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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嚏…”
上班時間，警局很多的辦公室內，打噴嚏的聲音，那是此起彼伏不斷，好似一陣交響樂。
“…唉呀…難受死了…”費鴻拿草紙吹了個鼻涕，唉聲歎氣的仰著頭，鼻頭紅紅的，吹鼻涕都讓他難受得要死，更彆說塞鼻之類。
“…喝薑湯…喝薑湯…”季卜進到辦公室，悶聲悶氣的開口，顯然他也沒能幸免。
“…才給一碗薑湯啊…”費鴻一早來到局裡，便猜到了季卜打算，這是準備真來病休。
“已經請醫生了，到時直接到局裡診治開藥！”季卜回了一嘴，局裡上下一堆人犯病，不管指定不行。
喝完熱薑湯，勉強舒緩一陣，醫生也如約而至，診是無需多診，一個勁開藥，倒是沒糊弄，中藥西藥都開給不少。
費鴻還奇怪，嘀咕這領導怎麼這麼大方了？結果轉頭便聽人說，診所是領導家親屬所開，得，依舊是彆人謀利的工具人。
不過到手這一堆藥，費鴻也沒啥好說的，畢竟是公家出錢，而且病了也真不算遭罪，辛苦乾活，結果被當狗使喚才是，現在，誰敢催他出工，打幾個噴嚏便能應付。
不得不說，單論偷奸耍滑，季卜屬於站在大氣層的，找準機會，便理直氣壯偷懶，彆人還挑不出啥毛病來。
……
“聽說了嗎？老趙、老杜，還有小李他們三個，居然去打劫了！”
“切！誰不知道這消息啊？通緝令都貼得滿街都是，又不瞎，懸賞一千大洋啊！也不知道他們三個躲哪去了！”
“一千算個屁啊！據說他們搶走了一萬多大洋，分下來，每人少說能分好幾千！”
“人家分幾千跟你有毛關係！”
“說的好像那一千懸賞，跟你有關係一樣，就算你知道人在哪？你以為人真會把那一千給你？”
“彆吵彆吵！你倆都對，那幾千是人家搏命換的，那一千，咱們也沒掙的本事，老趙老杜他們，那心狠著呢！昨天直接乾死了十幾個人啊！”
“能有那麼多嗎？就憑他們三個人？扯的吧！”
“騙你乾啥？聽說老杜手拿一把那種獵槍，一槍下去，直接當場便倒下一片。”
“真的？這消息哪來的？”
“我有個親戚在出事地方附近，昨天聽說後，我就去打聽了，他家鄰居正好看見了。”
“我跟你們說，其實當時一聽，我就猜到那事是老趙他們三個人乾的，不過你們也知道那些狗皮子什麼德行，才沒多說。”
“少在那裡嘀嘀咕咕，趕緊給我乾活，不想吃飯了？”
“…唉…這狗屁世道，累死累活掙不著幾個破錢，人家一發狠，倒是搏了夠咱們掙幾輩子的錢。”
趙迎安乾活的碼頭，幾個人湊一塊，在那叨逼叨的談論著，直至有管事出來，這才結束，其中一人很不是滋味的感慨一句，繼續乾活去了，但這話，卻烙印進了一些人心底。
雖然航道基本斷航了，但貨場上還積壓著不少貨，而且這裡是碼頭，周圍也是倉區，哪怕冬日，依舊不乏哈著白氣賣力乾活的。
這樣的一幕，還在很多地方上演著，尤其是那些，與四人相熟、認識的，話題中，都不缺這四人的身影。
言語中，有羨慕、有嫉妒，還有羨慕嫉妒恨的，當然，也有冷言冷語或三觀端正者，而一些彆樣的心思，便在這些言語中醞釀著。
“…阿嚏…”
不僅費鴻等人打噴嚏，趙迎安也感覺鼻喉間不是太舒服，昨夜沒有降雪，但降溫了，雖然棚屋內點起了篝火，但漏風等原因，還是著了些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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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說了一聲，趙迎安帶著杜陳往水泡走去，昨夜這一降溫後，水泡這些，估計是徹底的封凍上了。
