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半拉子一看,笑嗬嗬過去了。
二管家指著桌上的長槍說:“兩位,咱們這裡主要是三八大蓋和水連珠,大多數都是八成新,打起來也順手。這還有遼十三、老套筒、中正式……”
一排排全是步槍,我和李半拉子摸摸這支,看看那支,簡直挑花了眼。
二管家指著一支長槍說:“這是花旗中正,美國槍。”
我拿起來看了看,和中正式也差不多,於是問:“這槍好使不?”
“好多人都用不慣。”
我還是拿起了一支三八馬槍,笑著說:“這槍還算好使。”
二管家忙說:“我去安排一下,這兩天就不讓其他人進來練槍了。”
我一聽,趕緊說:“千萬彆,兄弟們該練還是練,我們也跟著學學。”
二管家笑了笑,站在了後麵。
我和李半拉子一人一支槍,遠處有木板靶子,也有草人靶子,地上還有壇壇罐罐,看近處靶子上的彈痕,應該經常有人來練槍。
既然子彈管夠,我們倆又閒著,那就不客氣了。
啪啪啪打了一陣子,李半拉子總是打不到靶子上,一氣之下放下槍,氣呼呼坐在了一邊。
二管家趕緊上前,兩人小聲嘀咕了一陣子,二管家趕緊招呼人過來交代了一番。
過了一會兒,幾個人送來了酒肉,李半拉子敞開懷吃起來。
說實話,這一年多四處跑,大大小小的戰鬥我也經曆不少,但槍法真的沒咋練過,十槍能有五槍打到靶子上,就不錯了。
我心裡想,也不能這麼瞎練吧,還是找個人幫忙吧。
於是,我回過頭喊:“二管家,您貴姓?”
“免貴姓張。”
“我叫伍六刀,你就叫我小刀吧,拜托你個事兒。”
“小刀兄弟彆客氣,有事隻管吩咐。”
“能不能找個打槍厲害的,教教我。”
二管家一聽,笑了。
他把黑色長衫一脫,卷起白色短褂的袖子,順手拿起了一支三八大蓋。
“小刀兄弟,我也練過打槍,不說有多厲害吧,也是有些經驗的。”
說罷,他壓上子彈,兩腳一前一後站穩了,瞄準遠處地上的小陶罐,連打五槍。
五個陶罐,全部打碎了。
緊接著,他又壓上了子彈,指了指遠處一排插在地上的高粱杆,啪啪啪又是五槍。五根高粱杆兒,全部從貼地的地方被打斷,齊刷刷倒了。
李半拉子站起來,往前走兩步,嘴裡喊著:“二管家好槍法啊!”
“我十三歲就跟著彆人當炮手,一開始也不行,慢慢練,穩著點兒。說實話,好炮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
我趕緊上前說:“二管家,那就麻煩您,教教我怎麼打槍。”
二管家笑了:“好,打槍啊,自己要先穩當。不管是站著打、趴著打、蹲著打,還是騎馬打,坐爬犁打,想要打得準,先把自己的身子穩住了。記住,身子不穩,槍也不穩,子彈肯定打不準。”
說罷,二管家給我示範了站著和蹲著打槍。
李半拉子在後麵說:“二管家,真要是打起來,哪有時間讓你站穩了再開槍?”
“兄弟,咱為啥要練槍啊?因為練著練著,胳膊腿兒,還有眼睛腦子,都靈活了,一槍一個準。那個時候,不管啥場麵,你反應快,就有時間了。”
“這話說的不假,就像我使刀一樣,那也是成年累月練出來的。”
李半拉子明顯對練槍興趣不大,隻是偶爾過來打幾槍,我倒是很上心,隻是基本功不踏實,隻能慢慢來。
練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雖然有了二管家的指點,我還是要一粒粒子彈打出去,才能慢慢找到感覺。
就這麼一直到了中午,李半拉子已經吃的半飽,直接在躺椅上睡著了,我的槍聲都沒影響他。
這時,鄭如春和連水月也過來了。
一看到李半拉子,鄭如春就笑了:“在這地方還能睡著,還真是個奇人。”
連水月走過來大聲問:“練了一上午,歇歇吧。”
我打光槍裡的子彈,把槍遞給了二管家,回頭說:“還不行啊,回頭你也得教教我,再有啥事兒我也幫上忙。”
“練槍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彆一天到晚打,小心把肩膀頭子練廢了。”
“放心吧,我身體壯著呢!”
這時,李半拉子也醒了,立刻站起來,問是不是該吃飯了。
我們幾人一聽,哈哈大笑,一起出了院子,回去吃飯。
三鏢和錢麻子沒有回來,鄭如春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招呼我們多吃點。
羅老九一臉無奈,說起鄭念鏢的功課,他隻是點點頭:“尚需努力,尚需鞭策。”
三鏢不在,我們都顯得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吃了一會兒,連水月問:“如春姐,三鏢還沒回來?”
鄭如春笑了笑:“說是還沒逛完,隨便在街上吃點,下午接著逛。這十多年沒見,連脾氣都變了,還喜歡逛大街了。”
“姐,三鏢也不是這樣,可能想著給你挑一件稱心的禮物,要多花點時間。”
羅老九趕緊說:“就是,平時大大咧咧,嘻嘻哈哈,這回倒是用心。”
鄭如春笑道:“說句心裡話,你們跟著三鏢,就是自家人,啥時候需要我幫忙,說一聲就行了。”
我們幾人互相看了看,趕緊點頭笑了笑。
“老羅,我這個臨石鎮也不大,現在世道亂,你說我該何去何從?”
羅老九沒想到鄭如春會這麼問,愣了一下,忙說:“這樣的大事,我哪裡懂。”
“前段時間,馬大鼻子也派人來說,他現在拿了國民黨的委任狀,是旅長了。如果我好好守著這裡,彆讓共軍進來,以後最少能混個縣長,你覺得呢?”
羅老九點點頭:“你現在這日子,不比當縣長逍遙自在?虛頭巴腦的話,聽聽就行,啥事兒還是要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就是啊,我也明白。馬大鼻子那委任狀,就是一張紙,現在國民黨的特派員滿東北撒這個東西,不值錢。不然的話,馬大鼻子也不會急著找日本人的軍火庫。”
羅老九輕輕點頭,沒有搭腔。
這時,鄭如春忽然說:“我要是能乾掉馬大鼻子,三鏢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