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往院子裡一落,身上的那個龐大的掛件就更來勁了,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扒著她的胳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著。
“滾起來!”沈離陰惻惻地道。
破曉耍賴,“不起不起。”
“你彆逼我動手嗷。”沈離揪著他的耳朵。
破曉心一橫,閉上了眼,“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起。”
沈離曲著手指在他額頭上敲了敲,“吃了飯再收拾你。把你那靈氣解了!”
破曉抬了頭,將信將疑地觀察著她的神色,沒動。
她一副吃了飯就給他打包丟出院子的語氣。
沈離看他磨磨唧唧的,手指一彈,解了自己那道靈氣,動手解他那道。
破曉趕忙揮手,化了自己的靈氣。
沈離把食盒往院子裡的桌子上重重一放,放得破曉那心也跟著心驚肉跳的。
然後她就轉身走了。
“你乾嘛去啊?”破曉拉住她的手腕。
沈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手抓啊,有筷子嗎那裡!”
“沒有沒有。我自己去我自己去。”破曉自己轉身往廚房跑。
沈離扯唇一笑,無奈了。
她這養的哪裡是個魚,是個狗吧。
賴皮狗。
沈離去收拾其他買回來的東西。
破曉吃著剛剛沒吃到的那一桌子他愛吃的菜。
喜滋滋地剝著蟹殼,沈離跟他生氣都對他這麼好!
明明都是給他點的!
沈離收拾完了那一堆東西,看了看她放酒的角落,堆了一排了。
她今天不治治那條魚,她沈離名字倒過來寫!
提了兩瓶酒出了儲藏室。
把它們放到桌子上,破曉剛好吃完了,跑去收拾碗筷刷碗了。
沈離坐在椅子上盯著廚房。
裡麵動靜停了,馬上破曉就出來了,他看到她坐在椅子旁眼神一亮,大步奔過來坐到了她旁邊。
“沈離~”
看著他熠熠生輝的眸子裡倒映的全是自己,沈離氣消了大半。
嘴角冷冷一勾,拍開他的手,沈離手腕翻起,靈力瞬出,打向破曉。
幾瞬之後,破曉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沈離~”
他無奈,低頭望了望自己的雙手,他就知道沈離還在生氣。
“給你靈力你就亂使。”
沈離起身,跨坐到他身上,“說!到底和我師父說什麼了!”
破曉趕緊雙手攬上沈離的腰,扶著她,娓娓道來,“師父給我講你小時候的故事,講他遇到你,救了你,養了你,後又教你。”
沈離傲嬌地扭過了頭,沒有給破曉親,嘟嘟囔囔地,“他怎麼連這個都跟你說!”
破曉溫柔地將她的腦袋扶正,“講的我好心疼小時候的你。想抱抱你,但那時場合不對。”
沈離又扭過了頭,噘著嘴,沒說話。
“然後師父就講你如何有修煉天賦,如何成為大師姐。肯定很艱難吧,沈離。”破曉語氣溫軟,不厭其煩地又把沈離的腦袋扶了回來,在她嘴角親了一下。
“還行吧,誰不服我,我打誰!你不要給我亂來!”沈離自覺沒麵子,清了清嗓子。
破曉滿不在乎,大手摩挲著沈離的腰間,“然後師父問我你漂亮嘛?”
還未等沈離接話,他眸底儘是驕傲,繼續說了,“漂亮啊,然後師父就問我是不是因為你好看才喜歡你。我就實話實說,並非因為你好看才傾心,但是你大抵是因為我好看才喜歡我。”
“你!”沈離咬著嘴唇,越聽臉越紅,“不是,你倆怎麼什麼都說啊!”
這聊的都是什麼啊!
破曉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頰,反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是,也不是。誒呀反正,我不管,今天回來就是要弄死你。”沈離眼睛一瞪,挑起破曉的下巴,裝得惡狠狠地說。
破曉悶悶地笑了一聲,大有一副任由沈離胡鬨的意味,接著說,“然後師父就與我說,之前有許多人喜歡你,想求娶你,沈離~”
腰間的大手攬得沈離快透不過來氣了,破曉冰涼的鼻尖在她臉上遊走,“不可以喜歡彆人。”
沈離咬著唇,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忍不住親過去了,把這粘人的腦袋推開,“你少給我裝,師父沒跟你說來一個我打一個啊,我要是喜歡彆人還有你什麼事!”
“嗯,幸好我好看。”,破曉前言不搭後語地湊過來吻她,大手扣住了沈離的後腦,沈離懵了,也忘了推開他了,“你唔...”
唇瓣輾轉反側,沈離正想推開他呢,破曉突然強勢起來,在沈離的下唇咬了一下,沈離吃痛,那緊閉的牙關被他闖了進去。
沈離瞬間毫無招架之力,想推開他,但他的力道裡摻了些許狠厲,沈離絲毫動不得。廝磨許久,破曉放開了她。
托著沈離綿軟的身子微微喘著,眼底像是浸了蜜糖一般,神采飛揚。
沈離一邊喘著氣,一邊在心裡暗罵,這她還怎麼生氣,真服了。
破曉將胸前的小腦袋扶起,“沈離!我好看,你得喜歡我~”
沈離哼了一聲,“恬不知恥!哪有你這樣的!”
