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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讓我跟您介紹,您來的也算巧,紐加哥鑄幣局這邊的運輸大概是兩個月一次,單數月的月底進行更新,所以今天正好就是運輸日,一般來說就是下午五點左右開始,所以我們今天都沒有打算離開,在鑄幣局的大門打開的時候就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那些破損嚴重的硬幣會被回收,但那些硬幣並非不能使用,隻是破損嚴重,而我們的目標就是那部分硬幣,每次我們能夠混到的硬幣數量都不同,但絕對不少。”
“繼續。”
“這些錢我們會拿去市區使用,市區外環接受這種貨幣,但購買力隻有八九成,足夠了,他們拿到這些硬幣又能夠等值換給鑄幣局,所以對我們兩邊都好,這個生意我們做了很多年了,這個鑄幣局剛成立我們就這麼做了,一直都是相安無事……就,您懂得吧,這種生意我們得抓在自己手中,這個蛋糕就這麼多,任何一個外來者都有可能是來偷蛋糕的人。”
“所以你們剛才就這麼囂張,原來是有前科啊。”二階堂野野將那把手槍放入自己的腰間,“這把槍歸我了。”
“給您,給您。”
二階堂野野看著男人那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頓時覺得沒了興致,她最終還是高估了這些人,在她奪下那一把槍之後,這些圍繞上來的人頓時就放棄了抵抗,在他們眼中,能夠一下子奪下一把槍的二階堂野野顯然是一個狠角色,尤其是二階堂野野使用槍的這種嫻熟感,和那個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一個買槍隻是為了防身的人和一個把槍當做常用工具的人,兩種人給人的氣質就絕對不一樣,二階堂野野就屬於後者,在拿起槍的時候,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常用槍的好手,那種人在這個時代最吃香了,擁有一把槍隻是讓自己擁有了一點存在感,而能夠毫無負擔地扣動扳機的人才會讓人畏懼。
現在距離下午五年還有不少時間,在這裡乾等著?得了吧,來到這裡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了,再浪費個把小時,那就完全落後了,但她必須留到五點,留到那負責派發新的硬幣的大門打開,正如那個男人所說的,舊的硬幣會被送回到鑄幣局之中,新的硬幣則會從這之中流出來,那麼,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一九八九年的時間錨點硬幣,將會在今天被製造出來。
問題就在於,一枚硬幣在被製造出來的時候肯定不帶有汙染,也就是說,在今天,這一枚硬幣變成錨點的這一天,它必然會經曆一場汙染,這一場汙染事件是今天會爆發的,而也就是在一場汙染事件之中,誕生了一枚時間錨點。
一天有二十四小時,在這個二十四小時之中,絕對會有一場汙染事件發生,能夠製造出錨點的汙染絕對不小,二階堂野野皺著眉,她在思考,思考自己尋找的方向有沒有問題,如果那一枚硬幣隻是在今天化為錨點,而不是在今天被製造出來,那她尋找的方向是否就出了問題?不應該,那枚硬幣在她的手中消失,如果那枚硬幣並不是在今天誕生的,那在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那一枚硬幣就應該消失,而不是直到那一場戰鬥之後才散去。
“說一下這裡的狀況。”二階堂野野對著男人說道。
“您具體想了解什麼方麵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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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
男人擺了擺手,示意周圍的人並不需要守在這裡看見男人的手勢之後,周圍環繞的人向後退了幾步,見二階堂野野沒有彆的動作,他們就逐漸散去了,本來以為能夠撈到一些錢,現在還賠進去了一把手槍,那些人也自覺無趣,繼續停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男人大致思索了一下,或許是在想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也可能是在猜測二階堂野野想要了解什麼,不過
“……額,其實我們這裡本來就是三不管地帶,您看,我們又不想被那些征服或者家族管製,他們指定的規則並不適合我們,約束太多了,而且很多事情做不了,他們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紐加哥是怎麼樣的,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窮人的苦難,可笑。”男人越說越氣,臉上滿是對那所謂家族的嘲弄,“最離譜的是他們居然覺得這是對我們的幫助,幫助……就是因為他們做的這些事情,我們的生活才過的這麼難受。”
“除此之外呢?這裡就沒有發生什麼彆的事情?”
