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年前的球場風波之後,甘二勤這小子每次見了我總是不陰不陽的,要不是每次見了我,就冷冷的瞅著我,要不就是當著我的麵含沙射影的說上兩句怪話,引得旁人一陣嬉笑,雖然其他工人也就是樂嗬一下,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這小子每每如此,搞得我確實有點尷尬。
不過我也懶得理他,主要是,咱怎麼著也算是一個管理人員,白領啊,和他這麼一個工人一般見識,顯得多麼的沒有檔次啊!再說了,就算是我當麵反駁他,弄得他一個灰頭土臉,沒錯,我贏回了麵子,可是那又能有什麼好處呢?從上次球場上的那點小事看來,這小子是個小肚雞腸的家夥,如果我再度讓他丟了臉,恐怕隻會更加的激化雙方矛盾,還不如裝聾作啞,來個息事寧人為好。
可是生活中往往就有很多不開眼的家夥,你越是對他客氣,他越是不以為然,你越是選擇退步,他越是上趕著咄咄逼人,你越是選擇原諒,他越是肆無忌憚。古話說得好,人善被人欺,欺負人專挑軟柿子捏,這是裸的人之本性。
這一天,我又下去洗衣服,到了水池那裡一看,沒有位置了,但是有一個藍桶占了一個位置,水龍頭開著,水在“嘩嘩嘩”的流著,都從桶裡淌出來了,人呢?估計去廁所了,或者咋的了。要不,我先用著,等人家回來了,我再讓給他就是了。
想到這裡,趕忙走過去把水龍頭關掉,往旁邊推了一下桶,洗起衣服來。剛洗了幾件,忽然屁股上被人狠狠的踢了一下,疼我的“哎吆”了一聲,跟著就罵了一聲,他媽的,誰啊
回頭一看,是甘二勤,他正嘴裡叼著煙,斜著眼看著我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跳下洗衣台,雙手緊握拳頭,右手伸出一根指頭指向他,狠狠的罵道,你小子找死是吧?想乾什麼?
這小子一看我副怒發衝冠的樣子,嚇得趕忙後跳兩步,迅速退到洗衣間門口,但是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陰陽怪氣的說道,誰叫你占用我的位置呢?
什麼位置?我眉頭一皺,有些奇怪。
我的桶放在這裡的,你沒有看到嗎?他指著我旁邊的那個藍色的桶。
奧,原來那是他的桶,雖然氣消了一半,可是我還是很生氣的說道,你的桶放這裡多長時間了?水都滿了,不浪費啊?你人不在,難道就要一直霸占著這個位置啊?你過來了,說一聲,我馬上讓給你就是了,動手乾什麼?
我動手了嗎?嗬嗬,再說,你有證據嗎?各位工友,誰看到我動手了啊?這小子竟然耍起了無賴。
奧,不是你啊?那剛才是哪條狗踢了我一腳的嗎?我忍不住了,有些氣憤,不禁帶了臟字。
是哪條狗占了我的位置,我才踢那條狗的,哈哈哈
你小子彆過分奧
對,彆過分。大學生,記住了,下次沒有征得人家的同意,不要亂動人家的東西。我說的對不對啊,各位工友。周圍的人扭頭看了一眼他,繼續洗衣服,沒有人吭聲。
好,算你狠,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不過,我警告你,下次你再動我一指頭,我都不會再對你客氣了。
有人說了,你給他費什麼話啊,直接揍他個滿地找牙。可是不行啊,主要是,我不想把事鬨大,說上兩句狠話也就算了,不然還能怎麼樣呢?真的動了手,倒是爽了,可是未免有點題大做作了,再說了,王燕舞的事,我可是知道的。
撂完了狠話,我轉過身,趕忙把最後一件衣服洗好,然後三下五除二的清好,丟進桶裡,提起來就準備上樓去晾。
到門口的時候,我瞪了他一眼,然後邁腿上樓,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趁我沒有看腳下的空檔,給我使了個絆子,我踉踉蹌蹌,前跌了三四步,也沒有收住平衡,一下子就摔倒在了走廊上,桶滾出去了好遠,衣服也都滾了出來。
洗衣間裡立刻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我的臉再也掛不住了,怒向膽邊生,“騰”的一下火冒三丈,雙手一撐立馬爬了起來,一個箭步跳到了甘二勤跟前,伸手便是一記右直拳,沒有想到這小子倒是很靈敏啊,竟然一個後撤步,竄開了。
我左腿順勢跟進一大步,用膝蓋一下子頂到了他的肚子上,這小子“哎呀“一聲倒在地上,我又跨了一個大步,右腿直接跪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後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臉上,這小子又“哎呀“一聲,想伸出右手來阻擋,我直接用左手抓住他的右手往下一按,右手對著他的胸口“劈裡啪嚓“一頓亂拳。