不知為何,耳邊回蕩著他的那句。
單論心動,我確實比他更早一點。
對上那灼灼的目光,沈離笑了,罵他,“傻!”
她之前一直以為,是因她強勢,破曉才會愛她的。
“還說什麼了!”沈離半天才想起來她的正事。
破曉眼底波光流轉,悠悠笑道,“就師父同意了唄,同意我住在你院子裡,不把我趕出去。”
“但是他還沒答應我娶你誒。”破曉可憐巴巴地望向沈離。
沈離輕嗤一聲,“廢話。師父當然不答應了。”
“我和師父說我在學,學寫字,師父讓我再去一趟就是取字。”破曉聳聳肩,老實交代了。
“好啊你”,沈離又擰上了他的耳朵,“跟師父告狀我不教你是吧,還敢麻煩我師父,你膽子肥了啊破曉。”
破曉也不惱,嬉皮笑臉地湊近她。
沈離墨黑的眼眸一瞪,“你給我老實點,還有什麼!”
破曉揚著的嘴角垮了下來,然後就到她要生氣的地方了。
再說他就要完蛋了。
沈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冷哼,“你不說你也要完蛋了破曉。”
胸前立刻就貼過來一個涼涼的大腦袋,兩隻有力的胳膊抱著她的身子晃著,濕漉漉的藍眸裡滿是乞求,開口的聲音拐了八百個彎,“沈離~你最好了~彆生氣了嘛~我錯了~”
沈離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桌上那兩瓶酒該派上用場了。
“晚了!”沈離手指一動,蓋上了那不斷挑撥著她底線的眸子。
破曉霎時失了光明,更不撒手了,緊緊地抱著沈離的腰,“我現在沒靈力了,可以害怕了吧。”
“給我坐好!”沈離一聲低吼。
破曉噘著嘴,委屈巴巴地離開了沈離的身子,在椅子上坐正。
真凶啊。
“長能耐了唄”,沈離指尖挑起破曉的下巴,“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準你拿自己的血,你不聽。”
破曉配合地仰頭,感受著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他舔了下嘴唇。
沈離唇線緊繃,眸中跳動兩簇怒火,“直接越過我,想給師父喂血,你好樣啊破曉。”
“聽我解釋一下嘛。”破曉晃著沈離的身子。
沈離瞪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將腰間那兩隻胳膊扒下來,攥在手裡,破曉見她不說話了,他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就接著說了,“我也是這樣與師父說的,他身體不好,你很著急,你想他一直陪在身邊,所以那是我應該做的。”
破曉一邊說著一邊任由沈離在自己身上搗鼓著,等他說完,沈離那雙柔軟的手也離開了他的身子。
他四下動了動,這才知道沈離做了什麼。
給他搞得哭笑不得的。
“不是有能耐劃自己的胳膊嗎?你再劃一個給我看看啊。”沈離十分滿意她的作品。
她剛剛貼到他身上,攥著他的兩隻手腕背到了椅子後麵,趁他解釋,拿靈氣一圈一圈地繞著。
想起他拿著靈力在自己手腕上劃了那麼大一個口子她就生氣。
“不劃了不劃了。”破曉反正也被她綁了個結實,索性也懶得動了,仰著腦袋與她說話。
沈離勾勾唇,看著他這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壞心思飛快地往外冒。
往前坐了坐,沈離胳膊環住他的脖頸搭在了椅背上,破曉用他高挺的鼻梁勾勒著她的形態。
沈離淡淡問,“你敢做,沒想過我會生氣嗎?”
我生氣,你下場很慘,沈離心裡補充。
破曉找到了沈離的嘴唇,輕啄了幾下,“想過啊,頂著你把我弄死的風險乾的。我以為師父會和你與沈亭禦有所不同,這是孝敬?”
“明知故犯啊你。”沈離一隻手托起了他的下頜,親著那被她靈氣蓋上的漂亮眼睛。
破曉沒想到她會這樣,乖乖地仰起了頭,卻被溫熱的唇覆上了眼睛,下意識一陣瑟縮,偏生沈離另一隻手也沒放過他,指腹柔柔地摸上了他的喉結。
“沈離...”
她要弄死他的方式可真獨特。
不一會兒功夫,破曉胸腔的起伏逐漸加劇,落在沈離頸側的氣息,越來越急,也愈發滾燙。
“沈離...彆摸了。”
破曉咽了咽口水,兩個耳朵好似要燒起來了般,他聲音顫的不成樣子。
唇與唇相距僅有寸許,彼此的呼吸在臉頰上交織。
“受不了了啊,要不我給你丟到池子裡我摸摸尾巴?”沈離眉眼帶笑,看著破曉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
破曉嘴唇微動,親了親那近在咫尺的唇,小聲嘟囔,“你那是在要我的命。”
沈離驀地一聲輕笑,“噘著個嘴,勾引誰呢你!”
