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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楞抽完一支煙,眯眼看著太陽,嘟囔著:“就我這個水平,裡麵的人估計活不了幾個。”
這時,連水月上前說:“高獸醫,我們帶來的那個,你給看看,先給他用點藥。”
“那是誰啊?”
“丁老板手下的,水田中佐。”
高二楞一聽,嘿嘿笑了:“這兔崽子,咋變成這個熊樣了?”
錢麻子上前問:“咋地,你認識他?”
“見過兩次,都說他是丁老板身邊的紅人,牛著呢。上次過來,我蹲馬棚裡抽煙呢,他以為我偷懶,上來就是兩腳。這日本畜生,那大頭皮靴,差點把我踢死。”
“那正好,他現在這樣了,你隨便折騰,彆弄死了就行,我們還有話問他呢。”
高二楞一聽,當即站起來,進了洞。
我們趕緊跟了進去,站在小洞門口,看著他檢查水田的傷勢。
他拆掉水田的胳膊上和臉上的繃帶,一臉驚訝,抬頭問:“你們乾的?”
錢麻子笑了:“也不能說完全是我們乾的,他自己也有責任。”
“看這胳膊剁的,還挺利索,活不錯。”
“哎,這個是我乾的,瞄準了的,一斧頭下去,眼睛都沒眨!”
高二楞點了點頭:“有本事!不過這臉上,咋燒成了這樣?”
“那是他自己的責任,當時身邊都是雪,沒想到他非往火堆裡紮,不是找死嘛。”
高二楞給水田清理了一下傷口,抹了些藥膏,又纏上了。
“幾位,我這裡其實也沒啥藥,他能活多久,看自己的造化。”
這時,連水月忽然大聲喊:“躺著的各位,都醒醒,我問個事兒,誰要是能回答,優先治療,我讓獸醫保住你的命。”
剛才還在哼唧的傷員,都掙紮著坐了起來,也不吭聲,等著連水月開口。
“被抓走的那個胖子,叫李半拉子,誰知道他被送到哪去了?”
這話一問,洞裡嘰嘰喳喳熱鬨起來,都在說話,還有人舉著手吆喝,看來都想說一說。
錢麻子趕緊上前兩步,使勁拍了拍巴掌,大喊:“都閉嘴,一個個說,急啥?”
說罷,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傷員,這家夥斷了一條腿,雖然臉色慘白,但還是拚命舉著手。
錢麻子問:“你小子先說。”
“那個半拉子,被送到馬旅長那裡了。”
“你是咋知道的?”
“我這條腿,就是他砍成這樣的,要不是我滾到雪窩子裡,早就死了。我是咋知道他被送到馬旅長那裡的,因為馬旅長發了懸賞令,專門說了,這個半拉子要活的。”
錢麻子彎下腰:“等等,你說啥懸賞令?”
他一聽,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你們幾個人,我們都知道,你是錢麻子,那個老家夥叫羅老九。後麵那兩個,是伍六刀和連水月,洞裡的這些人都知道。”
大家一聽,紛紛點頭附和。
錢麻子上前幾步,指著一個胖子問:“你說說,啥懸賞令啊?”
這胖子傷得不重,隻是用紗布裹住了半邊臉,他爬起來說:“錢爺,上回馬旅長回來,不是瘸了嘛,他是真急眼了。先是花錢招人,大小綹子都要,來者不拒。後來,他和那個丁老板請大家喝酒,喝著喝著,就開始說懸賞的事兒。”
“怎麼懸賞的?”
“就是你們幾個人啊,馬旅長說了,抓住三鏢——鏢爺,不論死活,八千大洋!抓住刀爺和水月姑娘,不論死活,都是六千大洋。李半拉子比較特殊,死的五千,活的八千!”
錢麻子點點頭:“我明白了,李半拉子把他腳筋挑了,急眼了,要親手報仇。那老羅和我呢?”
“羅老先生少一點兒,不論死活,兩千大洋。錢爺您呢,好像是一千七百一十五塊大洋,我記得應該沒錯。”
後麵幾個人點了點頭,嚷嚷著沒錯,就是這個價。
錢麻子當即愣住了:“等等,咋回事?這麼幾個人,我的懸賞最少,也能理解,為啥還有零有整?”
那胖子笑了:“當時我們這些小崽子也沒在場,就聽說馬旅長讓人搬了兩箱子大洋過去的,現場數錢擺在了桌子上。我估摸著,你是最後一個,箱子裡就剩那麼多了。”
“那要是按你這意思,箱子裡就剩一個大洋,那我就一個大洋的賞金了?”
“錢爺你這話說的,那也不可能隻剩一個啊!再說了,賞金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對吧?”
這一口一個“錢爺”,把錢麻子喊得隻能搖頭,無話可說。
不過,我們算是知道了一個重要情況,那就是李半拉子就算被抓了,暫時也不會死,馬大鼻子可能要親自動手。
錢麻子點點頭,又大聲問:“扯了半天,誰能告訴我,半拉子現在往哪邊去了,馬大鼻子在什麼地方?”
沒人回答,看來都不知道。
“小刀,問不出來,都扔出去吧。”
洞裡瞬間炸鍋了,錢麻子趕緊大喊:“彆嗷嗷叫,再給你們點時間想想,有知道的抓緊說。”
我回過頭,羅老九低聲說:“像他們這些小崽子,都是被扔在這裡等死的,能知道啥?要我說,還是要靠這個日本中佐。”
連水月將我們拉出了洞外,滿臉憂慮:“咱們之前的計劃,暫時不能繼續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救半拉子。”
錢麻子一聽,坐在了爬犁上:“關鍵是,咱們不知道往哪裡走啊!”
“小刀,老錢,三鏢沒有被抓。你們想想,他現在會在哪裡?”
我一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三鏢之前和李半拉子一起,在這裡鬨了兩天,現在李半拉子被抓,三鏢肯定會跟上去,想辦法救人。
錢麻子自然也反應過來,趕緊說:“小刀,咱倆找找去吧,三鏢說不定留下了啥記號。”
我點點頭:“水月,你和老羅在這裡守著,讓高獸醫準備點藥,咱們要是走的話,還是得帶上水田。”
說罷,我和錢麻子跳下站台,直接往對麵的山坡爬去。
積雪很厚,一步三滑,我倆花了一番功夫才爬上坡頂,開始尋找三鏢可能留下的記號。
不過,找了約摸一個時辰,一無所獲。
我倆又冷又餓,實在沒辦法,隻能這麼回到了站台。
往爬犁上一坐,我拿出酒喝了兩口,錢麻子歎了口氣:“半拉子,兄弟我實在是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