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大年初六。
溫謹珩生辰。
沈離看著身側熟睡的破曉,恨恨地哼了一聲,牛氣什麼!
還不是落在她手裡了噢。
把這個睡覺不穿衣裳的流氓裡衣套好,拿毛毯裹起來。
哼!
直接把這家夥裹著毛毯扛到沈亭禦的屋裡。
楚嶸川和沈亭禦都起了。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
沈亭禦扶額,“阿姐你文雅一點啊。”
沈離氣哼哼地把破曉丟進被窩,把溫謹珩也推進他懷裡。
文雅個屁。
“走吧。”
...
破曉今日感覺睡了好久。
“唔...夫...誒?”
破曉垂頭望去,還以為沈離沒起呢,結果懷裡是溫謹珩。
他再抬頭一看,沈亭禦的屋。
瞄向自己。
果不其然。
破曉笑了。
他都能想象到他的小夫人剛才肯定張牙舞爪的整他來著。
那就抱著溫謹珩躺了一會兒。
溫謹珩哼哼兩聲,醒了。
“姐夫?”
也給他嚇一跳。
破曉笑,“生辰快樂~”
溫謹珩瞬間彎了眼眸,“謝謝姐夫!”
破曉揚了揚胳膊,“你瞧你姐姐多記仇,把咱們幾個反過來了。”
溫謹珩顯然也想到了。
上次關在屋裡的是沈離和桑婉。
“哈哈哈”,溫謹珩笑得肚子疼,“姐夫,姐姐下手挺狠啊。”
破曉羞憤地瞪了他一眼,“可不,但她讓我摟你睡覺呢。”
溫謹珩笑,“姐夫抱著真舒服!”
破曉揉了揉他的腦袋。
溫謹珩美滋滋地靠在破曉肩頭,那叫一個爽,“姐夫~姐夫~”
“誒!誒!”
破曉笑,“我感覺你好點了,不怎麼熱了。”
溫謹珩還是笑,“不知道沈亭禦把我給你的禮物帶上沒有,姐夫~他們去哪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
破曉和溫謹珩等啊等。
沈離和沈亭禦回來了。
破曉歪著腦袋賣萌,“夫人~”
溫謹珩也偏著腦袋看沈亭禦,“沈老師回來了呀~”
沈離被這一大一小可愛到了。
“快起床,倆壽星。”
沈亭禦把溫謹珩抱走了。
破曉梗著脖子朝沈離哼哼。
沈離笑得不行了,彎下腰親了親他的唇角,把他解開了。
“夫人!”
沈離哈哈大笑。
隔壁沈亭禦給溫謹珩套衣裳,破曉也要。
沈離揪著他的耳朵,“人家溫謹珩是病號,你是什麼。”
破曉嬉皮笑臉道,“那我是壽星~”
“好好好,壽星最大。”
沈亭禦寵溫謹珩,破曉更是蹬鼻子上臉,不在他倆的屋都要抱。
沈離也寵著唄。
溫謹珩確實好多了。
沈亭禦牽著他,沈離牽著破曉。
走咯。
因為已經中午了嘛。
他倆一人領一個,去吃飯。
現在不是盛產海鮮的季節,但桌子上有好幾盤金燦燦的蝦蟹。
當然另一半都是溫謹珩愛吃的。
破曉吧唧一口親在沈離的側臉,“愛死你們了!”
沈離把他按在椅子上,“壽星許願!”
破曉和溫謹珩雙雙闔眼。
“呐,兩個壽星,吃吧~”
破曉的剝蝦蟹隊伍更壯大了。
第一隻自然是給林清剝的。
破曉可不敢造次。
林清微微笑著接過來。
沈離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已經饞得不行了。
心裡偷笑,師父啊~
這一頓生辰宴吃完。
午時已經過去很久了。
這是雲州再往南一點,一處溫泉莊子。
連軸轉七八天的楚嶸川,他們曬著太陽呢,就困了。
剛好溫謹珩精神也不怎麼好。
吃了藥。
所以一致決定,乾脆回去睡午覺。
沈亭禦一手扛一個。
回屋睡覺去了。
沈亭禦啊,像一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樣,左手一個困得睜不開眼的楚嶸川,右手一個沒什麼精力的溫謹珩。
楚嶸川是太累了。
溫謹珩確實是好多了,也不發燒了,但也還生病著呢。
先把溫謹珩暖好,塞進被窩,再把已經歪斜著睡著了的楚嶸川剝了外裳拉過來。
誒,沈亭禦歎氣,這倆怎麼都蔫噠噠的呢。
全員睡覺。
過了一陣。
溫謹珩先醒了。
其實這一陣沈亭禦也沒好好睡覺,瞧他眼底的烏青就能看出來。
溫謹珩手被他牽著,側身躺過來。
沈亭禦瞬間就醒了。
“怎麼了?”