破曉晃晃腦袋,蒙著眼睛沈離都能看出他的得意,涼涼的鼻尖蹭蹭她的臉頰,“你啊。”
真是受不了,沈離羞得都閉上了眼。
哪有他這樣的。
她上前堵住了那勾著她心神的唇。
...
“又笑,你老笑什麼!”
沈離從破曉頸窩裡抬起頭,臉頰上羞紅未褪,刮了刮他的鼻梁,瞪他一眼。
破曉仰著腦袋靠著椅背,滿臉的有恃無恐,“高興不讓笑啊。什麼時間了啊。”
“已經戌時了。”沈離往後一靠,雙手撐著桌沿,坐上了桌子。
“誒!”破曉一改之前懶懶的樣子,猛地抬起了腦袋,腿上的重量驟然消失,“怎麼起來了。”
沈離也不回話,開著酒瓶子。
破曉腦袋往前伸著探著她,扭著身子,硬是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沈離~你要不把我解開,先去師父那兒一趟呢!”破曉開始哄,他心一橫,“回來你想怎麼鬨都行。”
答應師父的不能不去啊。
沈離先嘗了一口給破曉喝的梨花釀,甜甜的,花香四溢,一點都不烈,這酒她喝跟花茶都沒有區彆。
“怎麼有花香啊。”破曉嗅了嗅。
沈離撫上了那支著的腦袋,“我可以自己去跟師父道歉,不用你去。”
“不行!”破曉輕搖了下頭,認真道,“答應了就要做到啊,是我答應的,我得去。”
沈離又舉著另一瓶給自己喝的,這酒叫錦江春,就這名字當著破曉麵她和夥計聊,他都不知道是什麼。
行,夠味。
沈離回答著破曉的話,“我生氣呢,不去。”
破曉皺著臉,思考著,幾瞬後他說,“你回來再生氣嘛,先去一趟,回來以後我給你鬨。”
他豁出去了!
丟臉就丟臉。
沈離趁他看不見,無聲地笑得恣意,隨便她鬨是吧。
清了清嗓子,板著聲音,聽著倒是極其陰晴不定,“你就說鐵了心不管怎麼都要去是吧。”
破曉重重地點了幾下頭,“對!”
沈離從桌子上下來,提醒他,“你彆後悔。”
抓著那椅子背後的兩隻手霎時騰空而起。
“誒誒誒誒!沈離!”
破曉都沒反應過來,沈離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還沒來得及握住她的手,他整個人轉了幾圈就飛了起來。
眨眼的功夫,沈離拎著他落到了林清的院子。
破曉攥著那隻手,求她,“這樣像什麼樣子啊!”
“師父!”沈離朝遠處喊。
破曉懸著的心重重砸下,這下他完了。
沈離把他一撒,他也不知道沈離給他擺哪兒了,反正很清楚地能聽到屋裡的動靜。
沈離特意把破曉放門口了,關上了門,沒讓林清看,進了屋。
“沈離來了啊。”林清看她就自己進來了,一挑眉。
“我來給破曉取您要給他的東西。”沈離湊近看他的大作。
師父在練字。
“他人呢?”林清其實聽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沈離自己進來了。
沈離抱著胳膊冷哼,“我生氣呢。”
林清放下筆,“這才一個下午,他的靈力就沒了啊?”
“哼,給他靈力他就亂用,敢劃自己,還敢放血,給他牛壞了!”
破曉苦笑,他這是給沈離惹得氣極了,之前那都是前戲。
林清朝門外那個隱約的影子瞄了一眼,“你還乾嘛了?”
“我還沒乾呢師父!這家夥嬉皮笑臉地跟我去集市逛了一圈。”沈離翻著師父給他寫的字。
林清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差不多得了,那以後是你夫君,能不能收斂一點。”
沈離毫不在意,“我很收斂了,誰要嫁他了,我沒讓他去睡大街就不錯了。”
“嗚!”
不行!
門外的破曉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被沈離堵的嘴。
“你就鬨吧,你給人留點麵子不行嘛?”林清覺得這倆人指定都有點毛病。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沈離整理好手上的東西,“對了師父,破曉非要自己來,我得讓他證明一下他來了。”
手指一彈。
門外的破曉聞言高聲喊道,“師父!我答應您戌時再來一趟的。”
林清笑道,“我這徒弟你可沒哄好啊。我你也沒見到啊。”
破曉一噎,不知道做什麼好,帶著椅子就要站起來。
“真服了!”沈離一揮手。
下一瞬那聲音就推門而入。
“師父!”
破曉規規矩矩地躬身。
林清決定兩個人各打五十大板,對著沈離道,“你,以後鬨他給他留點麵子,在你那院子裡倆人自己玩玩就得了。”
又看向破曉,“你,彆再惦記拿你的血了,也彆傷害自己,沈離生氣就是因為這個,記住了啊。”
“知道了。”
“謝謝師父。”
兩個人同時開口。
沈離瞪了他一眼,哼的一聲扭過了頭。
破曉唇角微揚,上前一步,牽住了沈離的手。
沈離又哼了一聲,沒逃。
破曉笑容更深,朝林清眨了眨眼睛。
林清看兩人這手可算是拉上了,心裡又不痛快了,“快滾回去鬨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