝酒的時候,這女人的脾氣還挺對我胃口的,希望她能平安回來吧……”
不一會兒,白鳥和村岡花夫也趕過來了。白鳥帶著刑事課眾人,原想著追出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但村岡花夫說:“各位隨時都可能觸發怪誕規則,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請大家儘可能聚在一起,彼此不要離開視線。”
村岡花夫去秋刀魚的辦公室彙報。
又過了一會兒,秋刀魚才抱著一本漫畫,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到了方才的那個窗戶邊,徑直跳了下去。
刑事課一眾人早已見怪不怪。說不定,萬一哪一天,哪個同事突然想不開跳樓,大家也會誤以為他隻是想下去的快一點。
落地之後,秋刀魚邊看漫畫,邊不緊不慢朝著怪誕出租車離去的方向跑了過去……看那副樣子,好像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把視線從漫畫上挪開。
刑事課眾人彆無可去,隻好圍在窗戶邊,望著寂靜又死氣的夜色,望著紅衫和出租車消失的山海路的儘頭,不知這一切的黴運、災禍和詭異,什麼時候能走到儘頭。
【昏鴉掠過沉沉夜色】
顧醒悄悄在眾人最後麵展開紙條,看起了直播,
【在它前方不遠處,紅衫追著出租車,很快就要轉入一處小巷,轉入小巷之後,出租車將完全進入自己的附屬規則當中,徹底消失掉】
【此刻,昏鴉有兩種辦法讓出租車落入自己的怪誕規則中】
【第一,發出尖叫,讓出租車司機聽到(e+)。這個辦法需要提高分貝,穿透出租車外殼,讓駕駛位的司機聽到】
【第二,加速飛行,衝到出租車前方,將自己的影子投射到司機身上(d)。這種辦法的風險是:以昏鴉的飛行速度可能無法及時趕上出租車,同時,出租車的頂棚將遮擋昏鴉的影子,一定程度對司機產生保護作用】
【難題來了】
【請描述者選擇想要執行的規則。第一?還是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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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雙管齊下?】
可以即時選擇規則和操作,這讓顧醒多多少少生出一種大學時玩網頁遊戲的感覺。
“讓昏鴉發出尖叫的話,紅衫也會聽得吧?”
顧醒漸漸發現,隻要自己願意,在心裡說話,小洞也是能聽到的。
紙條原本就隻有顧醒才能看見的。這樣一來,即使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也不會影響顧醒和小洞的交流,
“你故意不提這一點,是想讓我殺死紅衫麼?”
雖然不在事發現場,但顧醒很快發現了小洞挖給自己的坑。它故意加大第二條規則的實現難度,顯然也在有意引導顧醒選擇第一個辦法。
【你還從來沒有試著殺過任何一個怪誕調查員】
【總之,你對紅衫一直不感冒,不妨拿她下手】
【提示:用怪誕規則殺死怪誕調查員,會有很大幾率見到彩蛋的。對於描述者而言,大有好處】
顧醒直接否掉:“彆做夢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做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我選擇第二種辦法。”
他接著說道:
“記住,昏鴉衝向出租車司機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躲過紅衫,不要讓昏鴉的影子投在她身上。”
【罕見的心慈手軟的怪誕描述者,那個家夥到底是怎麼選人的?太離譜了,這種事情怎麼會讓我遇到……】
【……由於紅衫追在出租車怪誕的正後方,昏鴉飛向另一側,試圖繞到出租車前麵投下影子】
【目前,昏鴉距離出租車,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出租車怪誕駛入陰影小巷中,紅衫跟了進去,昏鴉也跟了進去】
【出租車消失不見,紅衫還在追趕】
【昏鴉失去目標,落在了巷子兩側的屋簷上……要不要順手解決一個怪誕調查員?】
又來了……顧醒自動忽略了這一句。
【紅衫追到巷子的儘頭,依然沒有發現出租車怪誕的蹤影】
【她停了下來,靠在巷子一側冰涼的牆壁上,神色有些失落】
【沒戲了,收容失敗……失敗的原因歸結為描述者的心慈手軟】
“少騙人了,昏鴉的叫聲等級是e+,出租車怪誕也是e級,人形怪誕的規則威力還要高一些,能不能產生作用還要兩說。”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
“打住,繼續直播吧。”
【紅衫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轉過腦袋,秋刀魚抱著本漫畫雜誌,邊看邊走過來……】
……
紅衫的視線從巷子口轉向身後的秋刀魚。
剛剛見識過依靠冰冷規則殺人的出租車怪誕,紅衫覺得眼前這個廢宅竟然變得親切起來。
“讓那家夥跑掉了麼。”
秋刀魚看著漫畫,頭也不抬地說道:“跑掉就跑掉吧,就算追上了有什麼用。能打得過麼……”
紅衫一眼不發,靠牆抱膝,坐在地上,望著巷子儘頭狹窄的開口,微弱的路燈光芒斜照進來,巷子入口的一角被照亮了。但大多數還沉浸在黑暗裡。
“怎麼,”
秋刀魚似乎察覺到了紅衫的異樣,終於合上漫畫書,抬起腦袋,“又難受著呢?”
