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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256章藝術(五)“慘”(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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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瘋狂一點!故唱!看在多少年交情的份上,為我準備一場最完美的葬禮吧!”天手持畫筆,也不知在畫什麼,筆尖落下無數的色彩,以“混亂”的秩序描繪著天澎湃的心,那是隻有他,或者理解他,亦或者與他有相同經曆者才能看懂的畫。

每一筆都是年年歲歲,每一彩都是悲歡離歌...

“故唱!快啊!把你的極惡全部釋放!”

大魔王一聲嘶吼,此域之內,所有生靈皆開始失去血液。是詛咒入了體,詛咒了血液,讓血液因詛咒而改變形態,達到了消失的地步。

天的臉色瞬間白了,體內血液少了一半,心臟最先開始疼痛,但很快痛感消失,暈厥感出現。到這個地步,天還不忘在紙上畫下幾筆。

“我拒絕死亡!”天一掌貫穿自己胸膛,抓住了自己的心臟,而身體的適應規則性,讓其軀體很快接受了血液稀少,或者沒有血液的機理,它開始吸收空氣中的水分,而臟器緊跟著進化變異,心臟被抓動下,跳動速度提升了數倍,這讓天也變得極度亢奮。

他的畫可謂不堪入目,沒有一個成型能看的線條,凡人輕易見之,恐不慎要亂入其中,被傷了心智,可那是他心扉的直接投影。

他踏破虛空,筆直射向了大魔王,一拳揮出,此力道竟比得上顓王旭的全力一擊,大魔王被轟翻出去,但接觸了大魔王的天,也在無限的詛咒中,快速化成了一灘爛泥。

超高濃度的詛咒,可以將無秩序的規則強行扭曲並秩序化,天每一次靠近大魔王,都有被直接宣判死亡的風險,可他遊走在生死的鋼絲線上,毫無畏懼,癲狂也是其藝術的一部分。

大魔王起身一抬手,兩道紫色炫紋,以鎖鏈之形,框在了天的四周,大魔王的左手套上了猩紅色詛咒之能,天地間開啟了無數紫黑色鏡洞,無數幽靈般的咒妖飛出,並飛向了中心處的天。

泉天棲低聲說道:“了不得,那些東西叫"罕虛子",大量詛咒集結於一處,經五百年得道成精後,才可化成一隻,它這是引了多少過來?”

“是引過來的?不是它自己產生的嗎?”木子雲問道。

葉開然趴在空間麵上,大喊道:“這一次可以了吧!你可以高高興興地去死了吧!”

黑盜團所有人都明白,歎川故唱此舉,是作了同歸於儘的準備。

天放下了雙手,怔怔地望著天空,他被迷住了,多美的景兒,可惜觀眾太少,沒有太多人看到這震撼一幕。鏡洞直接連接著“罕虛子”的源頭,那地方木子雲去過,是鬼國,也是人間傳揚至今的地獄,鬼國的邊緣之下,是一片黑暗,卻其實是一隻隻“罕虛子”積聚而成,地獄之中的怨念,無窮無儘,百年便可生一隻“罕虛子”,而同為怨念積聚地的陰間,在此方麵,遠遠比不過地獄,因為鬼國地獄的迷惘之城,永遠給亡魂以希望,所有一次次又絕望後的亡魂,永遠產生著越來越強的怨念。

“就是這裡了嗎?好孩子....辛苦了。”天手中的筆,依然在紙上畫著,但他始終望著天空,看著無數“罕虛子”向自己緩緩飛來,天似乎認可了這場葬禮,儘管他可以不選擇死亡,可他好像釋然了,覺得現在離去正是時候。

“罕虛子”的可怕很快顯現出來,它的到來,直接影響到了現實和不周山的規則,在天空出現了海市蜃樓,可漸漸地,眾人覺得那好像不似虛影,而木子雲恍然覺得那些景象眼熟無比。

眾人正不解著,問道:“那是什麼?”

木子雲脫口而出,喊道:“是鬼國,是地獄!”

眾人一驚,泉天棲大驚道:“它引來的"罕虛子"是從鬼國來的?遭了!詛咒成身的"罕虛子"可遊離於虛空與現實,這家夥牽一發而動全身,地獄的一隅,要被強行拽到這裡了。”

風箏急道:“如果鬼國地獄出現在陽間現實裡,會怎麼樣?”

“不...不知道,本王不知道未來。”泉天棲顯然急了,也慌了。

獨幾行雙手捶著空間麵,與葉開然一般嘶吼道:“這樣你就能滿意了吧!歎川故唱!一路好走!走行聖者!一路好走!”喊著喊著,雙眼淌下了熱淚。

天看著那若隱若現的地獄之影,心裡對這場葬禮變得更加的滿意,身體和心神都沉浸其中,展開著雙臂,迎接著自己的結局,忽然,他停頓了一下,說道:“誒?故唱,這個局麵,你能控製的住嗎?喂?你該不會是想與我同歸於儘吧...”他轉頭看見了痛哭著的獨幾行和葉開然,恍然明白了,歎川故唱的想法。

天一瞬變的惱怒,“故唱啊!你是在羞辱我嗎?偉大的葬禮,怎麼能同時為兩個人準備,就算要用同歸於儘來葬送我!那也應該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獻祭啊!故唱,這場葬禮,隻能是我的,或者,隻能是你的!”

