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陽國,現已為王斌皇室所控,而呂氏皇族則已成為曆史,呂邦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黎老手中。
這場變動對整片海域的影響微乎其微,但對韃陽國來講,可謂是改天換日。而奴隸製本就是由王斌貴族所開創,因此新的國度依舊保留下了奴隸製度,並且原呂氏皇族之人,包括其近親,皆淪為最低賤的奴隸,永世不得翻身。
但韃陽國的國號並沒有變化,百姓的生活實則也沒有多大改善,那些跟隨呂邦起義的人馬,多半都做了新國的官,撈了一定的好處,得到了想要的權利和地位,也就不再想著反抗了,王斌貴族不愧是深諳商道,知道怎麼收買人心,也會打算盤,像這樣的起義者,一旦天下徹底穩定,他們馬上就會被王斌貴族這頭笑麵虎無情的從世間清除。
而現在皇室要做的,就是宣揚新皇的功德,為國民洗腦,先是放開了糧倉,赦免了一部分奴隸,而後設立學官,開創科舉製,打著讓寒門子弟進入朝堂的名號,給予他們希望,然後在之後的幾百年裡漸漸露出其虛偽腐臭的官僚麵目,彼時,官場裡是是非非皆如霧裡挑針,江湖上人言紛雜皆說**亡國,然而再無人能夠揭竿起義,因為武人已無血性,文人操控天下,學子們學的就是綱常八經,從小識的理就是聽官任官求做官,即使口中仇惡,而心中也在向那惡處期盼。
如此一算,論治國愚民之道,王斌貴族這多少年來比呂氏皇族做的功課要多得多。
木子雲一行人入韃陽國後,一路小心打探著掛檀族的消息,原來王斌貴族奪回皇權之後,並沒有徹底清除國內掛檀族勢力,當然,他們恐怕也沒有這個實力。但他們可不會像呂氏皇族一樣任人魚肉,皇都以及三百裡範圍內的掛檀族人全部被驅除出去,也遭遇過反抗,但王斌貴族到底是有自己的手段的,他們用錢財寶貝雇到了眾多修行高手來保駕護航,他們深知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因為掛檀族主族之前遭受了“霞”的重創,而剩下的大部分主族人又正在海上與“幸運”一起征戰各地,因此掛檀族此刻無暇顧忌後方之事,也就給了王斌貴族“放肆”的勇氣。
那兩座寒石礦脈相隔不遠,隻有十幾裡,眾人先隨著那暗盟的中年人走到了第一座,可那裡已長滿了荒草,且渺無人影,原來寒石早已被挖空,整座礦也被遺棄,眾人打了幾個洞,隻發現了百十具屍骨,中年人告訴他們,這些就是與他當年一樣被抓進來做苦力的奴隸,進了礦洞,要麼挖空礦脈,換到另一個礦洞,要麼就死在裡麵,也無人打理。
眾人這便又隨著他來到了下一個礦脈處,所幸的是,這一礦脈仍有人跡,且設有哨樓,說明礦下還有寒石。
虎子麵色越發蒼白,催道:“快去瞧瞧。”
眾人闖入了礦山,打通了礦洞,暗盟的人打死也不要進去,木子雲隻好讓眾人留下,隻和方天慕飛了進去。
一路留下火星,卻看不到一絲反射而來的晶光,木子雲緩緩飛著說道:“看來這座礦也差不多被挖儘了,寒石如此稀少,外麵的守衛卻為數不多,大概我們又白跑了一趟。”
方天慕沒有回話,微微擺動了下手臂,指示木子雲跟緊他,接著便帶頭飛進了岔路,木子雲緊跟其後,問了他三四句都得不到回話。
約莫四五息時間後,兩人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片黑影,湊近了用火星點亮一看,原來是一群可憐的奴隸,可細看之下,又覺得不對,這群人個個身寬體胖,肥頭大耳,雖然衣服並無幾件,可但凡穿著的都是上好的麵料,再回想一想方才,這才發現那群守在礦外的被他們打暈了的哨兵,卻都是些骨瘦如柴的角色。
木子雲狐疑地靠近了他們幾步,問道:“你們可是奴隸?這礦裡可還有寒石?”卻沒有得到回答,那群人的表情甚至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方天慕走上前來,手持黑刀點在了一人肩頭,那人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倒下來,接著大喘著氣,趴在地上,最終咕嚕嚕重複道:“反了反了,畜生們反了天了。”
那人忽的覺到一絲寒氣劃過脖頸,抬起頭來,看見一柄黑刀對著他的眉心,順著那黑刀鞘望去,又看見個冷若冰霜的男人,轉頭又看見了紅麵男人。那人愣了神,馬上開始打量起二人。
方天慕似有惱意,冷目一瞪,便把那人嚇的後打了個滾。木子雲笑嗬嗬掐著腰,對其說道:“你不是奴隸吧,你是誰?這裡的寒石呢?”