他走到紅衫身旁,也坐了下來。
“你這張毒嘴,不是老說什麼市民的生命要看淡一點,在這種怪誕層出不窮的詭異世界裡,調查員的頭等使命就是先活下來麼?這種話,我都聽得耳朵磨出繭子了,不都是你自己說的……”
秋刀魚抬頭看天,覺得地上很涼,
“怎麼今天會這麼拚命。”
“我也不知道,”
紅衫把兩隻手按在臉上,使勁兒搓了搓,
“這些人和我不認識的時候,我還真是感覺自己可以毫無所謂來著……
沒想到和他們喝了一場大酒,熟悉了一點點,靠近了一點點,就感覺直樹、良三、英朗,還有剛才坐上出租車的植野幸夫,這些被怪誕帶走,或者殺死的人,其實也是活生生的……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說明白……”
“我不理解……你明知道自己是這種性格的人,”
秋刀魚說道:“為什麼還要去參加那種聚會?難道解壓的方式隻有喝酒這一種?就算是喝酒,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喝吧。
再或者,乾脆學我……看漫畫,彆靠近任何人,隻和漫畫裡的人物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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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等到了危險來臨,就可以毫無顧忌、冷靜分析。”
“說的倒是容易……你看看你自己,”
紅衫搓揉臉蛋的手停了下來,“你以前還不是……”
秋刀魚麵色一僵,半晌看向另一邊,
“無所謂你怎麼說,”他聳了聳肩,“反正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肯定束手旁觀。”
“實話說,我也想和你一樣灑脫,不管不顧沉浸在漫畫的世界裡,但是……”
紅衫放下手,抬頭望向巷子中間夾著的那片天空……
“我和他們已經認識了……”
她的目光漫向天空,
“英朗,刑事課第一個失蹤的警員……會偷偷打包烤肉店的飯菜帶回家裡。
費用算在了聚餐的總支出裡,刑事課的同仁們都對此心知肚明……不過,好像是英朗家裡狀況不大好的樣子,大家都裝作全不知情。
良三非常顧家。
那天和我碰杯的時候還說,感謝我帶著他們完美解決了藤野怪誕事件,讓他有個借口放一次長假,帶著妻兒去北海道。
類似這種話,那天聚會的時候,植野幸夫,還有上一個被帶走的須永直樹,都對我說過。
說實話,藤野怪誕的解決和我幾乎毫無關係,這次本部要給我嘉獎的時候,我羞愧得很,隻好嚴詞拒絕了。
……像我們這種完全無法掌握規則之力的怪誕調查員,在那些可怕的怪誕事件裡麵能做些什麼——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隻會拿死囚一個個來試錯……更過分的,危急的時候說不定還得讓助理頂上去。”
說到這裡,紅衫站了起來,扭頭一瞧,秋刀魚已經走掉了,背影在巷子的另一頭正要隱沒。
他低著腦袋,似乎還在看著手裡的漫畫。
“混蛋……”
紅杉看向身前的血鸚鵡,“他什麼時候走的?”
“你說英朗這個名字的時候……”
血鸚鵡道:“你這個女人真是又矯情,又囉嗦,又讓人尬尬的,人家擺明了不想靠近任何人,不想沾染任何麻煩,你還要說,說起來沒完沒了,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你是不是有人家越不想聽你越想說的強迫症啊……”
血鸚鵡一旦開啟噴子模式,基本上很難停下來了。
過往,紅杉會立馬和它開啟對噴狀態。
但是今天,她卻毫無興致。
她隱約覺得,說不定是自己害了這些警官——藤野怪誕的時候,她曾好幾次,或明或暗,暗示刑事課的警察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很容易陷入生命危險當中。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提醒,除了顧醒之外,那些警察最終都沒敢衝上去把鐵男拉回來……
有時候,她還是太自以為是了吧。總以為自己雖然毒舌,但最起碼在內心深處,還是對旁人抱著一點點微薄的好意。
可到頭來,連這一點點微薄的好意竟然也成了害人的利劍。
紅杉走出小巷,昏暗的燈光遍灑她的身上,紅色風衣像是度了一層淡淡的金。
她仰頭望向夜空,又望向中央公園上空的那個巨大黑洞。
她曾聽怪誕調查課的那些助理閒聊時說,那個黑洞是“神”用手指戳開來的。
理由是本子國幾乎動用了所有的手段,都沒能比對出那個巨大手指的指紋到底是誰的。
甚至沒過幾天,所有記錄了那個指紋的視頻和照片都離奇消失了。
除了神,誰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呢。大概,是神完全不想讓人類對他做出任何褻瀆之舉罷。
真的有神麼?
紅衫望著天空中的黑洞,
“如果您真的存在,請幫忙拯救一下這個世界吧。
它已經快要沉到海底了……”
樓道的窗外正對著天空中的黑洞。
顧醒看了看黑洞,又低下腦袋看紙條:
【紅杉雙手合十,祈禱的格外虔誠】
【巷子裡的樹梢上,昏鴉的眼睛注視著她,直到……描述者兌換的時間用完,昏鴉扇動翅膀,化為一縷輕煙消散在沙沙作響的枝葉中】
【直播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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