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天時地利,大夥舒坦地躺成了一排,放鬆地睡了一整夜。翌日清晨,杜小月早早地被虎子帶到洞外,教她學起了最基本的身法要訣,二人教的認真,學的賣力,但其實都清楚,莫說杜小月已是十七八的年紀,就算是個孩童,且天資卓越,那也得修行個十年八年才能達到正常的水平,更彆說達到瓏人境地了。
心臟的陣痛感讓木子雲無法安睡,緊接著也起了身,走出了洞外,瞅見虎子和杜小月二人,沒有出聲,悄悄地繞了過去,爬向了山頂。在沒有動用身法,沒有飛行的情況下,木子雲不多時便輕鬆登了頂,且越往後爬,身體越發的輕鬆,而心臟的疼痛感會逐漸降低,當木子雲爬到頭,且見到了那仙湖之後,心臟的疼痛感便降到了一個穩定點,它會持續地隱隱作痛,但不至於讓木子雲太難受,木子雲猜測,這應該是仙湖中的水汽造成的結果,因為之前有人提到過,罩住他們的法膜,正是取自於這座仙湖。
並沒有急著去探測仙湖的底細,木子雲盤腿席地而坐,取出了方家送給他的秘籍,翻開第一頁,空無一物,第二頁照舊,直到第四頁,才出來了字畫,畫得的確簡單,隻一個圈裡圈著幾十個小圈,其中兩個圈各寫著“神元”、“魔元”,木子雲猜測這就是修行者的雙丸——神魔丸,在印象裡與方家人曾經的對話中,木子雲記得方起鶴提到過“內箍”與“元球”兩個字眼,似乎元球是內箍內的一部分,這幅畫大致也是傳達出了這個意思。
再翻一頁後,竟然出現了一段讓人選擇的問題:“再續神魔亦或者了卻重生。”其下,還有一段小字,解釋道:“神魔路一日千裡,可千日登峰,重生路繁重坎坷,萬日不得造就,一成便登天為仙。”看樣子是讓木子雲選擇,是繼續修煉神魔丸,這種效果明顯,最終成效一般的路,還是年複一年最終達到一個神話般地步的路。木子雲不明所以,往後翻去,發現後麵的紙張全都是空白著的,隻最後一頁上寫著:“始於血,止於氣。”
“這幫刻板的老頑固”木子雲氣笑道:“根本沒誠意,想來是不舍得把正經的秘籍給我。”
當然不會給他了,再大的恩情,方家也不可能交出老祖宗留給他們的東西,就算他們自己根本也是參悟不透。“哎呀”木子雲抬起頭歎了口氣,想了想,不由得往前翻了一頁,發現前麵的那副話竟然動了起來,一開始神元與魔元兩個圈快速的脹大,魔元要快一些,但達到足夠大時便開始扭曲,而神元非常的穩定,二者的變化使得外麵包裹他們的內箍圈漸漸地消失,並擠碎了其他的小圈,最終隻留下了代表神魔丸的兩個大圈。
接下來,畫變回了原樣,而神魔丸依舊開始脹大,但隻脹大了三四倍後,其他的小圈還是陸續脹大,帶動著最外的內箍大圈也在脹大,最終大圈也還是消失了,不過這次,是因為紙張的麵積不夠。其意思大抵是,修煉神魔丸,隻是一路走到頭,但從魔丸的表現來看,應該充斥著許多種可能,但修煉內箍,便中規中矩了,它是從攻破一個個小元球開始,一級一級的提升自己的境界,最終內箍會達到一種可怕的極境。
木子雲隻思考了幾息時間,便立即做出了決定,他自語道:“小爺可沒有那麼些時間,才不要選他方家的修行路,有了火,有了雷,我根本不需要按照正常的修行方式了,隻是需個裝能量的容器罷了。”作出決定後,他便咬破了手指,在神魔二字上滴上了一滴血,那血液眨眼就沒了影,木子雲以為滴的血不夠,要再擠出一些,不料已經開始了變化,那段字立即消失不見,接著再出現了一個“神”字,紙張自動的翻了起來,到了後麵的某個空白頁停下,那上麵出現了一個硯台,但畫的極為精致,仿佛真是個硯台擺在上麵,其中的墨汁還在隱隱晃動,木子雲抬起了手,下意識地點了過去。再抬起手時,指頭上沾滿了墨汁。
“啊?”木子雲饒有興趣的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不料紙張上畫著的硯台忽然倒了出來,扣在了地上,木子雲的身子忽的失重,並向下沉去,但隻沉了幾尺,就停了,木子雲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幻術世界,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而實際上,他正躺在仙湖邊,抱著秘籍熟睡。
那個世界就如同一張白紙,周圍全是空白的,你若沉下心去遐想,一定能想象到那樣的畫麵,天邊,天頂,地麵,四麵八方全是白色,貌似觸手可及,但實際甚是遙遠,沒有一點聲音,你聽見的隻是自己的心跳和喘息聲,這時,你的身子向下沉去,低頭後,發現你站在了一艘小船上,這小船完完全全就是一筆勾勒而出的,你明白了,你進入了一張白紙之內,而有人,正在用毛筆蘸著墨汁在作畫。
