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從兜裡又掏出兩顆子彈,壓進槍裡,一邊碰了碰王翻譯。
一陣聲響,積雪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肯定鑽出來了。
我看不清是什麼,於是碰碰後麵的王翻譯,示意他趕緊退出林子。
趁著現在,那東西還沒發起進攻,回到篝火旁,一般猛獸都怕火。
但是,王翻譯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他又把手電筒打開了。
一束光柱照向了大鬆樹底部,我看到一顆碩大的黑色腦袋從積雪中伸出來,兩隻眼睛反射著亮光,正盯著我們兩人。
大腦袋,白色獠牙,稠密堅硬的黑色鬃毛,這是一頭大野豬。
王翻譯似乎放鬆下來,低聲說:“我還以為是——原來是野豬啊。”
聽他的語氣,肯定不知道野豬的厲害。
民間流傳“一豬二熊三老虎”,在林子裡碰到野獸,最可怕的不是熊瞎子和老虎,而是野豬。
野豬力氣大,行動迅速,據說最重的能長到五百多斤,攻擊性也很強。
它們要是發起進攻,一旦被撞上,非死即殘。
要是把野豬惹急了,一槍打不死它,就算是有經驗的獵人,也可能小命不保。
野豬喜歡晚上出來,用鼻子拱來拱去找吃的,剛才它一定是在積雪下覓食,可能已經餓壞了。
野豬餓了,又被驚擾,現在還被手電筒光照著,我們肯定已經惹怒它了。
王翻譯見我不說話,又低聲說:“小刀,你愣啥呢?想打死它烤了吃啊?”
我聲音都哆嗦了,一邊舉槍瞄準野豬,一邊慢慢往後退。
“王翻譯,彆大聲說話,往後退,慢一點,慢一點……”
“那行,咱回去吧。”
王翻譯依然沒有意識到危險,轉身就想走,而且他把手電筒關了。
那一瞬間,野豬嗷的一聲,朝我們衝了過來。
我大叫一聲,下意識扣動了扳機。
槍響的同時,我轉身一腳把王翻譯踹翻在地,自己也往後一仰,倒在了積雪中。
野豬從我們兩人中間一躍而過,瞬間衝出了林子。
我趕緊爬起來,拉動槍栓,追了上去。
此時,三鏢已經舉著槍從帳篷裡出來,正好和野豬打了個照麵。
他大喊一聲:“俺滴娘啊!”
野豬一個轉身,滑出去兩米遠,又衝著帳篷去了。
我跑到帳篷前,又胡亂開了一槍。
野豬見我和三鏢兩人,一左一右站在帳篷前,可能受了驚嚇,毫不猶豫鑽進了帳篷。
我再拉槍栓,裡麵已經沒有子彈了。
就在這時,積雪下忽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
我嗷的一聲跳了起來,嚇得槍都掉了。
“小刀!”
聽到這句話,我才忽然意識到,這是羅老九,他來不及跑出來,想扒開積雪從帳篷下麵出來。
我趕緊蹲下身子,雙手伸進積雪,抓住他的兩隻手,使勁一拉。
羅老九被拖了出來,滿臉是雪。
他迅速爬起來,抹了抹臉上的雪水,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兒。
“謝天謝地,我沒事,我沒事。”
王翻譯已經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嘴裡喊著:“咋回事,咋回事?”
我從雪地裡撿起槍,對他說:“帶老羅躲樹後麵,野豬在帳篷裡!”
王翻譯一邊扶著老羅往旁邊跑,一邊大喊:“尾田還在裡麵,快把他救出來。”
帳篷裡已經傳來尾田少佐的慘叫聲,我趕緊跑到前麵的篝火旁,給步槍壓子彈。
三鏢掀開帳篷的一角,半個身子剛鑽進去,又跳了出來。
“小刀,快去帳篷後麵,用刀子劃開一個洞!”
野豬在帳篷裡團團轉,估計也是找不到逃跑的路,我明白三鏢的意思,他想讓我給野豬開個“門”,方便把它趕出去。
我迅速放下槍,掏出匕首衝到後麵,一刀紮進防水布上,使勁往下一拉。
刺啦一聲,從上到下劃開了一個大口子,我用左手使勁一拉,大喊:“開了!”
這時,三鏢從正麵撩起布簾子,衝著野豬打了一槍。
砰的一聲,野豬大叫著從我這邊一躍而出,又逃進了林子。
我趕緊跑到前麵,重新撿起槍,朝著黑暗處連打兩槍。
王翻譯已經跑了過來,掀開帳篷,嘰裡呱啦大叫起來。
我不知道野豬有沒有走遠,會不會再回頭進攻,隻能再往槍裡壓子彈,不敢後退。
羅老九哆哆嗦嗦跑過來,拉著我往回走:“小刀,快去火堆旁,那畜生怕火。”
我趕緊扶起他走出林子,來到了篝火旁。
這一邊,三鏢和王翻譯一起,把尾田少佐從帳篷裡拖出來,也弄到了火堆旁。
我上前一看,太慘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野豬什麼都吃,包括人。
尾田少佐滿臉是血,他的左耳已經被咬掉,不知去向。
左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從耳邊延伸到鼻尖,皮開肉綻。
三鏢摸了摸他的胳膊腿兒,歎了口氣:“兩條胳膊都斷了,肋骨可能也斷了兩根,不知道內臟有沒有受傷。”肯定是剛才野豬在帳篷裡亂跑,把他踩傷了。
幸好睡覺的時候,給他蓋上了大衣,上麵又蓋了一層厚厚的毯子,不然的話,他可能已經是一灘肉泥了。
王翻譯趴在尾田少佐的跟前,大喊了幾句。
尾田少佐不斷哼哼著,看來還沒死。
三鏢大喊:“快把針線拿來,先把傷口縫上,不然撐不到天亮!”
王翻譯連滾帶爬,跑到馬爬犁上,翻出針線跑了過來。
他借著火光穿上線,遞給了三鏢。
三鏢愣了一下,接過了針線,我趕緊過去,舉起一根燃燒的火把,給他照亮。
尾田少佐臉上的傷口,不像是咬的,可能是野豬獠牙劃開的。
三鏢也是雙手發抖,他灌了一口酒,深吸兩口氣,才開始縫合傷口。
王翻譯坐在旁邊,嘴裡一直念叨著:“咋辦啊,這個咋辦啊?”
片刻之後,三鏢縫好傷口,大喊:“彆念叨了,趕緊給他包上!”
王翻譯又跑回去,翻找出繃帶,跑過來和我一起,把尾田少佐臉上的傷口纏上了。
完成這一切的過程中,這個倒黴的日本人都沒喊叫,他已經暈了過去。
我們四人坐在火堆旁,輪流喝著酒,都一言不發。
等了一會兒,三鏢開口說:“王翻譯,尾田這個樣子,撐不了多久的。要想保住他的命,咱們的計劃,必須改一改。”
喜歡我在剿匪部隊的詭異冒險隊的詭異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