天的身體立即規則適應化,那些近在咫尺的“罕虛子”,仿若失去了目標,紛紛調頭朝著大魔王飛去。

黑盜團眾人急得大喊,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大魔王被“罕虛子”吞噬。

木子雲看著大魔王,說道:“他真強啊,我說的是歎川故唱。”

“是的。”泉天棲說道,“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除了言江,連站在歎川故唱那個形態麵前的資格都沒有,會瞬間被詛咒吞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言江卻說道:“我也不能將他立即淨化和救贖,當初就試過了,均士魅的腐化域,還不及故唱的詛咒域十分之一。”

葉開然回頭急喊道:“言江!快出手救他!我把"罕虛子"都吸走!”

泉天棲冷道:“你吸不走,"罕虛子"會順著你的空間域邊緣,快速將你吞噬,言江可以出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大魔王被“罕虛子”完全吞噬,隻掙紮了片刻,便跪坐在了地上,渾身因詛咒變得漆黑如淵。

天手中的筆依然不停,隻是現在所畫的對象不再是自己,“故唱啊,你太想殺我了,一上來就用了兩個極限的招式,可惜你的心中仍然無法真正的接受惡的存在,你始終放不下那一點聖光。”

話音剛落,隻見那黑色的大魔王中心出現了裂痕,金色的聖光從中射出,在這一刻,仿若將一河量的黑油都倒在了大魔王身上,接著用火點燃。

熊熊燃燒的烈焰,那是與詛咒廝殺的聖光。

天地間隻剩下了兩種顏色,最美的顏色做了最美的交織,天手中的紙板脫落下去,他震撼地望著這一幕,幾息間,感動的熱淚盈眶,他後悔又嫉妒,他大呼道:“故唱!這才是該為我準備的葬禮啊!”

但其實他也明白,這是隻有歎川故唱才能擁有的藝術,歎川故唱還未死,他心中的聖光從不虛假,那小小的光芒,正抵抗著無限的詛咒、無限的惡,他依然是走行聖者,他原來是真正的聖者。

“故唱,加油啊!”獨幾行和葉開然哭喊道。

言江也哭了,大喊道:“故唱,戰勝它!”

聖光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正是歎川故唱,他全身扛起了聖光,擎住了漫天的惡。

這一幕,令在場之人無不動容,而最理解歎川故唱的黑盜團眾人,再也忍不住了,從來不苟言笑的知風厲,忽然大喊道:“故唱!”話哽咽住,沒有說出口,片刻後,又大喊道:“歎川故唱!彆...彆死!”

留都放聲大嚎,無心染哀傷地望著,厭知何遲撇過臉不忍再看,時遷舊夢不出聲,可是淚水湧流不斷。

聖光無比耀眼,漸漸更加耀眼,天知道,故唱在抵抗,他被這光與暗相爭、相焚的震撼畫麵奪去了心智,他也大哭大嚎了起來,“為什麼啊,這明明是我才該擁有的葬禮啊!我要畫下來,我要畫下來!”

他鋪開了一張空白的紙,瘋狂的揮舞起了畫筆,歎川故唱的嘶吼聲似在聖光中,又在聖光外。

“不不不,故唱,你不能....這麼完美的藝術,不要破壞它!堅持夠久了,該進入下一階段了!藝術,是需要有結局的!”

天雙手擠著自己的臉,把臉擠得扭曲了形狀,接著脖子忽然被拉長,將頭甩到了聖光中央,他邪邪著說道:“對對對,我睡了她,你的小姑娘!哈哈哈哈!”

那一瞬間,聖光的反抗停止了擴張的趨勢,天似乎聽到了聖光中,歎川故唱的悲鳴。

“你是真聖人啊,故唱,我現在真的不懷疑了,你是真的聖人啊,你心中有大善!你配得上這樣的葬禮,故唱啊,不要浪費,去死吧,以聖人之名,帶著滿足去死吧!”

歎川故唱還在反抗,可那聖光的耀眼一現,隻是他的傾灑的滿腔熱血,當他的心不再為了純粹的善,當他的心因愛而生出了恨,那雖也是一種得道,卻還需要時間陳釀,可他沒有了時間,他此刻最缺的就是時間。

極惡與極善,黑暗與光芒,終於相融,那代表著撐住二者的“支架”垮掉了,如天所言,接下來的,是眾人這一生見過的,最美麗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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