旁邊的人被驚呆了,肯定沒有想到我這麼突然的就把甘二勤撂倒了,在我一陣組合拳之後,才回過神來,幾個人趕忙跑了過來,抱的抱,拉的拉,費了半天功夫,好容易把我倆分開。
這個時候再一看,甘二勤已經掛彩了,他用右手揉了揉嘴角,然後“呸”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遠遠的在那邊一蹦一跳罵道,姓唐的,有種你彆走。
我一聽,他媽的,你小子還不服呢,我今天就揍到你服氣為止,便拚命似的就要掙脫拉住我的那幾個人,想要衝上去,嘴裡當然更是不能示弱,罵道,好啊,甘二勤,我知道你老鄉多,你去叫吧,老子要是皺一下眉毛就算我怕了你。你個小王八蛋,老子給你臉,你不要臉,我今天就在這裡等著你,看你能怎麼了我。
這小子一看我沒有被他的話嚇住,反而又要衝過來了,那架勢是今天絕對饒不了他,嚇得他趕快往後又竄了一步,一溜煙的跑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那個矮個子小女生嚴春玲已經幫我把衣服都撿了起來,把桶遞給了我,悄聲說道,唐先生,你快上去吧,他去叫人了。
我接過了桶,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說了聲,謝謝,沒事的,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轉身來到水池邊,準備再清一遍,剛清了兩件,就聽到外麵一陣亂哄哄的。我頭也不回,直接就把一條褲子展開,其中一頭先纏在右手上,緊緊的攥住,扭成麻花狀,接著在水龍頭下浸了浸水,然後轉過身來,背對著洗衣池,先保證自己不腹背受敵。
定睛一看,甘二勤帶著四五個人已經把門口圍住了,跑了一圈回來,這小子的左半邊臉已經青了,腫得老高了。我緊繃著臉,一句話也不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如果這個時候我認慫了,那以後在成賢廠就真的無臉再混了,士可殺不可辱。
隨著甘二勤一聲“就是他”,幾個家夥“嗷”一聲就衝了上來。戰鬥的號角吹響了,我立馬跳下台去,這些人在我的眼裡隻是一堆人頭,管他是誰呢,我的肱二頭肌不由自主地就繃緊了,我呐喊一聲,也衝鋒了過去。
我奮力的把右手中的褲子掄了一個大圓過去,這沾了水的褲子掄直了之後,和一根棍子的威力相差無幾,同時還伴隨著水花四濺。說時遲,那是快,耳邊就聽得“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打在一個家夥的臉上,旁邊兩個小子的眼睛被褲子上灑出的水珠濺到了,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擦眼。
在掄起褲棍的同時,我頭往右一晃,躲過直搗過來的拳頭,然後前胸肌肉一緊,往前一迎,“砰砰”兩聲承受住了其他兩個家夥的拳頭,同時我飛起兩腳,把那兩個在擦眼的家夥“咣咣”踢到在地,其中一個在倒地的同時還碰倒了後麵的一個同夥。
趁著他們愣神的間隙,我左手沒有收回來,就勢瞬間變成一巴掌,再次狠狠的扇到了甘二勤已經腫了的左臉上,這小子“嗷”的一聲捂著臉退了兩步。然後我迅速跳開,也向後退了兩步,左手伸拳,右手把褲子再次轉成一根麻花的形狀,擺好架勢,以靜待動。
趁著這空隙,我仔細一看,對方有六個人,這率先出手的勝利讓我熱血沸騰,我原來的那種“隻是嚇唬嚇唬他們”的投機念頭完全被這暴風雨般的力量壓製住了,我懷疑自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偷偷注射了雞血,此時完全處於癲狂狀態,病毒感染一般,雙眼通紅,手舞足蹈,麵容猙獰,壯懷激烈。
而那幾個小子,看起來應該是被我當頭一棒打暈了,他們一個個麵麵相覷,肯定沒有想到我麵對著他們一群人,竟然采取了攻勢,而且旗開得勝,大有斬獲。
三個倒地的家夥捂著肚子站了起來,幾個人排成一條線,一起上前一步,他們是學乖了,怕被我再次各個擊破。我“啊”的大喊了一聲,準備再度先出手為強,而且重點鎖定了甘二勤,準備狠狠的修理他,而且一定要讓他付出大的代價,即使被他那幾個同夥狠揍一頓,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