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遠一行人坐在個紫金葫蘆上,葫蘆口向外噴著法氣。望鄉懷抱著奄奄一息的風箏,憂心忡忡地看著旁邊雲日。而葛遠雙手緊緊抓著兩塊灰色的血塊,那是杜小月的殘身,隻要將它們固定在此地,杜小月的身軀便能恢複。
葛遠的右手托舉著四方棋的一隅,左手撚算著,而嘴上不停念叨道:“數萬年了,他們竟然算到了那麼一個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竟然可以獨立於陽間之外,甚至六界之外?快啊,要趕快,他們即將消失了。”隨即又心灰意冷地自嘲道:“嗬,他們算了不知多少次,恐怕今日之景也早已預料到了,我這番趕去,多半也是徒勞,不過...”他瞥了一眼望鄉和風箏,又心中自語道:“與這些擁有勝天之命的人一道的話,難道會有希望?”
“喂。”
背後傳來了望鄉的低聲,葛遠轉回身去,見風箏嘴唇微張,有清淡血汁從嘴角淌出微睜的雙眼已不見黑瞳,看起來情況十分不妙。
葛遠取出個精致錦囊,倒出個指頭大小的細雕木盒,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盒上鏤刻的圖案比發絲還窄,且精美無比,更難以置信的是,如此小的盒子上還掛著一把石粒大小的玉鎖,堪為天人之作。葛遠說道:“我這寶貝是向翟老爺子借的,我沒算到,倒是他,提前給我準備好了。”
“這是什麼。”
葛遠並沒有回答,而是將那指頭大小的精致盒子緩緩放到風箏的額頭,片刻後,盒子升起,並從風箏的額頭吸出來了一條“細流”,仿佛是構建好了聯係的通道,緊接著,盒子裡散開了十幾道“細流”,反過來輸入進風箏的軀體。
望鄉轉頭的功夫,隻見著風箏的臉色已紅潤了許多。葛遠搖著頭感歎道:“這東西比我預料的好太多、太多!風箏姑娘的傷勢竟刹那間恢複了**分,所有折斷的骨頭都複原了。”
“這是什麼東西?”望鄉再次問道。
葛遠淺笑著轉回身去,而盒子飛回他的錦囊之中,他幽幽說道:“這東西要是能夠現世,也不必被這巧盒子鎖著了,風箏姑娘的命已經無礙,就...不要再多問了。”
“生機”望鄉低聲冷道,“它與生機有關。”
“膚淺”葛遠笑道,“彆亂猜,猜對了,有殺身之禍。”
望鄉低頭未語,他對葛遠有了一份敬意,而這份敬意,則是對其多次救下風箏的感激,且此人深藏不露,望鄉暗暗自愧不如。
“鄉?遠兒哥?”
望鄉不經意的咧開了嘴角,朝著風箏溫情脈脈道:“好點了嗎?真好。”
葛遠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人是那冷血的望鄉,乾咳了一聲,說道:“風箏姑娘,應該無事了吧。”
“我...”風箏還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沒事啊。”
“好!”葛遠拍手說道,“我們正極速趕路,那個村子的人早就為自己挑好了一個好去處,我算下來,如果三個時辰內我們趕不到,就沒辦法了。”
風箏朦朦朧朧間,也搭不上話,忽的定睛在葛遠懷抱的物什上,許久之後,突然意識到那是一雙血腿,嚇得她陡然一激靈,立馬從望鄉懷中坐起。
葛遠哈哈大笑,忙說道:“彆怕,這是小月啊,咱們飛得太快了,她恢複的慢。”
風箏抹去臉上的虛汗,想起了小月,趕緊問道:“小月她...”
“沒事,她是不死身,小月姑娘的本事還沒有施展完呢,如果不是急於趕路,我還真想看看她現在的實力。”
“她以前恢複的很快”風箏覺得不對,兩邊看看,發現自己確實在雲霧之間,底下是紫金葫蘆,她感應不到自己的速度,是因為紫金葫蘆的外層有三層氣流,裡麵似撫柳春風,外麵卻似狂暴烈浪。
葛遠解釋道:“這是老君山的寶貝,本是福運一方地域的寶器,卻讓我當成了坐騎,用起來還特彆順手呢。”
半個時辰過後,杜小月的身軀已經恢複到肚臍,風箏說道:“照咱們這個速度,不用多久就追上了吧。”
葛遠歎了口氣,回道:“你們第一次抵達那個村莊之後,他們就立刻撤離了,數月時間,村裡還不乏修行者,要幾個時辰追上他們,不可能的。”
“啊?那我們....”
葛遠幽幽地望著前方,自語道:“萬一呢...”
又一個時辰過後,杜小月全身恢複得差不多了,也有了意識,可惜的是,她的右臂不見了,而且無論再過多久,也不會有軀體的殘渣趕來,杜小月自己也說手臂似乎消失了,但對於擁有惡靈軀體的她來說,這是說不通的,就算碾碎成氣,她的軀體也該恢複,除非手臂已經不在陽間。葛遠安慰她,說人各有命,無需多求。
又半個時辰後,葛遠有了放棄的念頭,說道:“不可能了,太遠了,這是我們目前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就算有奇跡,也沒有希望了。”
望鄉點了點葛遠的背,冷道:“把盒子給我。”
“你執迷那東西作甚?”葛遠厲聲嗬斥他道,“我不是跟你說笑,你要是執迷於它,會死!”
“給我,我能保證趕到。”
“什麼!”葛遠一驚,心中頓時出現了一開始的那個改命的念頭,他默默心語道:“難道天命任由他們更改嗎?”他緩緩拿出錦囊,並從中倒出盒子,交到望鄉手中時,遲疑了片刻,多囑咐了一句,“用完立刻還給我。”
望鄉點了下頭,直接抓住了盒子,不待盒子中的物什與其聯係,他便開始大肆展開自己的吸噬能力,同時將獸骨槍指向背後,而槍尖也插出了三層氣流之外。
“你想...利用神能?”葛遠立刻想明白了,“但....你彆拿著,你把槍抵在葫蘆上,風箏、小月,我們一起壓住槍身,紫金葫蘆的抗擊力很強,外麵的三重元氣浪也極難破碎,這...或許是一個法子。”話雖如此,還是取出了一把金剛傘,也是把寶器,撐開擋在了葫蘆頂。
望鄉的能力開到了第二重最大的程度,那指頭大小盒子裡裝著的東西,竟有無底深淵般的生機,獸骨槍的神能並沒有立即觸發,而在不斷地積攢蓄力。
“夠了吧”葛遠問道。
望鄉沒有回話,他被盒中無限而至純的生機力震懾到了,那是一種古老的神明一般的威懾力,可彆忽視望鄉對生機的吸噬力,短短時間內,他已經吞噬一座陸地大小的生機。而獸骨槍的槍身也達到了極限承受程度。
望鄉隻低語了一句:“準備。”便攬住了風箏。
天慕之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豁痕,從天這一邊飛到天那一邊,幾乎沒有過程,那道豁痕貫穿七千多裡,而天涯之處的一方幽冥界的大門處,幾個老頭看著天空本絕不可能出現的紫金葫蘆,驚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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