木子雲屁股向下一坐,手就放在了船邊上,濕漉漉的,散著一股臭味,抬起手發現沾上了墨汁,甩都甩不掉,這船也粗糙的有點離奇了,它怎麼招也不能算作一艘船,許是作畫的人發覺了這一點,便在那一筆勾勒而出的船下,畫了三條長短不一的波浪線,也就是畫了些水紋,如此,木子雲便聽見了水聲,往船下一看,用蘸著墨汁的手拍著腦袋,糊裡糊塗的說道:“這水也太假了吧。”他在畫中所見的水,其實也是毛筆勾出來的波浪線。
然而,有了水,船就能動了,木子雲站在了船頭。隨著小船漂流,他的心境漸漸地舒緩了很多,自覺到了中空靈的境界,其實不過是腦子變得空白罷了。右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座山,顯然是由毛筆甩上去的墨,還未等他看清,左邊又出來了座山,這山就講究多了,有棱有角皴法到位,是個行家傑作,期間還伴著猿鳴,小船行在其內,過了大江大河,過了山巒險峰,跨過了一副千裡江山圖,終了,他已經忘了自己的起點,也忘卻了自己是誰,神念與畫合二為一後,首先帶來的,是一種情感,那種情感,叫做孤獨。
但這是畫,名做“神”的畫,它的路很長,每一段都那樣的相似,似乎作畫人畫出千裡,卻並沒有行千裡路,山呐,水啊,不過是他心裡的一個重複倒影罷了,許多次,木子雲都想跳進水中,企圖從畫中逃脫,當他去嘗試的時候,沒有碰到任何抵觸的事物,他隨時都能脫身,隨時都可以結束。
後來的山越來越少,而天空的墨彩離著自己更加的遙遠,當所有的物什消失,重新隻有幾條波浪線,一艘一筆勾勒出的船時,木子雲有些悔意,想要退回去重走一遭。而當波浪線消失,船也不見,空白的世界裡隻剩下他這一個點時,就代表著,畫已經結束了,開始的時候是一張白紙,結束的時候,卻是一副白紙畫。木子雲朦朦朧朧的,根本不懂得“神”畫的真正意蘊,所以,實際上,他根本不適合修煉神丸。
退出來的時候,很簡單,木子雲隻是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就重新坐到了仙湖旁,手中捧著秘籍,低頭一看,那頁紙上,這次寫著的不是“神”,而是一個“魔”字。紙張再次自動的翻起,到了某張空白頁,眨眼睛,他看見了一朵蓮花,如鮮紅之血般盛開的蓮花。木子雲看著畫,將紙張稍稍偏離後,就看到了紙張背後,是一朵與畫中一模一樣的真實的蓮花,原來他又進入了個幻術的世界。周圍有何物什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木子雲的目光下意識的都聚焦在那朵蓮花之上,沒有荷葉,沒有蓮藕,隻有一枝蓮花,插在清水之中,每一片花瓣都盤著幾滴水珠,時不時的墜落進水中,激起一片漣漪。
紅蓮沒有發生變化,但木子雲覺得它越來越美,任何見到它的人,都像食了罌粟一般,深深地陷入了那種忘情的境界,會不願挪動腳步,因為它太美,更美,持續不斷地快速的美化了人心。然而,當美到了極致後,花枝上長出了黑刺,一些黑刺長成了畸形的枝,枝上出現了花骨朵,盛開後是畸形的蓮花,漸漸地,更多的異變開始了,一切都朝著木子雲意識中美的另一麵在發展,十幾朵黑、灰、綠等等的病態蓮,將那朵紅蓮擁簇在其中,花枝本身已經成了個怪物,它離得水麵有幾丈高,花枝彎折扭曲,長出了許多腫瘤,其中開吊著三四個人形模樣的綠藕。
木子雲看不下去了,他接受不了美麗的事物轉變成這個模樣,他開始嫌棄,原本的清水被蓮花染汙,儘管頂上的那朵紅蓮依舊動人,卻抵不住木子雲心頭的陣陣厭惡,最終,在這個幻術世界的故事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木子雲便選擇了逃避,灰溜溜地退了出來,原來,與修行神丸相比,木子雲更加不適合修煉魔丸
這時,秘籍燃燒了起來,木子雲可以控製火焰,但即便將火全部吸走,秘籍還是在化成灰燼,最終,隻留下了三頁紙,木子雲拾起來一看,那上麵布滿了文字,首張便寫著:點神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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