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離回去。
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麵。
三個男人一隻貓哄郭逸之。
嗯,挺離譜的。
破曉站在郭逸之的輪椅扶手上,剩下仨人真是使儘渾身解數啊。
唯一一個有夫人的變貓了。
這不,破曉朝她歪了歪小腦袋,那眼神裡就寫著倆字,無奈。
郭逸之聽到了她回來的腳步,頓了一下,啞聲問,“妹妹,她回去了嗎。”
沈離在旁邊坐下,破曉跳了過來,她摸了摸他軟乎乎的背,親了一口,然後回郭逸之的話,“哥哥啊,我臨走的時候還叫了一聲嫂嫂呢。回去啦,我看著走的。”
“嫂嫂...”郭逸之仰頭,拚命眨著眼,語氣仍是褪不掉的哽咽,“我想你們幾天都沒回來,以為我每天都紮針和敷藥回來就能看到你們了呢。”
“怎麼也沒想到來的是皎皎啊。”
沈離聳肩擺手,“哥哥,這我們也沒想到,門口遇上的。”
郭逸之唇瓣微動,那聲音啞的不像話,沈離想這得哭成什麼樣了啊,他說,“她這樣出來,有人發現嗎?”
“哥哥你彆哭了,好不容易能看見光亮了啊。”
沈亭禦拿著帕子站在那裡,歎了又歎,沈離瞥了一眼,帕子哭濕一半啊。
沈離和腿上揚起腦袋給她打手勢的破曉對視一眼,看了幾瞬,明白了。
“哥哥,你不哭了,眼睛好得快,你能看見了我去和嫂嫂說。”
郭逸之頓住了。
沈亭禦笑嘻嘻地拿著帕子接著給他擦眼淚,“阿姐還是你有辦法。”
沈離樂了,“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小貓說的。”
“喵嗚~”
江辭和魏明安對視一眼,魏明安拍拍郭逸之,“哥,你不好奇我們乾什麼去了嗎?”
行,沈離一看,他倆也有他倆的法子。
江辭忽的一拍輪椅扶手,“哥,我和你說,氣死我了,等會給你講完,我們幾個對一下,我得去安王那死東西那兒一趟。”
沈離扶額,這沈亭禦,給那溫柔的江辭帶成什麼樣了。
江辭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郭逸之,“哥,一會兒魏明安陪你哭,他可愛哭了,一哭起來刹都刹不住。”
他是湊近郭逸之耳朵說的,可是這屋子裡沒聾子啊。
魏明安無語地白了他一眼,開始挽袖子,“來你過來,江辭,我今天不揍死你我都不姓魏。”
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他眼睛說的可不是這意思。
破曉沒眼看,拿爪子蓋上了臉。
沈亭禦哈哈大笑。
沈離無奈搖頭,“不是我說你倆啊。”
郭逸之被他倆這麼一鬨,不哭了,逗笑了。
江辭嘚瑟地瞥了一眼魏明安,魏明安“切”回去。
沈離去找了一趟桑婉。
桑婉被她領來,看著一屋子人,俏生生地問好,“姐姐你們回來了,姐夫怎麼樣?”
沈離笑,“好啦,不會夢魘啦。”
桑婉遂翻手,對小白貓破曉施了法。
“好啦姐夫,可以說話了,這次施的差不多一個時辰,但是姐夫你今天隻能說這一次話。”
“姐姐,我先走了。”
“嗯!”
桑婉走了以後,破曉輕笑,“好久不見啊大家。”
沈離嗷了一嗓子,撲過去抱住他,“破曉~”
破曉笑個沒完,“夫人~一個時辰呀。”
小白貓伸著爪子,貼了貼她的唇。
沈離清了清嗓子,“你說。”
破曉也望了望剩下三個笑盈盈看著他的人,“哥哥,我呢,之前變成小貓,隻要睡過去就會做噩夢。靈魂會飄到另一個世界,我們這次出門,就是解決這件事。”
沈離補充,“哥哥,破曉是鮫人,我在海邊救下的,他那時受了很嚴重的傷。鮫人呢,全身上下都很值錢的那種你可以這麼理解,具體不解釋了,總之鮫人很搶手。”
郭逸之癟了癟嘴,臉頰氣鼓鼓的,“誰要吃這麼可愛的小貓!是人嗎!”