沈亭禦緊張兮兮地摸摸他的額頭,“還行,沒燒。”
溫謹珩啞然失笑。
“叫你擔心了噢”,溫謹珩和他一起看向還在睡著的楚嶸川,“他可真是累壞了。”
“是哦。”
...
沈離他們給兩個壽星準備的活動。
泡溫泉。
破曉就不用說了,他沒見過。
溫謹珩驚訝得呆住了。
“那,那。”
江辭指著那邊的大池子,“喏,絕對夠大。”
沈離拉著桑婉去泡玫瑰浴了。
不跟他們一堆大男人一塊兒。
在旁邊的一個小池子。
破曉失笑,“你們呐,是想看我的尾巴吧。”
幾個罪魁禍首瘋狂點頭。
溫謹珩不發燒了,江辭喊大夫給他看過了。
大夫說他注意保暖就問題不大。
溫謹珩一下子神采飛揚。
沈離特意做了一排台階。
他們幾個這池子可太大了。
台階以下,很深。
給破曉留著撒歡用的。
郭逸之,楚嶸川沒見過破曉的尾巴。
江辭和魏明安隻遠距離見過。
隻有沈亭禦門兒清。
破曉把所有人都弄下水。
自己褪著衣裳。
他和遠處的沈離遙遙相望。
沈離笑眯眯地朝他嘟了嘟嘴。
破曉笑開。
“破曉~快來啊~”
“來了!”
破曉慢慢入水。
他修長的雙腿逐漸變化成了透藍的魚尾。
郭逸之和楚嶸川都看呆了。
沈亭禦笑眯眯地挽住他。
那幾個目不轉睛的盯著破曉波光粼粼的柔順尾巴。
破曉心情頗好的看著他們這傻樣。
“啊啊啊啊姐夫~好好看啊!”
楚嶸川還詞藻華麗呢,呆了半天就冒出來一句好好看。
“絕了。”
這是咱探花郎郭逸之。
江辭眼巴巴地抱著破曉的胳膊,“好破曉~給我摸摸嘛~”
破曉忍俊不禁,摸摸扒著他胳膊的可憐腦袋,“摸唄阿兄,給你們玩。”
魏明安第一個不乾,“你走開,滾呐,我先來的。”
那邊沈亭禦和楚嶸川也打呢。
沈亭禦又不是沒摸過。
郭逸之當然謙讓小病號。
溫謹珩嘿嘿一笑,“哥哥我上次小小地摸過一次噢~”
郭逸之咬牙切齒,“溫!謹!珩!”
溫謹珩憑借兩對打架的,成功擠到了破曉懷裡。
破曉摟著小病號,坐在石壁邊緣,溫謹珩很嘚瑟也很傲嬌,乖乖巧巧地往破曉懷裡窩,仰頭道,“姐夫~你說他們是不是傻,這不就在這兒呢。”
“還有啊,我還要說,姐夫你真的身材好好啊。”
破曉無奈聳肩,“我怎麼知道,又打起來了。”
心裡默默接了一句,那可不,就指著這勾引你姐姐呢。
郭逸之輕輕觸了下破曉的尾巴。
破曉被沈離訓練的,現在可不癢了。
“啊啊啊啊”,郭逸之眉宇之間難掩激動,“好神奇啊。”
破曉微微動身,尾端搭到了郭逸之腿上。
郭逸之太激動了,破曉還得騰一隻手摟著他,“哥哥你彆滑下去了。”
反正大家都是男的,誰也沒穿衣裳,泡溫泉誒。
就屬溫謹珩最開心了。
“誒!!阿兄!”
