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做什麼?”火主看著惡瞪著眼的木子雲說道。
“平白無故殺人,你竟然還如此輕鬆,你真是個惡魔。”木子雲咬牙說道。
火主聳了聳肩膀,說道:”他們都是將死或者將被殺死之人,我隻不過給他們換了種死法,還讓他們在人世間多逗留了些時日,再者,生靈本就來自天地,死了不過是返璞歸真罷了,嗬,難道你手裡就沒沾上一條無辜之人的鮮血。“
”我“木子雲皺起了眉,頓了片刻後,喝道:”放了他們!“
”可以啊“火主右臂伸直,掌心對準些籠子,立刻便有火焰飛進去,接著手掌一握,那些火焰便從後背鑽進那些人身體中,再從胸膛出來,幾息時間,他們體內的水分所剩無幾,變成了乾屍。
火主顫顫抖抖的滑到了木子雲身前,抓住了木子雲的衣領說道:”我收你這個好徒兒。“
”誰要做你“
未等木子雲說完,火主側過身說道:”不過,你得有所表現,你親自去讓他們解脫,用你的火,靈魂之火,哼哼哼看看,他們的眼神,如此的期待,去吧,去吧。“
“去啊!”火主一掌拍到了木子雲背上,將其打飛進另一個籠子,接著癲狂的繞著籠子笑,然後,指著籠子受儘折磨的那人喊道:“殺了他,或者他一招殺不死你,我就放了你。”
那人死寂的眼神了突然出現了亮光,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撲向了木子雲,可他被折磨了太長時日,早就沒有一戰之力,木子雲隨意便能躲過,然後單手一提便將他扔到籠門邊。
木子雲對火主說道:“我一招沒有殺他,你可以放他走了。”
“可以啊”火主謔謔笑道。那人聽見後,涕泗橫流爬著滾著不斷給火主磕頭,到了籠子外邊隻挪動了半步,火主的手就放到了他的頭上,頭發瞬間著火,頭皮掀開,腦漿在烈焰中漸漸乾枯,那人痛苦地化成了灰燼。
木子雲氣得直哆嗦,火主熔漿凝成的身子上發著熱氣,他陰森說道:”我放他走了,可惜他命不好,又碰見我了,謔謔謔”
嘭!木子雲身上爆開烈焰火焚步狀態,打算與火主拚命,結果不到半息的功夫,身上的火焰突然熄滅。木子雲怪異地低下頭,發現是火主的幾條靈魂火焰在作怪,隻要木子雲身上有火星,就會立即被收走。
“沒有靈魂的火是虛假的,它們隻能藏著真火的影子裡,快點吧,快去喚醒火焰的靈魂,殺人,隻有從他們的恐懼和哀嚎裡,你才會找到樂趣,謔謔”
火主抓著木子雲的脖子將他又扔進了個籠子,裡麵是個十三歲左右的男孩,男孩手裡握著把小匕首,恐懼地盯著火主。
火主指著木子雲對男孩說道:“殺他。”接著對木子雲說道:“慢慢來,先從他的肚皮開始,燒焦了變黑了你就找到門道了。”
木子雲轉身對著火主,吼道:“那就從你的肚皮開始!”
噗!木子雲呆住了,驚愕的轉回頭,男孩手中的匕首已經插進了木子雲的背後,好在男孩受儘折磨氣力不足,匕首隻進去了一點。男孩鬆手後,連哭帶笑的跪爬到火主腳邊,哀求道:“我殺了他,我殺了他。”
火主搖著頭,嗬笑回道:“沒有呢,你看,他還站著。”
男孩猛地跳起來,使力抽出匕首,接著捅向木子雲,木子雲撥開後,男孩變得瘋狂,沒命似的往木子雲身上刺,“你冷靜!你彆怕”木子雲喊道:“我救你,你不會死的。”
“啊!啊!”男孩嚎叫著,依舊揮舞著匕首。木子雲抓住了他的雙臂,憐憫地望著這崩潰了的男孩,這時,火主的手放在了木子雲的右手上,木子雲的身體突然僵住。
火主低聲說道:“就這樣,慢慢來。”木子雲突然掰斷了男孩的胳膊,痛苦的哀嚎聲響起,木子雲吼道:“你放開我!放開我!”並立即生出火焰來反抗,可惜,木子雲的火均是虛假之物,隻能聽從火主的靈魂之火,木子雲喚出的火焰越多,身體被控製的就越厲害。
對了,火珠!木子雲寄希望於火珠上,心念起,喚來火珠到眼前。火珠奮力向外吐火,而這大片氣勢洶洶的火焰卻被火主的幾條細火吸引到了彆處,“謔謔”火主笑道,“它雖有靈魂,卻不與你相應,你還是靜下心來,享受這個過程吧。”
咯吱,男孩的另一條胳膊也被掰斷,木子雲抖動著說手,掐住了男孩的脖子,男孩絕望地抽泣,木子雲眼睛血紅,嘶吼道:“住手,住手啊!”