“哈哈哈哈,他不是小貓的主要是。”
“那也不準吃我妹夫!”
其他人笑得不行。
破曉低聲悶笑,“哥哥這麼好啊,一會兒給你抱小貓咪。”
郭逸之笑了。
破曉接著說了,“然後我呢,在那個沒有被沈離救的世界,我還是重傷躺在那裡,被幾個漁民抬走了。拉到集市上賣了三天,嗯然後被一個權貴買走了,在水牢裡待了一個多月?差不多,在那裡我被剖了鮫珠,被放了血。”
“豈有此理!誰啊!你說是誰,破曉。”
幾人均是一笑。
破曉無辜地揮了揮爪子,“哥哥我不認識啊。”
沈離上一瞬還在笑,下一瞬就變了臉色,“等等。”
“我好像去過一個水牢。”
“你說什麼?!你被誰抓了!”
這是江辭。
“誰?!”
這是魏明安。
“什麼死渾玩意不想活了,阿姐你說,誰啊。”
這這麼有特色的肯定是沈亭禦。
“你們幾個給我等會!”沈離擰眉回想,“破曉,是不是正中的鏈子,釘在牆上,水牢斜前麵有個鷹啊,還是雕啊還是什麼的,就是個鳥。”
破曉微怔,“你知道?你去了?”
這回輪到沈離了,“我他娘的,我知道了,你們彆鬨騰了,叫張什麼?外麵的人說,是個閣老。”
江辭登時冷笑,眸中布滿陰冷寒芒。
郭逸之亦然。
他無語地抿直了嘴,那表情就是,“太嫌棄了。”
魏明安好像也聽說過這個人。
但是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了。
沈亭禦問,“他乾嘛了,你倆這麼大氣。”
郭逸之撣了撣袖子,“那是個老混蛋。”
江辭一直黑著臉,“破曉,他動你了嗎,你和我說。”
“動了啊”,破曉不以為然,“這不鮫珠讓他剖了嗎。”
江辭清了清嗓子,“咳。”
破曉望向他,這個表情,好像懂了。
“噢,昂,嗯。”
破曉含含糊糊地答。
江辭徹底炸了,“我他娘的弄死他!”
郭逸之都無語了,“帶我一個,多少年了還這麼惡心!”
“到底什麼啊!”
魏明安拉著江辭,“你說那個?”
江辭沒好氣地“昂”了一聲。
他們這四個人一頓打啞謎,就沈離和沈亭禦沒聽懂。
“什麼東西啊?”沈亭禦看向沈離,她也一臉懵。
江辭臉上籠罩著瘋狂的殺機,“小孩子彆聽,記得叫上溫謹珩。”
“不跟他們幾個玩了!”
破曉出馬打斷這個話題,“夫人,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的呢?”
沈離噢了一聲,“想起這事我就生氣,我不是和你一起入幻境嗎,我不記得,但是總有種感覺。我是六月十一打的那章魚,現實裡是我打了沒走,所以才能遇到你,那個世界我回去了,第二天我生辰嗎,我去京城了,和江辭過生辰去了。”
江辭也記得這事,眸光瞬間溫軟,也有些恍惚,淡淡道,“嗯,我的女俠過生辰唄,我還陪你去了那片海呢。”
沈離懊惱地望向破曉,“我總覺得有事情,那裡有事情,和江辭去了一次,晚上又和沈亭禦去了一次,我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遍了,但你那時沒有靈力,我們都沒發現。”
破曉晃了晃爪子,“夫人啊,時間不一樣,在寺廟裡我已經進到**天之後了。”
沈離那就不在意這事了,“那個張閣老府是,有一次,我在京城轉悠,剛好就是感覺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進去看到一個水牢。”
破曉這下知道了,“我呢,忽然有一天,那個張閣老的人,把我從水牢裡扔出來,嗯,這裡我動了個手,然後呢說那邊已經知道了,我就被捆了。丟進馬車裡晃悠了好久,我再一醒,以為誰呢,安王府。”
破曉望著魏明安笑,“然後有一天,我就聽到二哥的聲音了。”
“嗚嗚”,魏明安癟著嘴輕哼兩聲,朝破曉張著手,“破曉~”
破曉於是蹦過去,在他腿上躺好,“二哥~我那時候兩個月了吧,太孤獨了,突然聽到你的聲音了彆提有多開心了。”
江辭說什麼來什麼,魏明安也快哭了,“破曉~”
破曉笑,伸著粉嫩嫩的爪子給他擦眼淚,“二哥哭什麼,我當時想,噢,我的二哥來了啊,那不能讓安王動他,即使你不認識我也是一樣的。”
魏明安紅著眼和大家說,“你們都不知道,那時候安王還沒抓江辭,就隻抓了我,逼我背叛江辭什麼的。安王根本也沒多在意破曉,破曉呢,隻要安王一朝我動手,就把安王引過去。”
破曉嘿嘿一笑,“因為那是二哥啊,我那時不知道你們也來了,當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你們呢,那我也來護!”
