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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子羽就這樣被帶走了。
整個院子靜謐無聲,所有人看著持刀立在那,氣勢迫人的徵公子,大氣都不敢喘。
宮遠徵將刀口再次指向雲為衫,陰惻惻的笑語。
“下一次我再進女客院落,定是來捉……刺客的。”
那特意停頓的未儘之言,在場所有人都懂。
是‘你這個刺客’。
整個宮門,最讓人敬佩尊重的就是角宮子,然後是最讓人畏懼懼怕的醫毒天才,徵公子。
徵公子雖然掌管刑罰,手段殘酷狠戾。
但從來沒有出現冤枉人的情況。
所以眾人見徵公子盯上雲為衫這個新娘,立即就警惕起來。
紛紛離雲為衫遠了些。
就怕這個隱藏的刺客,突然曝起傷人。
雲為衫沒說話,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
她隻是繼續一副純潔無瑕,無辜可憐的淚眼朦朧的模樣。
好一朵讓人憐香惜玉的小白花。
可惜,在宮遠徵眼裡,這就是一個披著假皮的無鋒刺客!
宮遠徵惡劣的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地牢審問上官淺,隻是讓人將上官淺和鄭南衣關在一起,先用刑伺候著。
然後直接回了徵宮。
他得去看看笙笙起床沒有,再叮囑廚房,好好弄些吃食。
“徵公子。”守在門外的侍女恭敬的行禮。
宮遠徵微微頷首,壓低聲音問:“夫人起來了嗎?”
侍女是宮遠徵今早離開前,特意找來候在外麵,伺候明笙的。
巧的是,這個侍女正好是昨夜那個懂事的。
“回公子的話,夫人還未醒。”侍女依舊壓低聲音回複。
宮遠徵點點頭,想到自己之前去了地牢,身上多少帶了一些血腥氣和腐臭難聞的氣味,就沒有開門進去。
“我去湯池洗一下,夫人若是醒了,及時派人來告訴我。”
“這邊你照顧好了。”
“是,公子。”
侍女心中很開心,果然徵宮要有夫人了。
昨夜宮遠徵那般大的動作,又是讓製衣,又是讓搬東西的。
製衣處連夜爬起來,兢兢業業的趕工,終於先做好了兩套衣服送了過來。
侍女讓她們都放輕動作,將東西送去隔壁的房間先放著。
直到宮遠徵沐浴更衣,換了一身絨毛卷邊黑馬甲修身束袖勁裝,回到這裡,明笙還未起。
“都這個時辰了,怎麼還未起,莫不是昨夜著涼了?”
現在已經巳時中(上午十點),對於宮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正常作息來看,確實已經很晚了。
宮遠徵有些不放心,怕他早上離開後,明笙著了涼,連忙進了房間。
輕手輕腳的來到床榻前,見明笙好好蓋著被子睡著,還是他離開前的那個姿勢。
連忙伸手探了探明笙的額頭。
“冰冰涼涼,也沒有發熱……”
隨即手指探到明笙手上的脈搏,為其把脈。
脈搏強而有力,內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自行運轉增長……
宮遠徵微微一驚,呆愣的看著熟睡中,寧靜安詳,好似鍍著一層柔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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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也能修煉嗎?不愧是小神仙……”
“什麼小神仙?”
明笙睜開眼,打趣的看著宮遠徵。
宮遠徵回過神,對上明笙戲謔調侃的目光,也不怕羞的說。
“說笙笙是小神仙,我一個人的小神仙~”
不管笙笙是不是真的神仙,在他心中,就是他的小神仙。
帶給他不一樣的人生的小神仙。
他一個人的。
看著少年眉眼的喜悅張揚之氣,那與有榮焉的驕傲,實在叫人喜歡。
明笙抬手,宮遠徵下意識將頭湊過去,然後讓明笙輕而易舉就捏到了他軟乎乎的臉。
一個捏的開心,一個被摸的享受,還主動蹭了蹭。
享受了這片刻的溫存和幸福,宮遠徵就迫不及待的跟明笙分享起來。
“笙笙,我今天乾了一件大事,可神氣了。”
“我把宮子羽打成重傷,不在床上養上一個月,他彆想下床!”
“還有那個金繁,今日我隨手擲一枚暗器,就把他給打退好幾米,差點掀翻在地,都不敢跟我正麵對抗了!”
“這個狗奴才,果然之前就是欺負我武功不如他!”
“對了,我還將笙笙說的刑罰試了一下,果然一說,就嚇得鄭南衣那個刺客全都交代了。”
“就是可惜了,沒能真的試驗一番……”
明笙安靜的聽著宮遠徵歡樂的喋喋不休,敘說分享著今早發生的一切。
等宮遠徵說完,明笙才道:“所以哪有什麼真的不懂。”
“金繁之前敢以下犯上,不是這宮門規矩,也不是他真的不懂。”
“而是他占著宮子羽護著,占著這宮門沒有人為你治罪於他,仗著他的武功比你高,才敢次次不將你這徵宮宮主放在眼裡。”
被明笙這麼揭開了說,宮遠徵深有感觸,瞬間覺得一切更加清明起來,不滿的哼哼。
“宮子羽可真是養了一條好狗!”