江辭滑下去了。
當身子未從最後一階台階穩住。
江辭猝不及防地嗆了一口水。
慌亂地向上扒了幾下。
這池子相當的深。
江辭會遊水。
但是他的腿完全不能用力,也不能動,而且遠處還有泉眼,他正在以飛快地速度向深淵墜落。
魏明安剛剛沒來得及拉住他,正在拚命地往下追。
連帶著打鬨的沈亭禦都看到了。
也往下遊去。
都說溺水的大多都是水性好的。
江辭確實是自己滑下去的。
沒注意看後麵。
連嗆了幾口水以後,江辭迅速地調整了過來,他用著胳膊,努力地向上滑水。
但跌入水中之時並沒有準備。
胸腔之中的空氣漸漸稀薄。
現在是晚上。
月光似乎穿透湯泉都很艱難。
江辭的世界,其實很漆黑。
唯一的那點亮光,好像就是破曉的尾巴。
江辭又往上滑了幾下。
誒喲,天呐,泡個溫泉把自己玩死了他是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喘不過氣了。
江辭無奈地仰麵向上瞧著。
好像水波湧動間,有人在往這邊遊。
江辭微微扯著唇角。
魏明安嗎。
我在這兒呢。
等等,魏明安你快上去啊,你也是個殘廢好不好。
霎時。
江辭都沒反應過來。
一道藍光如同閃電一般,撕破那遙不可及的水麵,竄到了他的身邊。
是破曉。
破曉甚至是第一次來這個池子。
江辭筋疲力竭,像海底隨波浮沉的海草,終於找到了依靠。
放鬆下來了。
破曉一開始也不知道這個池子這麼深。
他是帶著溫謹珩下來的。
他倆先前在看沈亭禦和楚嶸川玩水。
等破曉聽到動靜,目光落及他倆這邊。
魏明安和江辭已經全都不見了。
破曉那一瞬間都慌神了。
溫謹珩在他懷裡呢,他想也不想,沒有再安置溫謹珩,運起全身靈力,直奔池底,飛馳而去。
終於。
破曉指尖蘊著湖藍之光,挨個在江辭和溫謹珩的腦門上點了一下。
江辭的那種撲麵而來的窒息感,瞬間消失。
他大口喘著氣。
破曉摟上他,輕輕撫著他的後背,“阿兄不怕不怕,我找二哥。”
往上沒多遠,破曉就見到了還朝池底奮力遊去的魏明安。
“二哥”,破曉也趕緊給魏明安施法術。
魏明安手指指自己,很疑惑。
破曉哭笑不得。
“都能說話,不用憋氣。”
魏明安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立刻擁住了麵色泛紅的江辭。
“江辭~”
江辭都聽出哭腔了。
他啞然失笑,儘管喉嚨還有些緊澀,他回抱過去。
那明顯在狠狠顫抖的人,是魏明安。
“江辭~”
魏明安腦袋埋在江辭肩頸之間,還是哭了,“我錯了,我不和你打了,江辭~”
江辭好不容易活過來,差點讓他勒死。
“好了好了啊”,江辭笑,“你先鬆開我成不成,要被你勒死了。”
魏明安慌忙起身,又環了回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鬆。”
江辭寵著吧,小孩子似的,“不鬆就不鬆吧,破曉~抱抱~”
破曉真是,他摟了三個回去。
一浮出水麵。
上麵的三個人立馬撲了過來。
“阿兄!”
“哥哥!”
“弟弟!怎麼樣怎麼樣!”
江辭咳了幾聲,笑了,“沒事噢,不擔心不擔心噢。有破曉在呢我能有什麼事。”
其實要說害怕,江辭覺得他可能就害怕了一瞬間。
連嗆好幾口水的時候。
破曉不放心。
沈亭禦把溫謹珩拉走了。
破曉尾巴卷著江辭和魏明安重新坐回石階之上。
溫謹珩在和他們說。
“阿兄不怕噢。”
江辭笑,“沒怕噢。”
破曉伸著雙臂,“沒怕,那我抱抱。”
江辭擁了過來。
破曉輕輕拍著他的背,“不怕阿兄,我在呢,不能讓你出事噢。”
江辭其實有點糗。
他可是水邊長大的,要說淹死了,那真是對不起祖宗了。
破曉張著另一隻手,直接把魏明安抱了過來,“二哥也不怕噢,我在噢。”
魏明安吸了吸鼻子,哭腔猶在,“我是真怕了。”
破曉悶聲笑開,在淺水處劃了結界。
“我一開始都不知道還有這麼深的池子,不然我也不能讓你倆去。”
江辭笑眯眯地逗小哭包,魏明安紅著眼睛看他。
“誒呀好了嘛”,破曉也體會了一把左擁右抱,“我抱著還害怕啊,給你倆玩尾巴好不好~”