魏明安嗷了一嗓子,“破曉~”
江辭笑眯眯地戳了戳沈離,指著抱著小貓一頓猛哭的魏明安,“你看我說什麼。”
沈離無奈啊,魏明安抬頭瞪了江辭一眼,“你滾一邊去吧,破曉跟我最好!”
江辭不跟哭懵了的人計較。
破曉笑盈盈地哄魏明安,“誒喲,二哥呀,後來呢,和被抓來的阿兄打了個照麵,安王把我丟出來給阿兄騰地方,就和二哥見麵了。”
魏明安眼眶紅腫,接話,“昂,我一直不明白,最開始見你,你在高興什麼,那種地方有什麼好高興的。”
破曉樂了,“見到二哥不能高興嗎。”
“破曉你怎麼這麼傻啊。”
沈離除了笑還是笑。
她的破曉就是這樣。
純善。
魏明安揉搓著小貓的肚子,繼續說,“然後,我知道了那邊江辭在水牢,破曉領著我去救他。這傻子嗆了水,差點死那兒。”
江辭噗嗤一笑,“說的那麼邪乎。”
魏明安瞪他,“你還說,那時候不知道是幻境,看你那樣,心都不跳了。”
江辭無奈地和旁邊的沈離對視一眼,“好好好。”
破曉笑幽幽的,“然後呢,乾了一件夫人會生氣的事。”
沈離微微抬眸,“你乾嘛了?”
“他掐著我倆的臉,給我倆喂了幾滴血。”江辭麵無表情地告狀。
破曉側躺著,眨巴著超級可愛的圓眼睛,跟沈離賣萌。
沈離失笑,“你啊。你先看他倆揍不揍你。”
破曉驕橫地瞥了他們倆一眼,“他倆敢揍小貓,他倆真是出息了。”
魏明安寵溺地揉了揉破曉的肚子,“破曉~”
“誒!”破曉笑著應,“然後就是護著他倆唄,反正我進這個世界就是要死掉才能出來,一個是二哥,一個是阿兄,安王通通不準動,每次他來我就喊他來動我。”
沈離心疼死了,“破曉~”
破曉仰著腦袋,沈離親了過去。
“夫人,你肯定能理解我的。”
話雖這麼說,沈離嘟囔著,“那不影響我心疼你啊。”
江辭悶笑一聲,開口,“我當時也是想,這個破曉怎麼這麼好,我好兄弟了。”
破曉痞痞的語氣,“我護得正好,那是我真阿兄和二哥,必須得護著。”
“後來就差不多那些吧,有一天沈離來了。”破曉想起那日的場景,笑出了聲,“阿兄你真的是,那什麼描述啊。”
魏明安也想起來了,“說我個子高,長得好看,還慘,江辭你讀讀書吧。”
江辭懶得搭理他,“後麵還有呢,我還說你腦子好呢,妹妹略過這一句了。”
魏明安狡黠一笑,“你可算承認了。”
沈離拍他,“喂,你去牢裡撈人,怎麼看腦子好不好使,你告訴告訴我。再說了,這個破曉也符合。”
破曉見郭逸之很久沒說話了,就在認真聽,就轉向他,“哥哥,沈離認錯人了,你猜到了嗎。”
郭逸之笑,“昂,猜到了啊。”
破曉咧開了嘴,吐了下舌頭,“呐,沒忍住,一見到沈離就說了句好想她。四個月沒見了也不怪我吧。”
沈離噘著嘴的委屈模樣落在破曉現在的視線裡,好生可愛,他笑了笑,“然後沈離就沒殺我,我想我護著二哥和阿兄,他倆出去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就可以出來了。二哥還聽到我說的話了。二哥也不讓我死了。”
“就沒死成。”
三個人都沉默了。
破曉一人摸了一下,“好啦,不讓我死嘛,那我就陪陪你們嘛,雖然都不認識我,但是你還是沈離啊,阿兄和二哥也還是阿兄和二哥啊,還有沈亭禦也還是沈亭禦嘛,再說我問了你們了,你們不記得我都還信我說的呢。”
沈亭禦低垂著眼簾,語氣黯然,“你的傷一個月才好。”