扛著隨車帶來的鎬鏟，二人準備去弄些蘆葦，這裡也有葦蕩，但並不多，零零星星，長得也有點歪瓜裂棗，多半是泄洪漲水泡過，影響到了長勢。
加之遠離村莊這些，也沒人打其主意，二人準備弄些回來，當燃料啊！將棚屋漏風處修補一下之類的。
水泡確實封凍上了，封凍的厚度還不淺，快有十公分了，走在上麵完全不是問題，而且水泡小，無流動水，封冰均勻，也不太會有什麼裂縫之類，完全可以放心。
“這裡還真有魚啊！這好大的一條！”杜陳停下腳步，看著一處冰麵開了口。
聽見身後的言語，趙迎安走了回來，還真是條大魚，不是幾斤的那種，而是十幾斤甚至更大，已經翻了白肚皮，估計是被凍死的。
“應該能吃，刨開取了！”趙迎安知道這種魚能吃，這邊有人刨，但不是很多。
一個是冰麵上多少有危險，哪怕水淺也不安全，又沒有什麼防水褲之類，看上這點肉的，也沒什麼錢買藥，一旦落水，半條命甚至整條命都要交代。
再一個，凍死的多是小魚，像這樣的大魚可不多見，而且冰層刨起來也不輕巧，薄了危險、厚了又費力，像二人，也是吭哧吭哧乾到流汗，才用鐵鎬給冰層開了個孔。
趙迎安卷袖，忍著刺骨寒意，伸手將魚撈了出來，沒有預想中的大，也就十幾二十斤，當然也不算小了，二人也挺滿意的。
“這麼小的水泡，居然有這麼大一條大頭魚，也難怪那些人，要專門在附近蓋房了！”杜陳開口感歎了句。
趙迎安環視四周一番，搖頭說道：“魚應該不是在這土生土長長到這麼大的，應該是隨洪水而來，然後洪水退去時困在此地。
不過伴隨洪水退卻，這裡的水域縮小，其中的魚，肯定也更密更好捕，而且還能碰見一些，這種小水泊中正常見不到的大魚，就像這一條。”
稍加思索，趙迎安給出了一個更合理的解釋，也就是在說話間，魚已經凍下，當然，魚之前在水中已凍得梆硬，現在凍上的僅是表麵水份。
雖然太陽升起了，但氣溫明顯還在零度以下，而且二人對此沒太多處理經驗，魚體表的冰，讓其變得溜滑。
“…先放這吧…”趙迎安開口，兩人將魚放在一邊，繼續往前，尋了處，葦根被冰封住的葦蕩，開始乾活。
趙迎安先上，拿著鏟子，沿冰麵一鏟，或左右一掃，很輕鬆便將枯黃的蘆葦弄斷，沒一會兒，杜陳便拾攏起一大捆。
趙迎安沒再繼續，將鏟子交給杜陳，他則扛著鐵鎬，上到水泡間的土壟上，掃開積雪，四下翻找。
一抹綠色映入眼簾，趙迎安本想將其刨了，想想還是選擇采摘，掐了嫩尖，葉厚有白毛，是頗為耐寒的鼠曲草。
其又叫清明草，人習慣用它來做糍粑米團之類，但其實它也是一味中藥，在抵禦風寒、驅散寒濕上效果頗為顯著。
沒帶藥，又有點受寒的跡象，他隻能自己想辦法，帶鐵鎬也是這原因，畢竟土也已經凍上了，不想最後居然不用挖。
至於采藥為何不讓李永強來？他更熟悉山裡的藥，且其采藥是為生計，更熟悉能換錢的藥，並非是能讓他們用的。
而他闖蕩過一番，對草藥也並非一無所知，尤其是像鼠曲草這類的，在田間地頭廣泛分布，能隨采隨用的草藥他更熟悉。
采了一兜鼠曲草嫩尖，又挖了一些對風寒之類有用的草藥根，他便扛著鐵鎬回到采葦處，另一捆，杜陳已經弄好。
“不用繼續了！”將還在吭哧吭哧乾活的杜陳叫住，解釋道：“剛才看見周圍有些洪水衝來的樹樁樹枝這些，應該比蘆葦更耐燒，過會兒拿著砍刀去看看。”
將葦杆捆紮結實，拽著繩頭，低頭，微曲腰脊，將其橫杠在後脖脛的位置，因在碼頭扛包，二人對此活頗顯輕鬆。
不過魚是不太好拿了，隻能用鏟子鎬頭推著走，好在距離棚屋不是太遠，閭萬看見情況，過來接應二人一番。
“這麼大的大頭魚哪來的？”艱難將溜滑的魚搬回棚屋，閭萬有些好奇問題。
趙迎安把魚來源細說了下，見杜陳已找來柴刀，趕緊道：“你拿這鼠曲草熬鍋粥，大家都有點受寒，過會兒吃一碗能好點。”
