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鏢一聽,立刻拿起了桌上的信。
他看完之後,遞給了戰四海,扭頭對我們說:“明天中午,山外十裡,老大車店談判。”
我忙問:“老大,談啥啊?”
“不知道,但信上指名道姓讓你去。”
我一下愣住了,咋回事,我和鄭如春也不熟啊?
錢麻子在旁邊說:“小刀,鄭如春知道三鏢不會輕易下山,所以先讓你下去,談談條件,沒啥的。”
三鏢搖搖頭:“ 鄭如春那脾氣,不知道要說什麼啊。”
我絲毫沒有猶豫,站起來說:“老大,我明天下山一趟,看看她什麼意思。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三鏢點點頭:“這會兒我下去,確實也不合適,你去一趟,不要激化矛盾,能好好談最好。這樣吧,讓水月跟著你,我也放心。”
曹小梅在旁邊說:“山梟明天送你們過去,放心吧,肯定不會有事。”
說實話,我不擔心有危險。鄭如春雖然有些瘋狂,但關於三鏢的事情,她肯定還是要慎重一些。
再說了,這是離青龍山不遠的地方,鄭如春說不定不會親自出現呢。
一旁的李半拉子忽然說:“小刀,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連連搖頭:“不用,你今天也累了,明天好好睡,養足精神。”
說罷,我看了一眼錢麻子。
他當即坐到了李半拉子旁邊:“我更累,這會兒腿都哆嗦了,明天指不定啥時候能起來呢。”
我笑了:“又不是讓你陪我去,就是想告訴你,照顧一下老羅和半拉子,他倆剛來,還不適應。”
“這還用你說,放心吧。”
既然明天有事,宴席很快就散了,我們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還困得睜不開眼睛,三鏢就悄悄把我叫醒了。
跟著他到了外麵,連水月已經和曹小梅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閒聊了。山梟正在指揮一群小崽子,給我們準備東西。
我倆走到樹下,曹小梅迎了上來,笑著問:“小刀,沒睡舒坦吧?”
我擺擺手:“辦事兒要緊,忙完回來再睡。”
“好,昨晚我就派人出去探路了,一會兒你們吃點東西,準備出發。”
三鏢拍拍我的肩膀:“小刀,鄭如春這封信很平靜,我是猜不透她心裡怎麼想的。你們要小心,見機行事。”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她問起我,你就說我們在山上住幾天,就會去找她,不用太著急。”
說罷,曹小梅領著我們到旁邊吃了早飯,又囑咐幾句,就讓山梟領著我們下山了。
我們這是一支約摸二十人的馬隊,個個都是年輕小夥子,背著馬槍,腰插匣子槍,十分乾練。
剛出山寨,山梟忽然扭過頭:“哎呀,我差點忘了,大當家讓我給你們的。”
說罷,他掏出兩支短槍,遞給了我們。
“放心吧,咱們這一隊人,都是大當家和我親自訓練出來的,腦子好使,槍法也好。另外,這一路也安排了咱們的暗哨,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跟著我回來就行了。”
我笑著問:“上山的時候也沒注意,這路上還有個大車店?”
山梟放慢了速度,與我們並駕齊驅,笑道:“這就說來話長了。青龍山這一片是個好地方,有不少水曲柳,民國初年山裡就有木營子了。山裡還有不少珍貴草藥,進山打獵和采藥的人也不少。當年很多生意人就在山外的大車店住著,專門等著收剛出山的好東西。”
“民國二十年,那個軍閥頭子來了,為了控製臨石鎮的所有買賣,也是為了消滅附近的大綹子,他派兵大舉進攻青龍山外圍。就在那時候,大車店被大炮炸成廢墟,隻剩下兩堵院牆了。”
“其實,那個地方還是不錯的,就在進山的必經之路上,附近也空曠,視野好。”
連水月在一旁說:“鄭如春把談判地點選在了這個大車店,可能就是想提醒一下青龍山,她已經控製了山腳下。”
“你們大可放心,她鄭如春再猖狂,也不敢隨便進山。這一路上,可不僅有明哨暗哨,還有地堡陷阱,他們想摸到山寨的大門都很難。”
這一點我是相信的,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彎彎曲曲,時不時就是懸崖峭壁,深溝大坑。不要說一兩百號人進山,就算是五六百人,想打上青龍山,也很困難。
馬大鼻子就算來了,也要好好想想辦法才行。
一路繞行,馬隊行動很慢,接近中午時分,我們才終於出了山。
山腳下一條小路,東西走向,我們在路邊歇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從東邊跑來一匹馬,應該是探路的小崽子。
他翻身下馬,急匆匆過來,低聲說:“大哥,前麵五裡,就是臨石鎮的先頭部隊,我過去問了,他們早就到了,等著呢。”
“人多不多?”
“看著挺多的,還有機槍。”
山梟回頭看了看我:“小刀,咱們出發吧。”
我點頭說:“山梟大哥,一會兒過去了,不管遇到什麼事兒,千萬彆衝動。有三鏢在山上,鄭如春最多是嚇唬嚇唬咱們,不會太過分的。”
“好,我下來就是配合你們。”
商量好了之後,我們立刻上馬,一路朝著東邊去了。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麵站著一大群人,個個端著長槍,攔住了去路。
山梟策馬上前,大喊:“我們是青龍山下來的,奉大當家的命令來談判。”
一個手握短槍的中年男子,上前看了看,可能認出了我和連水月,擺了擺手,讓我們過去了。
又往前跑了幾裡路,遠遠看到一堆帳篷,旁邊還停著幾輛大卡車,周圍全是端著長槍的人。
見到我們的馬隊,十幾匹馬飛奔而來,我們則停在原地等待。
對方領頭的人顯然認識山梟,上來就抱拳說:“兄弟下來了?”
“下來了,這是小刀兄弟和水月姑娘,三鏢的人。”
那人點點頭:“我見過,來吧,跟我走。”
此時正是中午,烈日當頭,我們進了營地,直奔中間最大的帳篷去了。
山梟帶來的小崽子全部留在外麵,隻有我們三人交了槍,被請了進去。
本以為裡麵也很熱,沒想到掀開簾子,撲麵而來一陣涼氣,十分舒服。
我走在最前麵,就見帳篷裡圍著一圈桌子,中間擺了好幾個大桶,裡麵全部裝著冰塊,怪不得這麼涼快。
鄭如春,就坐在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