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炎秋對傅梓彤的誇獎,我也忍不住說道,這樣也好,你想想,她才17歲,這個年紀還是個孩子呢,如果不能走出來,那可就麻煩了,愁眉苦臉是一天,苦中作樂也是一天,事情既然都這樣了,積極向上的把眼前的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對不?
對啊,對啊,活著的人,這日子總還是要過的嘛。咱們工廠的很多工人啊,有時候你稍微給她多安排了那麼一點點額外的工作,她們就在那裡嘰嘰歪歪,磨洋工,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可是這傅梓彤啊,真是個吃苦耐勞的好孩子,從來不挑肥揀瘦,從不發牢騷,從來沒有怨言,隻要你交待了,一準給你弄的漂漂亮亮的。還有,這個小丫頭可是正兒八經考上一中的高中生,很聰明的,腦子轉的特彆快,無論什麼東西,一點就通。龍炎秋說著說著,不禁為傅梓彤豎起了大拇指來。
那你更應該好好的培養培養了!我趁機向老龍建議道。
去,去,那還用你說啊,我早就把她調去巡檢了,準備過段時間再讓她去做第二小組組長,這樣我就能輕鬆不少了啊!
對,手下的人越能乾,當領導的才越輕鬆啊!
那可不,你不知道,廠裡80以上的工人都是小學畢業,或者初中沒畢業的,你要是教點稍微有些難度的東西,那叫一個費勁啊!你講了半天,嘴都禿嚕皮了,她兩眼一翻,根本不明白,所以說多讀點書好啊,知識改變命運,對不對?你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我靠,咋又繞到我身上來了啊?
從龍炎秋的嘴裡,我了解到了很多傅梓彤的情況,慢慢的我不由自主的對這個女孩有了一種彆樣的關注
她溫柔敦厚,溫柔得像團棉花糖,你跟她講話時好象被融化掉了一樣,從來沒有見過她生氣,她永遠都是輕聲細語,一副溫柔的模樣;
她美麗大方,很多次休息的時候,不經意間總是看到她不是默默地站在那裡,就是呆呆的坐在那裡,就像一頭溫馴美麗的小鹿,靜靜的展現著她的美;
她認真仔細,她的眼睛活象一隻篩子,針尖大的東西都不會讓它們從空隙裡漏過,隻要她經手的產品,良品率幾乎都是百分之百;
她可愛俏皮,臉蛋紅紅的,眼睛亮亮的,每次和工友們一起聊天的時候,她總是睜大了眼睛做一個傾聽者,聽到精彩處,她都會下意識的輕輕地撅起俏皮的小嘴唇,可愛極了;
她樂於助人,由於工作的性質,她經常穿梭於車間,不是幫這個同事順手提一下箱子,就是幫那個同事悄悄的把灑落在一邊的物品給歸整起來,人家向她感謝的時候,她總是投之以微笑;
她自強不息,每天的繁重勞動結束後,衝完涼,洗過衣服後,其他女孩子都去放鬆了,隻有她躲在宿舍裡自學高中課程,這說明她的心裡還有詩和遠方
有一個禮拜天下午,我洗好衣服上去樓頂晾曬,剛跨上樓梯,就聽到了一陣英語的朗誦聲,遠遠就看到傅梓彤正倚在最南邊的角落處讀書呢。晾好衣服,我慢慢的走到了她跟前,輕聲問道,傅梓彤,看什麼書呢?
她抬頭一看是我,立馬笑了,抿了一下嘴,把書皮亮了一下,原來是高二英語下冊。
我靠住欄杆,笑著問道,學的怎麼樣?
她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背背單詞和課文,語法不容易弄懂。
奧,對了,你如果不來深圳,應該是高二了吧?
嗯。
其實,語法不是非常重要,即使在學校,也會有很多不是當時就能聽明白的,把課文背熟,單詞讀準,這個也很重要的。
嗯,我就是擔心有些單詞的發音,可能讀不準。
應該問題不大,你按照音標來讀,估計也就是重音和一些特彆的爆破音了啥的,讀不準,95以上應該都沒有問題。其實我覺得學英語無外乎兩點,一,就是詞彙量要多,二,就是能說出來,咱們中國人啊,很多人的單詞量很大的,可是口語太差。
嗯。是啊,唐先生,你的口語真好啊,那天看你和劉經理溝通的真流利啊。
我啊,一般吧。我們班有好幾個女同學都過了專業八級了,快到了口譯的水平了。
哇,這麼厲害啊!你也過了吧,唐先生?
我沒有,我過了六級後,就不想考了,覺著夠用了,就去選修了一下德語。
德語啊?德語更難吧?
