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沉默，長袖一揮。
砰！
見屋門應聲關閉，竹音美眸流淚，朝此走來…陸風心思玲瓏，意識到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玄若本就清純沒有壞心思，不善於說謊。
“師太！”
“我事先真不知情。”陸風忙忙起身正色道。
竹音玉拳顫抖，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連續數次，美眸滿是幽怨瞪著陸風……
“啊！”
“我打死你！”竹音走到陸風麵前，邊哭著邊瘋狂的用拳頭垂著陸風的胸膛。
砰砰砰……
胸口發出撞擊的聲音，陸風忍著痛，生怕外麵玄若聽見，連嘴角沁出血來，都愣是一聲沒吭。
不知怎的。
曾想過能躲過這一遭，可真到這個時候，自己竟然連躲的念頭都沒有。不過已經很慶幸了，好在竹音沒動殺念。
竹音雙拳如擊鼓，猛烈錘擊。
“噗！”陸風後退幾步，吐出血來，覺得自己胸口都快炸了，口中發鹹。
竹音終於停下，淚眸瞪道：“你為何不躲？”
“躲了，你就不打了？”陸風擠出微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我痛快過，這是我應得的。若師太沒儘興，就繼續，我還受得住。”
竹音雙目噙淚，眼神中仿佛藏著無數怨憤，既美麗，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
“你…你！”
“你當真是臉皮厚。”竹音瞪了眼陸風，鼓鼓的胸口急劇起伏數下，臉蛋猛然撇向彆處，發呆幾個呼吸，不知想些什麼，朝門行去……
陸風：“……”
不打？
這可太好了。陸風捂著胸口癱坐在榻上，就見竹音打開門，登時外麵的玄若叫了一聲：“娘親！”
“嗯。”竹音行了出去：“孩子，來，跟我到正堂去。”
待竹音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陸風朝榻上一躺，也顧不得想那麼多，捂著胸口休息著，不知不覺，眼皮耷拉，竟沉睡過去……
夢中。
臨安城。
陽光明媚的院落內，有個美貌婦人給雞圈中的雞崽撒了些糙米，望著美貌婦人的背影，陸風稚嫩的童音道：“娘親。”
“嗯？”美貌婦人回首，溫柔的摸著陸風的頭：“怎了風兒。”
“娘親，為何我爹真是郎中麼？為何我打聽，村民都說，當年你到這裡，是孜身一人！”陸風問。
美貌婦人一下子嚴肅下來，眸光銳利：“我跟你說過，不許再問那個負心漢。再問我非打你不可！去！——將那棍棒拿來，回來，不許跑——”
院中，陸風忙朝院門跑去，娘親撿起棍棒在後麵追著……
“不許跑！”娘親道。
“就不，不跑你就打我！”陸風道。
情景如霧漸漸散去，胸口的痛感清晰起來，陸風猛地睜眼眼，長舒一口氣，真是日有所思，睡有所夢啊。想到夢中的溫馨，陸風微微一笑。
出了門來。
發現蒼空已經放晴。
來到正堂，隻見紮著丸子頭的玄若，竟穿著一身尼姑灰袍。
竹音蹲在玄若麵前，玉手撫平玄若灰袍上的褶皺。
“這是我在靈隱庵，親手為你縫製的。”
“每年都縫製幾件，從小的袍子，縫到大的，總盼有一天遇見你，你能穿上，今天總算穿上了。”竹音溫柔笑道。
“師姐，我想穿小花裙。”玄若朝陸風看來一眼道。
陸風：“……”
竹音無視陸風，瞪著玄若厲聲道：“穿什麼小花裙？這灰袍多樸素，多好看。不像那些花花綠綠的裙子，穿著像小妖精一樣。”
玄若臉蛋通紅，嘀咕道：“我才不是小妖精呢。”
見娘倆這般，陸風一樂：“玄若。你剛喊竹音師太師姐？”
玄若點頭道：“娘親讓我這麼喊的，還說讓我去靈隱庵當個俗家弟子，帶發修行一段時間。還給我法號，叫我般若呢，說是與她平輩。”
陸風：“……”
竹音沒搭理陸風，起身牽著玄若的小手朝院中行去。
“來，般若。”
“師姐教你《大梵般若掌》，”竹音聲音溫柔道：“我要把我會的，都給你。”
望著一大一小娘倆的背影，陸風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就在此時，玄若回首看來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不舍。
陸風衝玄若笑了笑，玄若報以微笑。
“師姐。”
“我，我不太想離開陸哥哥…”玄若跟竹音道。
竹音朝前行著道：“如果我一定要讓你離開他呢？”
“我，我…”玄若目光在陸風和娘親這來回的看著，一時泫然欲泣，仿佛你若不答應我，我就哭給你看的樣子。
竹音輕撫玄若的俏腦袋，神情複雜地回眸望來一眼，跟玄若道：“好了，暫不說此事…記住我說的口訣，陰陽候列，變化由表……”
竹音踱步說著。
玄若大眼睛一眨不眨，細細地聽著，陸風則是坐在台階上，望著娘倆。
沒多時……
竹音回眸道：“這些口訣你可記住了？”
玄若抿唇點頭。
竹音眯眼道：“大梵般若掌，出自靈隱庵，掌法剛柔相濟，可剛可柔。不過也難為你了，一般人很難練成，聰明的也得十年八年的……”
砰！
玄若大眼睛銳利猛然朝院牆看去，隨手一掌，打在院牆。
霎時！
院牆被玄若隔空一掌打通，玄若揚起小臉，無辜道：“是這樣麼？”
竹音：“……”
陸風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道：“竹音師太。玄若雖是你女兒，可論了解，你可不如我。玄若向來是一學就會，一學就精的。”
竹音：“……”
“蒼天開眼！”
“讓我女兒如此聰慧…”竹音呆立一下，忙上前摟抱玄若，美眸深邃、幽怨：“正好。日後我們娘倆可以聯手對付天機閣的人！”
“可是…我不想離開陸哥哥。”玄若揚起清純小臉道。
竹音呆了下，美麗麵孔陰晴變幻：“是我太過急躁了，報仇怎能讓你去呢。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帶我去見那個李公公。”
說著。
竹音攙著玄若朝院門走去。
陸風：“！！！”
“竹音師太！”
“你莫不是想殺了李公公？”
“我告訴你，你無論怎麼對我都可以。李公公年邁，你可不能動他分毫！”陸風急急跟著怒道。
玄若嬌軀一顫，連師姐都顧不上喊了，急急道：“娘！李公公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同意你殺他。”
竹音回首望了眼陸風，才跟玄若溫柔似水道：“你把娘親當成什麼人了，我隻是要問問他，當年為何那般做！”
陸風和玄若鬆了口氣。
同時陸風也想知道，李公公這是為何，畢竟以李公公老謀深算的能力，當年不可能錯誤的斷定竹音活不了。
小半個時辰。
在陸風的帶領下，二女來到司禮監，陸風使了個眼色，特支開一些宮女太監，院中躺椅上李公公唱著戲曲，說不出的悠然自得……
“你小子來作甚？”李公公眼睛都沒睜開，就知道是陸風來了。
啪！
竹音將一枚腰牌丟在李公公身旁，李公公猛然一驚，睜開老目望了眼攙著玄若的竹音。
“此腰牌，當年是你留下的吧？”竹音質問，灰袍亂舞，眼中殺意頗深。
“是你？”李公公眯眼一笑，臉上褶皺堆砌道：“大理國皇貴妃，彆來無恙啊！”
陸風：“！！！”
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