“啊”男孩在劇痛中被燒化了脖子,頭顱在地麵滾了好遠,木子雲一下子卸了力氣,跪到地上,突然,耳邊傳來了陣雜音,漸漸地變得清晰,然後,一段刺耳的叫聲從耳邊響起,夾著著太多的聲音,太多的生靈在哭嚎,那樣的攝人靈魂,卻又那樣的熟悉,木子雲抖動的身體睜開了眼,麵前忽然出現了座著著烈火的房子,房梁已坍塌,燒焦的木柱下是即將燒成白骨的屍體。
有人撞到了木子雲的肩膀,卻立即被旁邊爆炸產生的火氣噴到天上,砸下來成了肉泥,昔日繁華的街道上,堆滿了屍體,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了,木子雲每次的噩夢,都會回到這座城,一遍遍的“從頭再來”,一遍遍的成為罪人
當灰煙散去,木子雲又回到了這籠子裡,眼神呆滯,流著冷淚。火主的手按在木子雲的頭上,嘴靠在木子雲耳邊幽幽說道:“來,我們繼續,放輕鬆,讓你的靈魂蘇醒,殺人吧,享受殺人吧,當他們對你恐懼時,你便會感受到樂趣,哼哼哼真是美妙啊!”
時間或許對於天地之物,真的是子虛烏有的東西,木子雲早就忘了在這裡呆了多久,或者,他根本就不再考慮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是在煎熬,煎熬自己,折磨著彆人,漸漸地,他有了感覺,就如他在落馬河上,第一次使出烈焰火焚步時,殺人的喜悅,燒人的歡樂,真美妙,真是美妙
可木子雲不能是火主,他將心靈禁錮在小小的地方,千百遍地告訴自己,自己是罪人,但不能再做罪事,可手心不一,他殺的人越來越多,幾乎都是在火主的控製下完成的,漸漸地,木子雲麻木了,呆滯了,忘卻了火主所在,甚至忘卻了自己。
今日,或者說噩夢之後,木子雲又來到了籠子中,那裡蹲坐著今天的“活物”,火主拍著木子雲的脖子,低聲說道:“這回,你自己來,和之前一樣,從腳底穿到內臟,從嘴巴出來,再鑽進頭皮,謔謔謔來吧,彆讓我失望。”
木子雲木訥的走到那人身前,卻不動作,火珠中的火焰將他的身體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是熾熱的溫度,可始終滲不進他的心。沉寂中,突然從木子雲心口竄出條細焰,鑽進了那人的腳底。幾息後,嘭的一聲從膝蓋穿出。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火主仰頭大笑,吼道:“就這樣,哈哈,就這樣!吃透他,燒透他!”
木子雲呆滯地站在那裡,看著那細焰再次穿進那人的腿中,火主接著喊道:“彆讓凡人的感情束縛住你,將他想象成你關心之人,殺了他,穿透他,如此,你便徹底的成為惡魔,你便徹底的控製了靈魂。”
木子雲的眼神依舊木訥,而那細焰已經鑽進了那人肚皮,在抬頭的一瞬間,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子雲?”
眸子中幽光一顫,木子雲突然來到處地方,那是青山峰法門煉丹房後。他蹲坐在處火堆旁,烤著片肉,隻有他一人。
“子雲?”又響起了那道聲音,轉過頭,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站到了他麵前,“你這孩子,又偷來肉吃了?怎麼不說話,怎麼?被發現了,被打了?”
