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半後,韃陽國呂氏皇宮遭受到了各勢力的強攻,失去民心的皇族手中兵將孱弱,隻堅持不到半日,便被大開皇門,韃陽國一時風雲變幻。
再說那溫銀山裡,已是焦土一片,山腳旁四五裡處,呂邦帶著眾將士安營紮寨,掛檀族該如何他不再去管,現在軍圖之上儘是當下國之戰局,也不怕掛檀族半路殺回,因為他絶然沒有料到,木子雲這小子竟然請來了“祝融之子”。
天空陰霾不定,許久後開始飄落小雨,雨水滴打在人身,發出咯咯顫聲。一黑袍人腳踩泥濘,輾轉來到一樹下,而樹下女子已等候多時。
烏雲中打出幾道乾脆的雷,銀光閃過芸芸眾生。
女子靠近那黑袍人,低聲問道:“稚族長還好嗎?”
那黑袍人回出話來,也是個女人聲音,她低聲說道:“我們先你半日來到韃陽國,一切安好,不過計劃有變,你不要再暗中與掛檀族聯係了,掛檀族背後有人,與其交易甚是危險,稚族長已想通與"霞"合作的勢力是誰,正在與其交涉,不出意料的話,我們會達成共識。”
“是"幸運"?”
“不,剛好相反,稚族長認為"幸運"很可能在與掛檀族合作。”黑袍人靠近女人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說道:“昨日,六芒星四座勢力被毀,韃陽國國亂之時,海域內眾國易主。”
“什麼!”女人吃了一驚,失聲說道:“四座天宮鬥被毀?誰誰乾的。”
“"幸運"”黑袍人平靜回道,此時,一道雷光炸落,驚醒沉睡生靈。“還有掛檀族。”
“掛檀族?”女人狐疑道:“昨日那瘟神把溫銀山變成了煉獄,山內屍體數不勝出,卻多是傀儡,而之前,掛檀族千名精英被殺,縱使溫銀山內核心人物成功逃脫,也應是末路之豺,絕路之鶴,怎會還有實力去和幸運合作擊毀四座天宮鬥!”
“我們都小看了掛檀族”黑袍人說道,“它本來就是這海域中勢力,海域重組之後,隱藏至深難以探其究竟,稚族長推測掛檀族應該早在幾月前,就將家族主族勢力一分為二,一半在韃陽國攪動風雲,一半則暗自與"幸運"秘密合作。不過其目的,還不甚明朗。”
“原來如此”女人接著問道:“那"霞"後是?”
“不能說。”
“什麼?”女人詫異道:“怎麼回事。”
“這是稚族長的意思,不要忘了,那瘟神的能力對我們是滅頂之災,任何讓他起疑的行為都會導致計劃的失敗,他殺我們隻需要一個念頭。”
“明白了。”女人點點頭,“在此期間,我會與其周旋,請告訴我些關於"霞"的更詳儘的信息,以便我行動。”
“我們素日對外界了解甚少,但探路的本事不弱,先於你半日入韃陽國,已經收集大量有關"霞"的消息,再結合我們之前搜集到的信息,便得出了些有用的結論,"霞"海域重組之後並未立刻嶄露頭角,或許並不是因為海域重組而來到了這裡,成員本就有五人,你也多少了解。其中那瘟神,還有控製"木"元素之女子,以及其首領手段都偏向大範圍殺招,其首領實力鐘黎之境,中等水平。而論進攻性,"霞"中那名作鈴鐺的女子當屬爆發最強,是短期戰鬥內最難應付的對手,不過她多於依賴那頭魔虎,找準方法未準又極好對付。”
黑袍人接著說道:“你最應該注意的是另一個人,除了那瘟神外,手持黑刀的男子能力極為特殊”
黑袍人還說到了望鄉以及杜小月,末了,還神秘地說了些彆的有關"霞"的信息,這些信息則是從另一條途徑得來的。
雨水不停,女人未撐傘,也未披袍子,徒步走出甚遠,來到了一處帳篷之內,雨落在帳篷上,聲音滴滴噠噠。
帳篷內有一張床,床邊散落坐著“霞”眾人,而床上躺著的是方天慕。
木子雲原本蹲在角落,見稚琪兒走進來,站起身走過去,見她全身淋在雨中,不由皺了眉,讓她進來。
稚琪兒走到床邊,看了眼方天慕,問道:“他怎麼樣?”