“有啥講究沒有？”聽到是藥，閭萬趕緊向準備離開的趙迎安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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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少講究，油鹽都放，儘量往好吃了弄！”閭萬一個人好多年，練了一手好廚藝，趙迎安特意多提一嘴，並非貪嘴，而是這有利於雙方迅速熟絡起來。
“那魚肉也沒問題的？”閭萬又多問一嘴，趙迎安認真思考後，表示沒問題，這才隨杜陳下了水泡。
“…啪啪…”正走著呢，結果趙迎安居然聽見魚蹦躂的聲音，一轉頭，果不其然，跟杜陳有關。
這家夥，還把鐵鎬扛出來，心思不言自明，下湖後，一直東張西望落在他後麵，沒成想，還真又整出幺蛾子。
隻見杜陳抬著鎬子站一邊，跟前不遠，居然有條魚在冰上蹦噠，趙迎安往回走了一段，發現是他們剛才掏魚的冰洞旁邊。
杜陳樂嗬嗬的說了下情況，原來他發現冰洞裡有不少魚在探頭呼吸，他悄悄靠近，瞅準時機，將其中嘴最大的，用鎬頭給鉤了上來。
看了下，旁邊已經不再動彈的大拐子，趙迎安也沒能說啥，隻能用這水泡子，應該隻有這兩條大魚的說辭，將躍躍欲試的杜陳勸走。
拐子魚，是津門對鯉魚的一種叫法，二至四斤叫拐子，五斤以上叫大拐子，而這是一條超標的大拐子，估摸著接近十斤。
把已凍死的魚挪到一旁，二人繼續往前，不用說，杜陳還是不由自主的，四處觀察冰麵，不過並沒那個好魚，凍死的魚也還發現了一些，但最大也超不過一斤。
趙迎安所說的樹樁樹枝，基本都在這一片水沼對麵，也就是棚屋對麵較遠處，估計也是棚屋遠，才沒被收集走。
雖然零零散散的，但數量還不少，新舊皆有，新的看著也就是這一兩年的，舊的，有的已經爛得一捏便碎。
看著有點濕潮，但不過是被最近的融雪浸濕了表麵，內裡還是乾燥，不影響做為柴火取暖，最多煙稍大點。
這活兒，就沒之前打葦來的迅速了，得一根根去砍劈收集，不過二人速度也不算慢，也不算太久，便收集了好幾捆。
兩人也能挑走或抬走，但會比較吃力，所以趙迎安選了兩根比手腕略粗，帶彎弧的木頭，捆紮了個簡易爬犁。
像拉黃包車一樣，讓爬犁在冰麵滑行，一下省去大力，一人便能弄走，還比較省力，最後，二人還將之前帶不走，準備放棄的粗樁頭也一並帶走。
靠近之前開的冰洞，杜陳立馬換人，興致勃勃先趕了過去，但不知是如趙迎安所說，還是運氣啥的原因，這次也弄上來了，但僅是一條幾指寬，還沒半斤的鯽魚。
雖然有些失望，但好在有之前的大拐子打底，杜陳抱上它便樂嗬嗬往回走了。
在杜陳送完魚，帶著李永強過來的接應下，三人將爬犁，直接拖到了入住的棚屋前，離老遠，趙迎安便聞到了香味。
揭開鍋蓋看了眼，翻滾的米粒間，魚頭赫然在其中，應該是閭萬將魚頭收拾出來一同熬粥，肉已開始脫骨，米粥也泛著奶白。
鼠曲草沒放入，但已洗淨放在一旁備用，大頭魚大頭魚，自然魚頭很大，熬的粥有點多，隻能過會兒盛出來一部分，再將其燴進去。
至於閭萬，同李永強換班，值勤放哨去了，畢竟這地方隻是少有人來，而非沒人，更何況，他們也不敢保證，是否會被人追到這。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三人正在鍋邊，一邊看著一邊取暖，閭萬急急忙忙跑了過來，三人紛紛起身，趙迎安也趕緊詢問情況。
“三人趕著馬車往這來，雖沒穿警服這些，但看著也不像是正常走商運貨，速度不慢，幾分鐘怕是就要到了！”
閭萬急切的開了口，正常人他不太擔心，但就怕對方不正常啊！
“彆擔心！應該不是敵人，走，先去看看！”
趙迎安安撫了句，也沒帶槍啥的，三人便快步出門，閭萬愣了好一會兒，一咬牙，趕忙出門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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