木子雲說不出話來,眼神中有了漣漪,那姑娘歎了口氣,蹲下來,將木子雲抱在懷中,輕聲細語道:“你喜歡吃肉,大姐給你買,想要什麼,都可以跟大姐說,你這家夥啊”
“大姐,大姐,我也要吃哩。”又響起了道聲音,轉頭看,是八歲的虎子,他羨慕的望著木子雲,向前挪了幾步。“還有我呢。”那一邊,是五歲的李牧。
“好好好,你們要什麼,大姐都買!”
“嘻嘻”“哈哈木子雲這鼻涕蟲又哭了!”
“恩?”馮靜低下頭來,見到木子雲呆滯地臉上,滑下道熱淚。馮靜將他抱得更緊,撫摸著他的頭發,愛憐地說道:“彆怕,有大姐在。”
“我也在!”虎子急道。“恩恩”李牧隻顧著點著頭。
“哇!”木子雲突然嗷嚎大哭起來,趴在馮靜的懷裡哭,忽的又來到羽門大殿中哭,忽的又來到韃陽城中哭,忽的又來到落馬河上,來到蓮花莊,來到天奴奴墓地,他哭著,嚎叫著,每每在倒下的瞬間,都會有一雙手從背後將他攔住,那暖聲細語從耳邊響起:“哭什麼?大姐在呢。”
“真不要臉”虎子也會站在身旁,鄙夷又羨慕的推著木子雲的胳膊,喊道:“快彆丟人了。”
李牧也會抓著木子雲的胳膊,笑嘻嘻地跟著哭。
漸漸地,聲音變低了,木子雲轉回頭,看到他們在慢慢離去,他叫道:“大姐!”馮靜回過頭,笑著點頭。
“我我是罪人,我殺人,殺很多人!”木子雲抽泣的像個孩子。
“大姐知道,從來都知道,可那不是你,這世間有很多個木子雲,但隻有在大姐懷裡的這個,才是真的”說完,馮靜領著虎子和李牧,朝著遠處走去,靜靜地消失了。
“怎麼停了?”籠子中,火主不再癲笑,邊拍著木子雲的後腦勺,邊說道:“繼續啊,往肚皮裡鑽。”
火主突然怔住,這一瞬間,他似乎覺得木子雲發了些變化,那股飄忽不定的氣息,似乎沉澱了下來,而木子雲身上的焦躁不安,似乎也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才響起了聲音。
“喂,火人。”
“我是火主”
“或許是吧。”插進籠子那人腿中的火焰,緩緩飛回了木子雲的手中。“這世間的火主那麼多,哪個才是真正的呢。”
“你什麼意思。”
“這世間的木子雲那麼多,哪個才是我真正的靈魂。”木子雲的嘴角咧動,抬起頭,舒心的微笑著。“我殺過人,很多人,屠滅了三座城的生靈,天奴奴墓地裡,殺了自己的兄弟,你總說我的火焰是虛假之物,其實是騙我的吧,天地的火都是有靈魂的,從一出現就已經注定,你隻不過是通過殺戮和折磨讓自己感受到它的存在,你讓彆人恐懼,何嘗不是讓自己恐懼。”
“你胡說!”火主的聲音突然急切起來,“為了讓火焰擁有靈魂,我泯滅了一切情感,火焰啊,原本就是沒有感情的,他熾熱,核心卻是冰冷的,無論是誰,使用它後,就會變成惡魔,變成罪人!”
“我同意”木子雲平靜回道,“說道道貌岸然,可當觸碰到火後,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或許是罪人,或許是善人,這又如何?其實,火焰中的靈魂從來都不是由人分離出來的,而是原本就存在的,否則,它不會如此影響著我們,你找到了火焰的靈魂,並用自己的方式表現了出來”木子雲的火珠飄蕩到了木子雲的眼前,“我也找到了,找到了它的靈魂,也看到了我的靈魂,其實,我從來都不需要靠殺戮來喚醒自己。”
木子雲轉過身,眼睛已經變得焦黃,暴戾的氣息陡然升起,刹那間,木子雲的頭發散開,眉心出現了道火紅印記,那火珠懸浮著繞著木子雲的身體飛舞,而他的腳已離開地麵並上下浮動。
他的氣息渙然一新,神丸內也產生了變化,烈焰火焚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火珠,一顆燃著烈火的火珠。
“啊,靈魂的味道。”火主沉醉的說道:“我聞到了,就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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