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坐在筆作身邊,問道:“仙尊,您當時說過,有個朋友在徂齡域裡修行?”
“是啊,修行了幾萬年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唉,還真想再見他一麵。”
“幾萬年....我聽說徂齡域很適合修行啊。那位前輩的資質不會比我還差吧。”
“哈哈哈,小朱,你的資質當屬這個層次最差的了。”
筆作歎了口氣,說道:“他叫璃心,是三萬年前,我的一位朋友。”
“您點化過他,就像我和小沉一樣?”
“不,我可沒點化他...”筆作眯起了眼睛,回憶起了過去。
(璃心——鳳凰居士,筆作回憶)
那是我見到他的第一麵,他才十五歲,穿著一身籃衣裳,束著頭發,兩隻手腕都帶著玉環,左右食指上都帶著扳指,左手還握著一把劍,說起話文縐縐,腔調還很奇怪,我就想啊,這是個公子還是個小姐?但肯定是成日窩在錦衣玉床裡,不常出門的。
這人太講一些外麵不通用的規矩,見人辦事總說請,掏錢辦事總多給三分,見著姑娘先低下頭,見著年長的叫前輩,見著小的叫仁弟,嗬嗬嗬,他好像沒在人間活過,不對,他沒有在我們這些人的人間活過。
我那時封印了自己的神軀,很久不能預知命運了,所以看不透他。巧的是,我要去的地方與他相同,巧遇多次後,我們就相伴同行了。
他行為舉止太紮眼,挺讓人難為情的,但這個人,心眼不壞,就算我當時顯現的是凡人體質,他也從沒瞧不起我,一口一個前輩叫著,吃穿住行,也都是他掏的錢。
他的確不是“底下”的人,璃心,從一出生,就擁有了十萬畝土地,無數奴仆的真貴族公子。但他來到“人間”,從未抱怨,喝的水就是河水,飲的酒,就是普通的糟酒,沒有客棧就睡木板板,沒有被褥就蓋枯草,我聽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謝謝,幫了我大忙了。”
同行的三個月,幾乎天天都有趣事發生,最精彩的,要說兩件。
一是他帶著一個迷路的小鬼,趕了幾百裡路,送其回了家,結果卻認錯了地,送錯了門,又折返了幾百裡回去,原來那小鬼的家就在迷路之地的三裡外。那小鬼是故意要離家出走,才說了謊,得知真相後,璃心把那小鬼好一頓的揍,他打累了,我就接上,畢竟老頭子我,也是以凡人之軀走了那幾百裡啊。但那幾百裡內,我們三個玩得是真快活,賞遍了美景,吃遍了美味。
第二件事,是在長生天道,在眾能人豪傑麵前,他僅用三個回合,就登天入雲,擊殺了盤宇金龍,那時我才意識到,這個家夥,又是個萬年難遇的超級天才。
就像唐諸鞠齊·哆哆,那家夥絕對是下一個唐諸鞠齊·哆哆。但他的起點比唐諸鞠齊·哆哆還要高,受得苦也比不過風天慕的百分之一,身份背景也得比帝修羅好得多,前途真光明啊,可惜的是,他無欲無求,跟我講的是,他活了十五年,卻迷茫了十五年,因為他沒有**,沒有方向,不知道生而為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啊,他從出生起,哪怕他不曾修行,也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了。
你認知裡的那些想奪天下,想登天成神,或者其它豪言壯誌,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的價值,他長期如此,出現了心病,這次來到“底下”人間,其實就是想找一個方向,或者一點有價值的目標。
但他還是沒有找到,我入了半神階後,天下之事於我心,已經勾不起**了,這也使得無人能解我心思,但璃心這家夥,才十幾歲,卻似我一般,大開大悟,我視其為知音,有什麼想法見解,都會找他來分享。
他常說,二十歲的時候,若還是沒有找到人生的目標和方向,就自儘並進入輪回。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真是這麼想的,沒有任何追求,也不缺任何東西的他,對生死也從不畏懼。
我當時有些急了,我至少是從最底層的凡人,一步步上來的,可是他生來就是這個高度,他體會不到自己該有多快樂。可他告訴我,他真的不快樂,我便告訴他,那就修行吧,修行到一定層次後,便要“歸璞”,那時候一身修為全部散去,完全成了凡人之姿,必須要在人間遊曆,感受世間聯係,並領悟真理。
如果他現在迷茫到沒有任何方向,那就在那個時候,以凡人之態,真正去感受痛苦和快樂吧。
他聽進心去了,從此告彆了我,踏上了潛心修行之路,也就在兩年後,鳳凰居士的名號就傳遍了天下,聽說他擊敗並收服了一鳳一凰,而在十年後,也就是他二十五歲的時候,他就來找我了,說自己已經要達到“歸璞”境。
說實話,我沒那麼驚訝過,就算我見證了唐諸鞠齊·哆哆、風天慕還有帝修羅的成長,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家夥的成長速度太恐怖了,若生靈皆有眾多修行屬性,那他的悟性和幸運一定是超越一切,我聽說了他的修行之道,整個貴族,十片海域的所有勢力都為其服務,而他每次出行必有奇遇,他連一點挫折都沒有遇到過,更不用說經曆生死了,他痛苦地告訴我,要快點“歸璞”,因為自己一點煩惱都沒有,這種滋味折磨得他快活不下去了。
不要覺得我在胡說八道,哈哈哈哈,當時的他,真是這麼想的。
但“歸璞”也不容易,因為他一旦成了凡人,勢必要被自己家族保護起來,他也無法反抗,家族給了留了無儘的財富,他想結婚,每次都在數百絕世美女裡選一個,洞房後,女子必孕,他想絕後都沒有辦法,他太痛苦了,讓我告訴他,怎麼也才能“歸璞”成一個真正的凡人,而不是被保護著的凡人。
於是,我告訴他,去徂齡域吧,那裡沒有你的家族,更是充滿了危險。
他太著急了,聽完就走了,第二天,我便聽說他失蹤了,哦對了,他早就完成了徂川大君的六次任務,隨時隨地都是徂齡域的貴賓。
而他這一去,就再沒了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