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說出來非得把人給笑死不可,那也是一天晚飯後,和平常一樣,大家又都聚集到了龍炎秋的房間裡,一開始是準備打牌的,可是打了兩把之後,忽然發現少了一張牌,然後大家就床底下,枕頭下麵的,翻了半天也找到,那沒有辦法了,隻能選擇不打了,於是大家夥開始胡扯亂侃起來。
洪順寧說起了一車間的一個女孩子,說一看她那屁股就知道肯定是生過兒子了,絕對不是資料上寫的才19歲。王忠玉就調侃他說,呦,洪主任,你這雖然沒有生過孩子,可眼光很獨到啊!另外一個技術部的主任也笑道,老洪啊,你專家啊,說說看,你是怎麼看出來她生過孩子,還是兒子的
大家正聊的起勁呢,徐文瀚光著膀子,穿著一個藍色的小褲頭,搖搖擺擺的也進來了,大家給他打了招呼,接著剛剛的話題追問洪順寧,徐文瀚很有興趣,也加入了聲討洪順寧的大軍。
不知道龍炎秋是哪個筋搭錯了還是想故意逗一下徐文瀚,像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笑眯眯的衝著徐文瀚問道,徐主管啊,你這個褲衩是從哪裡買的?批發比零售要便宜很多吧?
徐文瀚正愁平時沒有話題和大家聊呢,聽龍炎秋這麼一說,立馬用手扯了一下褲衩,然後又“啪”的一聲彈在了肚皮上麵,自豪的說道,什麼批發啊?批發的那些衣服能穿嗎?那質量根本不行!我這是在龍崗商場買的!
我們幾個滿臉笑容,連聲應和道,靠,商場買的,牌子貨啊,高檔貨啊!其實一個個心裡卻都在說,你就吹吧,不就是想說你檔次高,不買便宜貨嘛,可是我們平時也沒有見到你穿什麼高檔的衣服啊,還不是一天到晚一身工服啊?
這王忠玉看著憨厚老實,其實卻很會見縫插針的拍馬屁的,隻見他笑嘻嘻的衝著徐文瀚恭維道,哎呀,徐主管,你不說,我們這些人哪裡能看得出來,總是看你穿一個顏色,我們都還以為你批發了一打呢!
徐文瀚吸了一下鼻子,揚起下巴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就買了這一條,你們猜猜,多少錢?
龍炎秋壞笑道,10塊?我可都是買3塊錢一條的奧。
徐文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搖頭,說,不對,接著猜。
王忠玉歪著頭思考了一下,一咬牙說道,50塊!
徐文瀚還是搖頭,不對,不對,小唐,你猜猜看。
靠,一個褲衩多少錢,猜這個乾鳥啊?可是既然徐文瀚讓我猜了,我也不能閉口不言吧,隻好說了句,100吧?
好了,告訴你們吧,就這一條,128塊!
我們瞬間石化了,什麼?花上120多塊錢就隻買一條褲頭,然後天天穿?難道說是因為太貴了,而不舍得換?我們可看的清清楚楚,有時候,晚上12點,淩晨1點了,都還看到他穿著這個褲頭在走廊裡轉來轉去呢,那不用問,他沒有洗啊,再說即使洗了,早上也乾不了啊!
徐文瀚看到我們幾個驚訝的樣子,更是驕傲了,拉過龍炎秋身邊的小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解釋說,你們不懂,我這是空調內褲,可以自動調節溫度,可以殺菌,除塵
他一口氣說了十幾分鐘,直到上班的預備鈴聲響了,他還意猶未儘。其實我們幾個權當聽個笑話,根本不信,再說了,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難道一條內褲就可以連續穿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換嗎?這裡可是深圳啊,全年高溫,每天隨便動動都汗如雨下,他徐文瀚還喜歡去踢個球,這真的不可思議。我想,這純粹就是徐文瀚在為自己的懶惰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管他呢,冷暖自知啊!