破曉揮揮爪子,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礙事,雖說那時候沈離沒殺我,但是我也活不久了。”
他望著江辭和魏明安,“但是對此阿兄和二哥很有意見,哈哈哈。”
魏明安一下子又哭了,“哥~幻境裡的安王給江辭下了那個毒發起來特彆疼的毒,我每天,左邊江辭疼的隻剩一口氣了,右邊的破曉,身子越來越冷,一點溫度都沒有了。哥~”
江辭歎氣。
破曉也無奈了。
郭逸之沉默兩瞬,朝魏明安伸著手,“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我給你下回去,他那毒藥還有麼,我最清楚那種都是什麼了,哥給你們仨報仇噢。”
江辭剛好也在郭逸之旁邊。
垂眸笑了笑,伸手向前,無奈又縱容,“哥,我說什麼來著吧,魏明安就是個小哭包。”
江辭求助地看向沈離,魏明安這眼淚都擦不完。
沈離清了清嗓子,“二哥,破曉隻有一個時辰噢。”
魏明安立馬正經。
沈離表情很低沉,抿了抿唇,“嗯,然後破曉在幻境裡真的死了。”
“啊。”郭逸之蹙緊了眉,“破曉~疼不疼啊。”
破曉笑,“沒事哥哥,就是有點冷。”
郭逸之歎了口氣,摸了摸破曉伸過去的爪子,“我們破曉受苦啦。”
破曉轉向沈離,“所以我死了以後你們有把安王推翻嗎?”
說到這個。
除了郭逸之剩下的四個人都有點尷尬。
破曉驚訝,“啊?”
沈離被推出來發言,“呐,這樣,破曉啊,雖然我們四個都不記得你,但是你死了以後,我們都有點不太正常。”
破曉覺得有點不對,立刻問,“你們乾嘛了。”
江辭淡淡答,“把安王剮了。”
破曉愣在那裡。
“我死了你們謀劃都不謀劃了?就動手了?”
魏明安也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亭禦捏了捏破曉的爪子,“嗯,我給安王抓來的。”
沈離輕扯唇角,“我回來的時候安王已經快沒氣了。”
破曉徹底傻了。
“你們...”
沈亭禦垂著視線,“就一定要去,我那時候已經不管不顧了。”
江辭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瘋的話,“是,你死以後,想把安王府推平。”
沈離乾笑一聲,“這事我乾了。”
破曉抿著小小的嘴巴,委屈巴巴的樣子,“夫人~”
沈離把他接過來,“不準哭。”
“我呢,本來是想看看沈亭禦有沒有被人發現,想給他來善後,但是剛好看見他在對你動手,腦袋一熱,地牢裡的人我全都殺了。”
“噢對了”,沈離朝郭逸之看去,“我把地牢裡的那個哥哥也接出來了,然後放了把火。”
“然後我覺得好像是闖禍了,把你說的那些,就是安王做的那些事,扔了一份到楚嶸川桌上。”
“我就沒意識了,回來了。”
破曉哼哼兩聲,“乾嘛啊你們這是~”
魏明安淡淡地補了一句,“破曉,我們是真把安王剮了喂狗去了。”
破曉嗷了一嗓子,“啊!哎呀!”
把腦袋埋起來了。
屋裡剩下五個均是噙著淺淺的笑。
沈離瞥了一眼他們幾個,“差不多說完了吧。”
“昂。”
沈離笑,把腿上羞著的小白團子抱起來,“那我抱走了,說會兒悄悄話。”
“夫人~”
破曉悶悶的聲音從她臂彎傳來。
“吃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