還行,我已經過了專業四級。
奧,剛剛沒嚇到你吧,我以前都是默讀的,但是效果不好。
沒有,沒有,其實背單詞,背課文,一定發出聲來,因為聲音通過耳朵刺激到大腦皮層,才能夠形成記憶的點,才能加強記憶的深度。
嗯嗯,唐先生,我們老師以前也是這麼說的。對了,唐先生,你看這個詞應該怎麼發音--chapan?
奧,你先讀一下,我聽聽。
傅梓彤讀了兩遍,我仔細聽了之後告訴她,你的發音是對的,但是重音不對,在和p之間有一個間隔和重音,我讀給你聽聽
傅梓彤聽得很認真,那認真的樣子真的特彆的美,夕陽的光線灑落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個天使一樣,全身散發著金光,我怔怔的看著她,有點發呆了。直到她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回過神來,不過她肯定是發覺了什麼,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發現她真的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樣,她身上那股學生的純真氣一直都在,雖然在車間裡和工人們整天的摸爬滾打,可她絕對是出淤泥而不染,那麼的單純,純潔和透明,如雪蓮一般潔白而彌足珍貴。
傅梓彤書上的單詞已經快背完了,我建議她多增加一些詞彙量,於是便自告奮勇的表示給她找一些資料,我給留校的王長征寫了一封信,請他把我們考四級ct-4的單詞和考試分析等資料寄一份給我,準備收到後送給傅梓彤,讓這個不屈服於命運的女孩也有機會去和命運的不公搏鬥一番。
正月初十之後,公司全員都到齊了,我也像上緊發條的機器一樣全力開動起來,把同事們平時教的和自己看到的,逐一開始找機會去一一實踐,驗證,然後根據實際情況的反饋,再去改進,加深。
踏入正軌後的生活是那麼的單調,宿舍——辦公室——餐廳,三點一線,偶爾,晚上和龍炎秋一起出去吃個炒米粉或者盒粉,就已經幸福感爆棚了。
不過我有了意外的收貨,大年三十聚餐遇到的那個廚師唐雲英,可能是因為和我同姓的原因吧,她對我格外的關照,給我提了很多醒,避開了很多雷,可以看的出來,英姐是真心幫我的。說實話,能夠僅僅因為同姓就傾囊相助,我真的很感激。
後來我離職後,也和英姐一直保持著聯係,她經常會帶上一些泡菜給我,真的很開胃,特彆下飯,聽她說,這個主要是在於調料,她用的調料都是從韓國跟著原料一起裝貨櫃運過來的。
話說徐德勇回家相親嘛,可惜的是人家姑娘沒看上他,家裡老人那叫一個急啊,都31歲了,還小嗎?看看左鄰右舍,一般大小的,人家孩子都上小學了。最後想了一招,帶著他去附近的廟裡找大師給算了一卦。大師掐指一算,說你這個名字和姻緣犯衝,於是便賜給了他一個新名字——徐文瀚,還告訴他,這個新名字啊,一定要讓彆人多喊喊,喊的人多了,自然就順了,一順百順,緣分自然會如期而至。
各位注意了,這不是筆名,藝名,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去了派出所,很嚴肅的把名字改了,已經申請了新的身份證,怕我們不信,他還特意把新的臨時身份證拿給我們看,接著正式宣布,徐德勇已經是過去式了,以後大家都不許再叫他徐德勇了,也可以不叫他徐主管,直呼徐文瀚即可。不過他說話時候瞅了我一眼,我立馬明白了,你不行,還得叫徐主管。嗬嗬,當然沒問題,我一定還是尊您一聲徐主管。
徐文瀚還讓梅清十萬火急的趕快給他重新印刷兩盒新名片,一天催了好幾趟,第三天新名片到了,徐文瀚給辦公室所有同事每人發了一張,連龍炎秋和王忠玉都給了。李紅梅看了看名片,故作高深莫測的說,我說徐主管啊,我覺得這大師不咋地,我覺得你叫徐瀚文會更好。
為啥呢?徐文瀚一摸他的大腦袋,問道。
因為啊,以前有一個人就叫徐瀚文,開始也是找不到媳婦,後來可就厲害了!
厲害了?咋厲害了呢?
後來啊,他娶了一個神仙,你說厲害不?
徐文瀚瞪著滴溜溜的小眼睛就問道,真的?還有這事?
李紅梅看著他那不解的表情,捂著嘴咯咯咯的笑,當然了,不信你問問他們幾個
徐文瀚不明所以,向我們幾個投過來詢問的目光,我們也不好說話啊,於是憋著不吱聲,最後還是李紅梅忍不住了,說道,告訴你吧,許瀚文就是許仙啊,他媳婦就是白素貞,知道了吧?
徐文瀚白了李紅梅一眼,小手一甩,吧嗒吧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