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葉作床,睡著三人一虎一魂,沉允兒最先醒來,她摸著地麵發軟,定睛一看,才發現大夥躺在一張一丈長寬的大荷葉上,而荷葉飄在一望無際的水麵上,那水是沒有波紋的,也不見著動靜,四周看不到任何東西,隻有這片荷葉,這些人。
沉允兒將大夥一一叫醒,那荷葉軟得厲害,但絕不會鬆塌,許破凡還是很無力,且身上的魔化還在繼續,眾人來不及查看周圍情況,一起圍在了許破凡身邊,海岩焦急地把手放在許破凡肩頭,想為其分擔魔氣,可隻觸碰了一下,便立即縮了回去,全身冷得可怕,許久也恢複不過來,更不敢想許破凡現在正經曆著什麼。
同樣摸不清現狀的李老,也顧不上其它,趕緊指點許破凡如何對抗魔氣,但許破凡身上能量所剩無幾,而眾人雖不斷向其體內灌入能量,可許破凡並無能量轉化和吞噬之法,所以對他們能量的利用率極低。
許破凡氣色越來越差,他對海岩說道:“我怕是不行了,大夥就交給你了。”說罷,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錦盒,而他的寵物小白,也是那條小龍獸,正沉眠於其中,交到了海岩手上,他便又交代起了沉允兒,說道:“好好的,彆為我報仇。”
有著冰美人之稱的沉允兒,此刻淚如雨下,緊緊抓住了許破凡的手。魔氣瞬間爬上其手腕,海岩和李老大叫著讓沉允兒鬆開,可她抓得緊,生怕下一刻鬆了,就再也抓不到了。
許破凡焦急地抽手,可沉允兒就是不放開,他急了,使出最後力氣,用頭把沉允兒撞了出去,可也不慎將自己甩了出去,半個身子出了荷葉,手紮進了水中。
正此時,奇異之事發生了,隻見清澈的水麵上,從許破凡的手腕處蕩開了一團黑氣,黑氣正在擴散,而許破凡身上的魔氣被快速地抽離,僅五息時間後,他身上便正常了。沉允兒見狀,也立即將身子探出去,手沾著水麵,而體內剛剛闖入的魔氣,也散進了水中。
見多識廣的李老驚道:“是化氣淨瓶漿,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這東西能化解"不淨三道",平常一小杯都難見,這竟然成湖了,還見不到頭,這是哪?”
海岩大笑道:“許破凡,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瞧瞧吧,咱們之前也是這麼過來的,這就是我們反敗為勝的轉機,你小子,是天命之子,死不了!”
沉允兒又喜極而泣,許破凡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李老趕緊道:“把小白放進化氣淨瓶漿裡,能助它進化!”
海岩立即打開了錦盒,裡麵是一個“白雞蛋”,把那蛋放進了水下,眨眼的功夫,“白雞蛋”化散了大量的汙物,變成了龍蛋大小,兩息後,蛋殼出現裂縫,而一條雄壯的巨龍從白光中飛出,於天空咆哮,其勢要衝天而出,仿若上古神獸,而其四足各纏著一座石塔,此刻掛在它腳上,宛如鈴鐺般迎風奏響。
李老不禁感慨道:“小凡,這是天大的機緣啊,這化氣淨瓶漿去除了小白身上的時汙和念汙,使其以數百萬倍之速完成了蛻變,且發生了溯源進化,這家夥現在和它的先祖,是一樣的了。”
小白俯下頭顱,那龍頭比得上一座山,許破凡說道:“變得太大了些,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不?”
龍頭搖了搖,回應著不行,而李老說道:“它如今實力已經達到寡亡之境,等下一境界,便有機會化形回獸人之態了。”
小白飛回天空,看來對自己的新模樣也十分滿意,又覺得四足上的塔樓太輕,把它們當石子甩來甩去,這要是砸下一座來,可不是小事。
劫後餘生的許破凡也不禁感慨道:“如此一路生生死死,卻總能撲得一絲生機,萬幸有你們,也多虧了已故之人在天之靈的護佑。”
海岩不禁潸然淚下,說道:“老許,咱好好修煉,回去乾翻他們!”
半個時辰的恢複後,眾人這才把心思放在了四周,荷葉並不是固定的,它可以飄動,而這裡的漿水過於平靜和順滑,任何一個波紋都會傳蕩出去很久,漸漸地,眾人發現在眾多遠去的波紋中,有一道歸來的細波混在其中,眾人明白,這是水波撞到了物體而反蕩回來的。
海岩的白虎跳下荷葉,遊在漿水中,推著荷葉朝著那個方向奔去,而化氣淨瓶漿也洗滌了它的身軀,眨眼睛,眾人再看那漿水,卻發現水下出現了一片白色的水草,定睛一看,原來是虎毛,這頭白虎不僅完成了溯古進化,還連升四階,此刻與天空巨龍當屬同一級彆的聖古戰獸,龐大的身軀在水下似巨鯨,還顯得柔軟非常。
海岩喜喊道:“哈哈,我也有聖獸啦!”
白虎推著荷葉走出去兩裡多路程,眾人便看到了一台蓮花座,而蓮花座上盤坐著一個靜謐的人,這個人,或許就是整片化氣淨瓶漿湖的中心了。
那人似睡著了一般,卻不見氣息,李老說道:“他應該死了很多年了。”
“啊?不像啊。”海岩說道:“我怎麼瞅著他還在喘氣啊。”
“諸位,我好像知道這裡是哪了。”沉允兒說道。
眾人忙問他緣由,沉允兒解釋道:“這裡應該是長廷湖的下麵,天啊,原來族宗裡記載的傳說是真的,這樣的話.....啊,我明白了,我知道那個持黑刀家夥的來曆了!”
