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坡底,風雪太大,看不清。
三鏢和連水月好像忽然想起什麼,站起來拿著槍就往下麵跑,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等我們三人到達坡底的時候,就見兩個小崽子躺在爬犁邊,臉都快被積雪蓋上了。
連水月上前扒拉了一下爬犁,上麵什麼都沒有。
三鏢把小崽子身上的積雪拍了拍,發現他們脖子上都有一個兩寸長的傷口,應該是小匕首紮透了脖子。
錢麻子大驚:“啥情況?有人把丁姑娘劫走了?”
連水月搖搖頭:“是丁姑娘騙了我們,可能石井和餘老板,讓她帶著東西逃跑了。”
“這個丁姑娘,十有**是餘老板的小妾,自己男人都不管了,無情無義!”
三鏢笑道:“小妾,有什麼感情?石井給她的東西,肯定十分貴重,值得她拋棄餘老板。追,咱們肯定能追得上。”
錢麻子忙問:“那,這餘老板咋辦?”
“帶上,關鍵時刻,說不定她會顧及一下自己的男人。”
禿老六正在指揮手下搬運東西,罐頭、糧食、子彈、衣服,裡麵存了不少東西。
他得知丁姑娘逃跑,又發現少了一匹馬,氣得直跺腳,忙問:“三鏢兄弟,那咋辦?”
三鏢忙說:“我答應了西邊好,不讓你們綹子再跟著。這樣吧,你給我們預備幾匹馬,一張爬犁,子彈和糧食都準備點,我們去追。”
“那怎麼好意思,咱們也算是出生入死——”
“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客氣了,帶著小崽子們趕緊回去。聽我一句勸,當胡子不是長久之計,早點下山,老婆孩子熱炕頭,比什麼都好。”
禿老六連連點頭:“三鏢——不對,邵連長,我明白,我明白!”
三鏢扭頭對我們說:“這個丁姑娘既然跟著餘老板,肯定也是個貪財的女人,如果石井給了她一個好價錢,她什麼都願意乾。”
我趕緊問:“那她會去哪兒?”
“咱們先跟著馬蹄印走,我估計石井會讓她去找馬大鼻子。”
連水月點點頭:“她穿得不厚,也沒帶多少吃的,肯定跑不遠,咱們能追上。”
片刻之後,禿老六給我們準備好了東西。
餘老板被抬上了爬犁,錢麻子坐在上麵趕馬,我們三人翻身上馬,與禿老六告彆,追了上去。
丁姑娘剛跑沒多久,馬蹄印很好分辨。但是現在正下雪,這些痕跡很快就會被大雪覆蓋,我們必須抓緊趕上她。
爬犁太慢,剛跑出一片矮樹林子,三鏢就回頭喊:“小刀,你跟著爬犁,水月跟上我!”
他們兩人策馬揚鞭,沿著山腳狂奔而去,我的速度稍微慢一點,等錢麻子的爬犁趕上來。
遠遠的錢麻子就吆喝起來:“小刀,不行,我不行,你來趕爬犁。”
我趕緊翻身下馬,和錢麻子交換一下,讓他騎馬走在前麵。
爬犁這個東西,有大有小,是進山缺不了的東西。山裡是沒有路的,眼瞅著前麵白茫茫一片積雪,誰也不知道雪下麵有啥東西。
一個不小心,掉溝裡坑裡,那就麻煩大了。
還有,拉爬犁的馬越多,越難控製。馬再聰明,也是牲畜,經驗不同,脾氣也不一樣,控製不好它們,寸步難行。
我比錢麻子稍微有些經驗,但也不敢跑太快。畢竟前些日子山裡的一些積雪開始化了,路更加難走。
天上還在飄著雪,錢麻子在前麵給我領著路,爬犁上的餘老板裹著厚厚的毯子,雙眼緊閉,看起來情況很糟糕。
我們跟著前麵的馬蹄印,繞過一座大山,過了晌午,才在前麵的山坳中,發現了一個燒炭窩棚。
馬廄裡拴著三匹馬,三鏢蹲在門口,見我們來了,趕緊站了起來。
“老大,咋樣?”
三鏢指了指裡麵:“抓住了。”
錢麻子把幾匹馬都牽到了旁邊的馬廄,找了些乾草料喂上,又和我們一起,把爬犁上的餘老板抬了進去。
丁姑娘窩在火炕的一角,披散著頭發,滿臉淚痕,見餘老板被放在了炕上,眼淚又下來了。
連水月坐在屋子當中的火盆旁,正在燒火熬粥。
錢麻子坐下烤著火,低聲問:“水月,啥情況?”
“追上了,三鏢剛揚起手,巴掌還沒扇下去,她就哭了,跪在地上哭,怎麼勸都不行,一直哭到現在。”
“那東西呢?”
連水月拿出一個小鐵盒子遞給錢麻子:“她主動交出來的,說是石井交給她的,要帶給馬大鼻子。”
錢麻子接過鐵盒晃了晃,使勁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個黑色的圓疙瘩。
我趕緊問:“啥玩意兒?”
“膠卷,就是照相的東西。”
“照相的不是個大方盒子嘛,咋還有這麼小的?”
錢麻子笑了:“那大方盒子是照相機,照下來的人像,都存在這個膠卷裡。”
“那這裡麵照的是啥?”
“那誰知道,要把照片洗出來,咱們才知道是啥。”
三鏢也走了進來,對著炕上的丁姑娘說:“我說大妹子,有啥委屈你就說,能不能彆哭了?”
錢麻子站起身,往炕邊一坐,摸了摸餘老板的額頭。
“丁姑娘,我知道你害怕,但我們幾個真不是壞人。你把知道的事兒都說說,我保證你能活著回家。”
此時,丁姑娘停止哭泣,點了點頭。
錢麻子問:“第一個問題,你身上是不是還藏著彆的東西?石井隻給了你這個小盒子嗎?”
“真的隻有這個,你們要是不信,我脫了你們檢查一下!”
說罷,丁姑娘站了起來,開始脫衣服。
錢麻子嚇得後退兩步,趕緊背過身子,我和三鏢見丁姑娘真把小夾襖脫了,也背過了身子。
連水月就站在我旁邊,錢麻子低聲說:“水月,你也是女的,可以看啊!”
我扭頭一看,連水月也背過了身子。
她這才反應過來:“哎呀,剛才給忘了。”
於是,她轉過身子,慢慢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連水月說:“你們轉過來吧,她穿上了。”
我們三人這才轉過身,見丁姑娘又把毯子裹上了,連水月搖頭說:“她身上沒啥東西了。”
三鏢點點頭,正想說話,又用肩膀頭子碰了碰錢麻子。
錢麻子心領神會,笑道:“丁姑娘,跟我們說說,你到底知道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