江辭反正是沒事了,一直耿耿於懷的是魏明安。
破曉就逗他。
拿尾巴逗他。
江辭獲得了超高待遇。
他窩在破曉懷裡抱著尾巴。
饜足地舔了舔嘴唇,江辭眉宇間難掩興奮。
破曉把這個哄好了,就去哄那個滿臉寫滿自責的魏明安。
“二哥~”
魏明安委屈巴巴地抬頭看他。
破曉把尾端的鰭搭在他的腿上。
微微跳動。
魏明安果然被吸引了視線。
“破曉~還好有你誒。”
破曉笑了,“二哥不哭了噢,你看阿兄玩得多開心啊。”
江辭眼底像是抹了蜜似的,“誒喲,真是我自己滑下去的,你乾嘛啊。”
魏明安小聲嘟囔,“那不是因為我在和你打架嗎...不打你也不會滑下去了。”
“誒呀,你不是來救我了嗎”,江辭嬉皮笑臉地戳戳他的麵龐,“問題不大,這不有你倆呢嗎~”
“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看不出來嗎。”
魏明安揍了他一拳。
“嘿喲你啊。”
江辭笑了。
魏明安也笑了。
江辭榮升重點保護對象,破曉都不撒手的。
月光愈發幽暗,幾個人打打鬨鬨的。
破曉問了一句。
“想不想去水底玩啊,可以說話,可以呼吸。”
他乾脆利落地收獲了一排期待的小腦瓜。
好吧,破曉被逗笑了。
把剩下幾個也施過法術,都帶去水底了。
哇,破曉真的心軟軟,被一群人搶著摸尾巴是什麼體驗。
噢。
每個人都眼眸熠熠地瞧著他。
破曉內心的歡愉猶同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衝刷著心間。
“還玩呢啊。”
沈離的聲音穿透水麵傳來。
郭逸之扯著嗓子喊,“再玩會兒嘛妹妹~”
“好的吧,那我倆先回去咯。”
為什麼沈離要先回去呢。
這是個秘密。
破曉覺得他尾巴再短點都不夠他們幾個抱。
這什麼畫麵啊。
也太可愛了吧他們。
又過了好久好久。
破曉帶著一大家子人上來了。
他先把小病號溫謹珩拿比人都高的厚布巾裹好,披上鬥篷,帶上大兜帽,弄的溫謹珩都哭笑不得。
“姐夫,你都把我裹成球了。”
溫謹珩覺得破曉簡直把他當粽子包。
破曉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圈,溫謹珩乖乖地坐好,一動都不動。
破曉還是不放心,把鬥篷剝了,又裹了兩層布巾。
這回他滿意了。
“肯定不會凍著了。”
再把另一個重點關照對象撈出來。
破曉俯身去撈,江辭笑盈盈地環住。
“行噢,你也裹好。”
破曉“大廚”又造了一個水靈靈的粽子。
江辭無比無奈地和已經認命的溫謹珩對視。
江辭道,“我又沒發燒。”
破曉叉著腰罵,“你沒聽剛才大夫說嗎,冬日泡溫泉,最容易著涼,我不管!”
“好好好”,江辭坐好。
沈亭禦就不用他抱出來了。
他坐在湯池旁自己穿好衣裳,在擦頭發。
楚嶸川也在穿衣裳。
破曉彎身下去,又把魏明安抱了出來。
這一遝布巾,他造了一堆。
把魏明安也裹嚴實,戴上兜帽。
最後把郭逸之撈出來擦乾裹好。
四個水靈靈的“粽子”抬頭看他。
沈亭禦哈哈大笑。
楚嶸川也沒憋住。
“姐夫你真絕了。”
“我看著都熱。”
“哈哈哈”,沈亭禦去戳江辭的小梨渦了,“阿兄哈哈哈好可愛。”
破曉自己穿好衣裳,“走了睡覺去了。”
狂野沈亭禦。
扛起溫謹珩就往回走。
走了兩步,又回頭過來把楚嶸川捎上了。
破曉把剩下仨都整回去。
這裡的房間很多。
把郭逸之塞進被窩裡,郭逸之忽的開口。
“弟弟,今天害怕了嗎,要不要和哥睡呀~”
江辭乖乖點頭,“要的要的。”
“沒問題”,破曉把江辭的鬥篷丟到一旁,三下五除二給他擦乾頭發,也塞進被窩。
魏明安吭聲,“破曉~”
破曉給這個也擦頭發。
“喏,二哥也去吧。”
破曉給他們丟了三床被子,誰摟誰的,那不好說。
“晚安噢。”
回去找他的漂亮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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