“長廷湖?下麵什麼都沒有啊!”海岩讓她彆賣關子,趕緊說。
沉允兒說道:“現實中自然是沒有的,這裡是封印的結界,是神級封印,外人不可能進來的。其實在我族族宗裡,一直記載著沉氏一族的一種來曆,隻是太久了,根本沒有人信了,在上一個時代的末尾,人族曾有人登頂真神,但已經沒人知曉那人是誰了(沉氏一族的文獻自然不可能比得上凰都,他們並不知道那位真神是唐諸鞠齊·哆哆),但其實登頂神階的人類,有兩個。”
沉允兒繼續說道:“當年,有一人,曆經萬年修行,終成神階,那人姓風,在半神之時,便被世間生靈稱為風帝,風帝悟道真神境之前,將夜中星辰之光彙聚至自己雙目,開創出一雙閃耀著世間星辰之光的眼睛,並融入血脈,可被子孫後輩代代傳承,因此又常被生靈稱為星帝。可惜,族宗中記載著,傳說他成就真神境的那一刻,世間某地突然出現了一座神宮,九塊巨石飛出,引得世間所有強者趨之若鶩,而後,便是是新舊時代交替,新時代的新神們,一出現,便開啟了一場毀滅性的"洗滌",一切神物皆被消滅,星帝因此隕落了,這對於其家族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無數仇家找上門來,嘁,明明世界立即就要被新神們毀滅,他們卻要在被毀滅之前,先來將星帝的血脈全部屠儘。”
“沉氏一族?”許破凡已經猜出了結果。
沉允兒點了點頭,說道:“當年疲於逃命,風氏家族分散後,不得不改名換姓,其姓有凜、芝、瓦、乂、門,而星帝兩位親兒子,改成了方姓與竇姓,也是星帝後人裡最尊貴,且血統最正的兩脈,但從分開之後,各脈自立門戶,很難再見,更加上不久之後,新神大戰毀滅世界,額,其實新神啊、戰爭、毀滅之類的,都是族宗上記載的傳說,我們都是不信的,我肯定不信,如果真的那麼誇張,那麼現在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生靈呢?所以我覺得,這就是後人美化了星帝,他並沒有修行至真神,而是半神之上,不慎隕落,接著被仇家追殺,後人四散改姓而逃...”
“改成竇姓的這一脈,舉家逃到了長廷湖畔,從此安家,可因為竇姓老祖,也就是星帝的大兒子,當時已至半神階,其神息無法隱匿,便自行了斷生命,以庇佑族脈傳承,竇老祖在長廷湖下製造出一結界,身死其中,並宣稱留下至寶,以待後人蘊養修行,而當時的竇老祖已經傳承星帝的星辰之目,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看到的不一樣,因此造出的結界,無意間留下了苛刻的開啟條件,必須是星帝的血脈,還必須擁有星辰之目。”
“當時開啟星辰之目的隻有竇老祖一人,他渾然不知的死了,外麵的子孫根本進不去,可能很久都沒有進去,大家就把這件事忘了。後來,竇姓一族不知為何搬離了長廷湖,輾轉數千年,不知何時又改成了沉姓,數千年前,祖宗們又搬回了長廷湖畔,冥冥之中,成了個輪回,這也是天意啊。”
其實沉允兒並不知道,當年開啟星辰之目的不僅僅是竇老祖,族內的很多人都開啟了,竇老祖那般突破半神階的大能者,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設下的結界必須要星辰之目才能開啟呢?事實真相是,當年竇老祖剛坐化於結界,不等仇家找上門,規則時代的九位凶獸就開始毀滅世界了,那些竇姓者並不是搬走了,而是沒了,當年隻有竇老祖的一個小兒子靠著星帝的寶貝活了下來,與其他生靈一樣,在新世界的開端苟延殘喘,慢慢重建族氏,其實姓了兩百萬年的竇,後來的族人們,根本就不知道星帝這回事了,而整個竇族存活得也屬實不易,起先還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一個傳承了星辰之目的天選之子,後來幾乎難見,等到竇姓改成沉氏,就隻有那些族內最高位者,才會粗略地了解一下家族曆史。
許破凡說道:“允兒,你的意思是,那個持黑刀的家夥,姓方....”
“對對,是姓方”李老說道,“我記得當初他們介紹自己的時候,那個持黑刀的人,就是姓方,方姓,他的眼睛很特殊。”
沉允兒點頭道:“就是星辰之目,滿天星辰聚於雙眸,他就是星帝二兒子那一脈後人,剛剛在長廷湖麵,我咬破了手指,滴入水中,我怕直接用術傳遞消息,會被他察覺,所以才行此之策,巧了,我的血脈,他的星辰之目,正好構成了開啟結界的條件,啊,這是我的老祖。”
沉允兒跪在那蓮花座前,磕了又磕,恭敬道:“竇氏孫兒竇允兒,拜見老祖,多謝老祖今日救命之恩。”
許破凡也跪在蓮花座前,同樣拜道:“不才子許破凡,感謝竇老祖救命之恩。”
正此時,發生了詭異一幕,這位沉睡了三百萬年的竇老祖,忽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中,是數億星辰,他眼中即是宇宙,即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