宮遠徵知道,金繁次次對他這個徵宮宮主以下犯上,都是為了宮子羽。
還真是一條忠心護主的好狗!
明笙眸光微轉,流動著絲絲不知名的笑意。
“金繁可是執刃對宮子羽的私心,單獨從後山給宮子羽開後門,找來的最年輕最有潛力天賦的紅玉侍衛。”
“為了名正言順,這才被貶為綠玉侍衛,留在宮子羽身邊,守護他長大。”
“阿遠作為一宮之主,身邊也該有自己的心腹屬下才是。”
“一個好的掌權者,是要學會培養自己的勢力,為自己分憂解難的。”
“自己明明是主子,卻要事事親力親為當老黃牛,那是傻子。”
宮遠徵先是氣憤震驚於執刃偏私。
居然將後山不可出的紅玉侍衛,偷梁換柱,弄來給宮子羽那個廢物當貼身護衛。
要知道,代表宮門在外行走,最是危險的尚角哥哥,身邊都隻配了個綠玉侍衛,金複!
隨即聽到笙笙喚他阿遠,隻覺一股隱秘濃烈的歡喜在心中瘋狂滋長。
“笙笙,我喜歡你叫我阿遠,真好聽,你以後都這麼喚我好不好?”
“商角徵羽四宮,都是以宮為姓,以四宮之名為尾名,隻有中間這個遠字,是屬於我自己的。”
“好,以後都叫你阿遠,我一個人的阿遠。”
明笙的情話張口就來,尤其是被那雙含著與生俱來的盈盈情意的眼眸注視著,誰都得迷糊。
何況還是沒見過世麵,沒出過宮門,純情的可怕的宮遠徵。
就這麼一下,就讓宮遠徵一顆心淪陷的不要不要的。
一張漂亮精致冷白的臉,緋紅一片,猶如醉了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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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宮遠徵反應過來明笙話裡的重點,這才蹙起眉頭。
是了。
他也是徵宮宮主啊,為何不給他配個貼身侍衛?
宮遠徵囔囔道:“他們總是以我未及弱冠為理由,說宮門規矩,好多規矩都得到弱冠之後……”
明笙摸了摸宮遠徵的臉,輕語:“可你是這宮門最重要的存在。”
“若是沒有你的毒,你的藥,你覺得宮門在這遍布瘴氣的地方,還能安穩的住多久?”
“若是沒有你,江湖不再忌憚宮門的醫毒,那麼多習武之人,不乏武功高的,還會怕了宮門嗎?”
“還有商宮,商宮研製鍛造的武器也頗有名氣,可宮紫商身邊,同樣沒有人保護。”
“真不知無鋒怎麼想的,若真的要瓦解宮門,隻需要將你和宮紫商這兩個沒人保護的核心力量殺掉,那宮門就能不攻自破了。”
偏偏,無鋒派來刺客新娘,下達的任務居然是成為少主夫人和獲取無量流火。
擒賊先擒王,宮門的核心力量,明顯就是代表商宮的宮紫商,然後是宮遠徵和宮尚角這兩位宮主。
宮尚角隻是武功厲害些,這在以吾為尊的江湖上,並沒有什麼獨特。
畢竟無鋒武功比宮尚角高的人,也有不少。
最特殊的就是能夠研發出武器的宮紫商,以及醫毒天才宮遠徵。
無鋒若是緊盯兩人,直接將這兩個核心力量除掉。
那麼打下宮門,再簡單不過。
到時候,宮門都是自家的了,那無量流火,不也是隨時可取之物?
宮遠徵聽得後脊梁骨發寒。
這些都是他從前從未思考過的。
聽明笙以這樣犀利的角度切入謀算,宮遠徵才恍然。
這計謀簡直就是殺人誅心,一刀切中宮門要害。
要是沒了他和宮紫商,宮門的商宮和徵宮就會失去運轉。
沒了商宮的武器,和徵宮的醫毒,宮門就是被拔了牙和舌頭的老虎。
隻有尚角哥哥這麼個爪子。
無鋒傾巢而動,足以將這頭無嘴的老虎給撕了……
宮遠徵抱住明笙,悶聲道:“我才發現,原來宮門這麼蠢,和宮門為仇敵相互抗衡的無鋒,也腦子有問題。”
“就連我……居然連這些關鍵致命的問題,也都沒想到……”
“笙笙,我是不是也很蠢?”
虧他還經常嘲笑宮子羽蠢貨。
沒想到,他自己也是個蠢的……
這讓宮遠徵很是心塞難過。
這樣蠢的自己,思想上跟笙笙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線,怎麼配得上笙笙?
笙笙會像他嫌棄宮子羽一樣,嫌棄他嗎?
這樣想著,宮遠徵也這樣問出來了。
“噗~”明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認真的認同他的價值:“宮遠徵,你不蠢,相反,你很聰明。”
“你從小都沒有接觸過這些智謀詭計,你的世界太過簡單乾淨,這不是你的錯。”
“你隻是沒有機會去接觸新事物,新的思想,以及江湖和人性。”
“也沒有人教你這些,所以你才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