那人又偷偷打量著二人,這一次方天慕直接揮刀將其斬成兩半。
木子雲一愣,說道:“你乾嘛?”
方天慕冷道:“他不是奴隸,體有惡氣,該死。”
“最惡的就是你吧”木子雲嗤了一聲,搖了搖頭,結果被方天慕冷冷一瞪,讓那殺氣逼得打了個哆嗦,不由得說道:“幾日不見,本事長了脾氣還大了,嘁那陰間的東西你少接觸,彆把自己也整成了個惡鬼。”
木子雲接著瞧了瞧其他人,狐疑道:“他們為何都不動彈?”
方天慕又用黑刀點了一人腦袋,那人也癱了下來,氣喘籲籲道:“反了,畜生們反了。”
方天慕用黑刀挑起了那人下巴,冷道:“你是誰,寒石在哪?”
那人盯著方天慕看,沒有回話,也許是嚇懵了,許久也說不出話來,方天慕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又一刀下去,切斷了他的脖子。
木子雲抱著胳膊搖了搖頭,嘴中嘀咕道:“哎呀呀,太凶了。”
方天慕叫醒了一個個人,也隻給每人一次說話的機會,答不出他想知道的,便會被殺,木子雲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末了,嘴角還帶上了一絲詭笑,這裡的氣氛雖有火光卻顯得陰暗黑冷。
殺光了所有人,二人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方天慕回過頭來,冷冷地望著木子雲,眼神裡的殺氣還未消去。也許就要說出什麼話來,卻在這時,木子雲開了口。
木子雲抱著雙臂,懶懶的仰著脖子,望著方天慕發笑,笑容多有輕蔑譏諷之意,半會兒後,木子雲癟了癟嘴,聳了聳肩,嘲弄般說道:“知道嗎,幻術施展的好壞,不僅與施術者的實力有關,還有他施展的對象大有關係,那小子脾氣雖然讓我討厭,個性也讓我惱火,可他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家夥,我還是了解的,哎,幻化誰不好,非要幻化成這個小子,他就是個臭石頭,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模樣吧,彆裝了,現身吧。”
冰冷著臉的方天慕忽然顯露出了個驚恐的神情,眼睛也虛怕的轉動起來。
木子雲的氣息忽然暴戾起來,他的頭頂冒火,身上濺射著電光,仿佛天神下凡,這股戾氣直接令現場的幻術崩塌。方天慕直接變了模樣,人形縮小了許多,化成了個黑影,唰的一聲就躥進了黑暗中,可惜的是,這賊人遇見的是木子雲,他如何能跟身纏雷電的木子雲比速度,隻見木子雲輕踮了下步子,同時洞內就出現了一聲爆裂聲,原來木子雲一拳就砸到了那黑影身上,並將其砸進土中,令整片土石崩碎。
那黑影露出了麵容,是個瘦削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連吐了三四口血,雖然木子雲故意留了活口,可這一擊,已經讓他失去了活動的能力,骨頭都在方才的震蕩中震斷了幾根。
木子雲的眼睛是焦黃色的,暴躁的戾氣從肌膚中衝出,打在那人麵上。那男人嚇的渾身發抖,仿佛看見了個惡魔。木子雲邪笑著問道:“什麼時候施展的術。”
男人嘴角在流血,木子雲貼緊他耳朵邪道:“我跟你學學,你隻有一次機會,回答我。”
男人聲音發顫,立即說道:“你們一進來,我我就發動了幻術。”
“為什麼要這樣,你是誰?”木子雲接著問道。
“我我是我不能說。”
“哦”木子雲咯咯咯笑著,肩膀還在抖動,忽然低沉著聲音說道:“那你就去死吧。”
正此時,旁邊黑暗處傳來一道聲音,那聲音大呼道:“住手!”