虎子哀歎了聲,說道:“這金殼太邪乎,許是什麼厲害寶貝,就紮在方兄頭上,稍碰之,方兄便劇痛不已,甚至能痛壞腦袋,可不取下來,金殼又似乎在摧毀方兄的意識。”
外麵又閃了一聲雷,風推動著雨斜斜落下,在土麵上留下一道道溝窪。
杜小月頭上卷上白布,抱緊雙腿,孤零零坐在帳篷口旁,那是最冷的地方,雨水不時會打到她身上。風箏和鈴鐺也不知道她受了什麼折磨,勸她無用,隻好給她披上了件厚實衣裳。
望鄉一臉疲憊,身上有幾條明顯傷痕,原來鎖住他的金剛鏈也是件寶貝,他靠在帳篷邊緣,倚著支架眯縫著眼,狹窄的目光裡隻能看到風箏。
雨聲大了,外麵也響起了拍打聲,"祝融之子"與起義軍都開始起灶做飯,那凡稚之火可以頂著風雨而不滅。
木子雲走到床邊,看著方天慕,對稚琪兒說道:“你族人來過兩三個,都說拿這金殼沒辦法,此是實話?”
“大人以為我們在說謊?”
木子雲冷道:“並不是這個意思,也有人說能救,正準備法子,"祝融之子"救不得人,我不會有怪罪之心,本來就怨不得你們,可倘若你們暗自傷他分毫,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大人彆忘了找我們來的目的,溫銀山雖毀,可人未亡。”稚琪兒麵不改色,淡淡回道:“檀座已逃,檀長明也未死,當下之急,可要立刻趁勝追擊,掛檀族遭此重創,已是苟喘之勢,追則可滅。”
木子雲沉寂許久,再望了眼方天慕,平靜回道:“掛檀族全族性命比不過他的命”停頓了一會兒,問道:“對了,天機關內的掛檀族分族人?”
“已經打散了,而我族人,也有傷亡。”稚琪兒麵目冰冷,轉身走出賬外,在雨中消失。
傍晚時分,雲不見日,雨漸漸停了,但世界仍舊一片灰暗,所有人出了帳篷,圍著火堆開鍋吃飯。
有人端著些食物送進了“霞”的帳篷,一言不發便冷冷走了,那人是“祝融之子”之人。氣氛一陣沉悶,鈴鐺踢了踢木凳,撅著嘴,藏著哼了一聲,卻又咬了咬唇,似覺得帳外有涼風吹進,冷得她打了個激靈。
木子雲走出帳外,茫茫然走到了“祝融之子”的火堆旁,看到稚琪兒坐在火堆旁,癡癡望著火苗,手中還拿著塊木頭。木子雲走過去,坐到了她身旁,一邊的黎殊恨恨地將稚琪兒拉了過去,瞪了眼木子雲,其目光裡不掩殺心。
“小殊過來!”黎袁明招手叫黎殊過去,原來是有族人重傷,需要人幫忙。
黎殊再瞪了木子雲一眼,起身跑了過去。火堆旁其他人都走了,大多憤恨或鄙夷地望著木子雲。隻剩下稚琪兒不時地用木塊挑一下火堆。
“你們傷亡如何?”沉靜之後,木子雲開口問道。
稚琪兒沉默了陣,說道:“死了四十多個族人,也傷了百十個”
木子雲望著眼前火苗,伸手觸碰了那火焰,嘴中輕輕說道:“怪我,是我的錯。”
聽聞此言,稚琪兒驀的怔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木子雲,目光裡一絲愕然轉瞬即逝,她嗬了聲,低下頭去看火焰,嘴中回道:“大人何出此言。”
木子雲癡笑了一聲,歎道:“我知道你們在想無數種法子來殺我,我不怪你們,換做是我也恨不得將這種人殺死。當看到他們倒在地上,生死未明,我的腦袋幾乎沒了理智,我想,這就是我所在乎的,也是每一個人都會在乎的。人為了心裡在乎的東西,可以犯任何的錯,可以做任何的事,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完美之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是罪人,罪孽深重了,世間會將其唾罵為魔鬼,而魔鬼所做一切隻是為了他在乎的東西,那些東西會將魔鬼當做神,或者英雄,所以,這世上最正確的東西,也都是錯誤的。”
稚琪兒再次轉過頭來,此時目光裡不僅疑慮還有驚異,這瘟神所言並不令人震撼,卻纏在人心頭遲遲不退。
木子雲接著說道:“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仍舊會要挾你們出海,在你們眼裡,我或許就是個給你們帶來災難的畜生,可在我的眼裡,你們也不是什麼好貨色,為了研究火體,可以隨意抓我回族,你們在乎自己所在乎的東西,所以看不到彆人眼裡倒映出來的過錯,我在乎我所在乎的東西,所以,你們的仇恨和苦惱,我選擇視而不見,這世上,我是天大的罪人,也是天大的聖人,有多大罪,就有多大善,我殺人或許救了彆人,殺無數人或許救了自己,我認為自己是對的,你們認為是錯的,可是,你們的感受不是我最在乎的,所以,即使我心生憐憫,此刻,我也不會為你們回頭。”
南覺的話:如果有人讀了這本書,便慢慢會發現,“性本惡”便是故事想要表述的一個核心觀念。
第一卷已經更改了三章,之後也會繼續更改,與最新章節的上傳會交錯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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