“有。”男人說,“半個月前有政府人員過來交涉,他們想要把這裡化作工業場地,被我們趕走了,他們給我們的補償是按照麵積補償一定量的金錢,有什麼用?他們要拆的地方是我們住的地方,沒有地方住,給我們這麼點錢也沒有意義。”
“但是你們阻止不了。”二階堂野野說,“如果是在政府的發展規劃之中,那你們的抵抗也沒有意義,這裡本來就不屬於你們,就連這些集裝箱也是從港口淘汰下來的,你們連居住權都沒有,政府願意給你們一些經濟補償已經是極限了。”
“這我當然知道,女士,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了。”男人說,“那又怎麼樣?除此之外我還能去哪裡?在幾百年前這一片大陸甚至還不叫五十星!當初他們占領這裡的時候可沒有考慮過這裡的原住民,現在自然也不會考慮我們這些人,在這一點上我們整個區域都是同樣的想法,當強製手段真的落下的那一天,我們會抵抗,然後消失,僅此而已。”
“沒有彆的可能性?如果願意找的話,你們還是能夠找到工作的吧?”
“找不到的,女士。”男人搖了搖頭,“找工作人家問的第一句就是我們來自哪裡,當知道我們來自集裝箱區域的時候他們就不想聽下去了,哪怕是在貧民區那邊的人他們都能夠接納,但是想我們這種人他們是不會接受的,這其實是一種區彆,當我們居住在這裡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和我們不一樣了,他們甚至不認為我們是紐加哥的人民,紐加哥的益處我們得不到,那麼紐加哥的要求我們也不必承擔,本就是如此。”
男人不想說下去了,他擺了擺手,說:“今天算我栽了,心服口服,女士,如果你想要去鑄幣局的話,我個人建議您從西南方向過去,那裡有一個破口,借助牆壁上的磚頭可以翻過去,不過要小心那邊的守衛,他們管得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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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二階堂野野點了點頭。
既然男人都這麼說了,那繼續停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趁早過去看一下,提前踩踩點,簡單說了句之後,二階堂野野便帶著這一把奪來的槍離開了。
她回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這樣的行為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在這種混亂的地帶,總是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不過結果都大差不差,拳頭硬的人就能夠講道理,實力不如彆人,打碎了牙也要吞到肚子裡,這裡又不是什麼文明城市,這裡是一九八九年的紐加哥,在這個秩序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的時候,一把槍遠比一頁法律管用。
她想起來很久以前,她和李似乎也是如此,多年前的九州也並非安寧,那個時候,不論是鏡湖、寶島還是粵江,都是混亂的代名詞,和大陸不同的政策製度,亂七八糟的黨派和組織,雖然是亂,但那個時候或許才是最開心的?
不知道現在李在做什麼,或許在現在的二零二二年,李還在尋找自己吧,也有可能沒有在尋找了,畢竟過去了這麼久,哪怕這幾天的相處有所改觀,但那麼多年的分彆,誰有能夠保證自己的情感依舊和以前一樣?
二階堂野野撫了一下自己雙手手腕上的枷鎖,現在,‘琉璃籠中金絲雀’隻剩下了這兩個環繞在手腕上的枷鎖了,沒有任何作用,如果二階堂野野想,她隨時能夠把這兩個枷鎖取下來,可是她不願意,至少,在這兩個東西還在手腕上的話,她還能夠說服自己,李還在想著自己,但若是取下了……誰又會知道呢?
男人看著二階堂野野的背景,長呼出一口氣,他看著二階堂野野離去的方向,狠狠地咬了咬牙,自言自語:“讓我吃這麼大的虧……還好耍了個計倆,趕緊走,我倒要看看這個該死的家夥能不能活著離開,還想去鑄幣局……死吧,死在那裡才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