說著說著就扯遠了,我們工廠呢,有兩台貨車,就是那種七米半的廂式貨車,駕駛室裡有兩排座,後麵是封閉的廂式貨櫃,工廠長期包他們的車,聽說每個月的租金是6000元,油費,過路費另計。
其中一個是肖司機,未婚,黑瘦,坪西村本地人,沉默寡言,為人也很好,很守規矩,每次到了辦公室,都是默默的坐下來,看看報紙,喝喝茶啥的,他的車子也保養的很乾淨,利落,溫馨,誰不喜歡乾淨啊,當然也更深受韓國人的青睞,平時出個門啥的都是提前安排肖司機的車子。
另一個呢,就是李司機,這小子是河源紫金人,黑胖,肥頭大耳,住在龍崗,兩個兒子,一個5歲,一個2歲。他和肖司機完全是相反的,誇誇其談,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尤其是非常好色。
每次到了辦公室,趁著倉庫裝貨的空隙,哪怕隻有幾分鐘,他也要跑上來拉著我們幾個聊聊天,聊天內容出了找小姐還是找小姐的事,男人嘛,誰不喜歡聽這些故事呢!這個李司機整間公司誰都不怕,就隻怕一個人——權廠長,廠長不在的時候,他是眉飛色舞,一看到廠長,他立馬就蔫了,真可謂是一物降一物啊。
說起徐文瀚,李司機最有發言權了,因為徐文瀚經常坐他的車,兩人很熟悉,而且兩人有共同的愛好,所以李司機就經常和我們分享,今天他拉著徐文瀚去哪裡找小姐了,前天一起去哪裡玩了,有時候在從惠州出差回來,都很晚了,兩人也要去搞一炮。
按照他的說法,都是徐文瀚硬拉他去的,嗬嗬嗬,其實兩人是一路貨色,大家隻是笑笑不語,他還透露說,徐文瀚去年曾經得了尖銳濕疣,還是他幫忙給帶到了南聯的一個診所治好的。
哇,這個我們是相信的,因為這種事他不敢平白無故的瞎說,如果是瞎話,那徐文瀚豈能饒得了他?不過這可把我們幾個給嚇壞了,性病,首先覺得可怕,其次怕被傳染,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敢借東西給他了,並且從心理和日常生活中開始與他保持距離了。
這些呢,都屬於個人生活作風問題,在深圳這樣的一個環境,咱們是對彆人無可厚非。可是徐文瀚可能以為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這些事,仍然一貫的自我感覺良好,優越感十足。
平時,他最喜歡在我們這些男員工麵前擺譜,以顯示他與我們層次不同,這個當然我們要承認,因為一,從職位上,他是主管,我們是一般的白領,之間差了兩個等級呢,二呢,從工資上來看,我們幾個多的900,少的650,他月薪2000,那也差了幾個等級的。
另外,即使是姚帆,石章華他們也是主管,和徐瀚文算是同級彆吧,可是他仍然覺得人家不如他,那小柯當然更不在此列了,因為他隻是個主任,還沒有資格和徐文瀚比,況且小柯是從他手下提拔上來的,一日為屬下,終生為屬下。
每次開會,徐文瀚的眼睛就像長到額頭上去了一樣,盛氣淩人。按照正常的程序,大家講完一段之後,先暫停一會兒,由甄善美翻譯一下,然後再繼續。
可是徐文瀚不,他每次中間不作停頓,不給甄善美翻譯的空間,一陣嘰裡呱啦,和韓國人講個沒完,直接就把我們這些人都給晾在一邊了,他還很得意,估計是看到這麼多人一副懵逼,茫然的樣子,他的心裡一定很爽吧。
既然你徐文瀚這麼不把大家看在眼裡,同樣的,大家也不會把你看在眼裡啊,所以早早的我就看出來了,徐文瀚在成賢廠是沒有幾個朋友的。
首先,他覺著他在韓國人眼裡要比我們高上那麼一等,但是實際上,韓國人一定是看不上他的,雖然是同一個民族,但是畢竟不是一個國家的人,從生活習慣,到日常思維,已經大不同了。再說,人家來大陸是來賺錢的,現在看重你也隻是你有點用而已,其實隻要是中國人,在韓國人的眼中都是一樣的,區彆隻是你可以用鮮語和他們溝通而已,想和人家稱兄道弟,成為朋友,我看,難!
其次,徐文瀚驕傲的很,到底為什麼驕傲呢?論學曆,你也不過是個高中生,論能力,當然,我們也承認,你確實很有能力,不過相當一部分是在於你的天生的母語能力,好不好?但是你這樣的把自己和同事們分成分成兩個陣營,真的好嗎?那我們誰又會上杆子去和這樣的一個人真誠來往呢?
很多次,周末的時候,不是看到他醉醺醺的一個人從龍崗搖搖晃晃的回來,然後爛醉如泥的在宿舍睡上一天,就是看到他一個人在工廠裡瞎逛,形單隻影。
有一次,大概快12點了,龍炎秋非要拉我出去吃夜宵,回來的路上,剛到廠門口,離著好遠,就看到有一個人趴在廠門口旁邊的牆角處,“哇哇”的吐著,還伴隨著阿裡郎的歌聲。
還沒等我問呢,龍炎秋就悄悄的說道,肯定是老徐啊。
我說,徐主管啊?他怎麼會一個人喝了這麼多啊?
龍炎秋見怪不怪的笑了笑,說,嗬嗬嗬,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這是老徐每個周末的固定節目。
啥每周都這樣啊?
是啊,你沒注意嗎?一到周末下了班,他都打扮的像個新郎似的出去了,然後12點左右準時在這裡邊吐邊唱,什麼時候吐完了,也唱完了,就回去睡覺了,嗬嗬嗬。
靠,這樣啊,我剛剛還準備過去扶一下他呢。
彆,你可千萬彆,彆找不自在。
明白,我聽你老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