木子雲頓了一下,不屑的嘁了一聲,又不耐煩般的抬起了左手,忽的化出了一隻幾丈寬的火焰魔爪,瞬間就從黑暗中將那人抓了過來。木子雲看清了他的麵容,也三十多歲,很瘦,衣服也陳舊破爛。
木子雲稍皺眉頭,似是想出了些門道,朝著黑暗處一吐氣,七八條火蛇貼緊在土麵上朝著前方爬去,幾息時間裡便點亮了麵前所有角落,那些之前幻術中被殺掉的肥頭大耳的人們還在,而他們的四周,站著幾十個衣衫襤褸的人,木子雲打量了他們一番,接著鬆開了雙手,火焰也隨即消散。
木子雲說道:“你們都是奴隸吧,不,你們都是暗盟的人?”
“暗盟?你知道暗盟?”方才被火焰魔爪抓住的男人吃驚道。
“唉,果然啊”木子雲撓了撓頭,頓了會兒,說道:“我的同伴呢?他也不會不妙”木子雲忽然有些急道:“喂!你們對他也用了幻術了?那小子雖然厲害,可對幻術可絲毫沒有他人呢?”
這群人不敢說話,甚至連木子雲的臉都不敢看,木子雲怒道:“快告訴我!我不是來殺你們的,也知道暗盟是什麼勢力,那小子要是瘋起來,我都拉不住!”
方才那男人似乎是個頭目,他站在眾人麵前,或許是斟酌了許久,才伸出手指了指方向,木子雲朝著那裡飛了過去,沒幾息功夫便走到了一處極開闊地,那或許可以被稱作地下宮殿了,隻是由土石構成,但桌子梯子應有儘有,應該就是這座礦的開采核心。
而方天慕正站在其中,冷冷的握著黑刀,木子雲來了後,便麵無表情地看了過來,而他的四周,這整片開闊地裡,躺滿了人。
木子雲心裡一緊,忽的感受到了活人之息,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方天慕並沒有殺人,隻是將他們“略微”收拾了一番。
方天慕似乎看出了木子雲曾中了招,目光裡似乎帶了些讓木子雲十分不爽的嘲諷,他搖著黑刀瞧了瞧身邊的石塊,接著大量的石片脫落下來,露出了鋪天蓋地的晶瑩剔透,並散著寒光的白晶塊,那正是寒石。
原來,這群奴隸靠著巨量的寒石吸收了自己的氣息,成功的隱蔽了自己,逃過了木子雲的感知,但對於方天慕來講,隱蔽氣息是無用的,隻要有一絲能量在,方天慕就能感知的到,因此方天慕一進礦洞,就感知到了裡麵的情況,他以為木子雲知道,所以也沒說,當走到岔路的時候,奴隸的幻術剛好發動了,方天慕直接朝著自己感知到的能量最密集的地方去了,而木子雲則跟著虛假的方天慕來到了彆處。
而方天慕一開始中了幻術,但由於距離拉開,幻術又自己解除了。這也是必然的事情,因為奴隸們雖然有修行之人,但實力水平都較弱,再加上常年受苦,得不到資源和修行機會,所以術也變得越來越差。
否則,方天慕這個被幻術完全克製的家夥,還真可能被帶進了溝,發一陣狂瘋了。
“寒石啊!”木子雲盯著這貼滿頭頂的寒石,欣喜地大笑了兩聲,接著對方天慕喊道:“你在這等著!”
接著,木子雲便化成了一團火焰,瞬間沒了蹤影,這可嚇壞了那群奴隸,一個個像看見了鬼一樣,眼睜睜望著一個人變成了一團火,僅有的幾個修行者,也知曉了自己今天是碰到了海域中的至強者了,先是一陣沮喪,後又有一些希冀,覺得像這樣的大人物,或許也不會在意他們這些弱小的蝦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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